第332章送趙小姐的大禮到了
大雪停息，天地寂寥。
陰沉沉的天氣，籠罩著整座京城。
這一場大雪，壓垮了東門城外大片民居，死傷無數。
京城之外的官道上，平添了不少凍死骨。
這一場大雪，使得民生沸騰，百姓怨聲載道。
城中士兵守軍急匆出城，維護秩序，處理災民。
動靜鬧的不小，就連京兆府和密天司的捕快也全都被驚動，調集了不少人前去處理。
白雪覆蓋之下，暗流湧動。
城東的郊區，一處無人察覺注意的宅院外。
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悄無聲息的停在宅院外。
車簾掀開，林江年從馬車上下來，進入宅院。
穿過宅院亭廊，來到後院一處隱蔽的房間。
進入房間，開啟位於房間內部的機關，房間內多了一處暗道內室。
穿過幽靜昏暗的內室，來到一處幽閉冷清的地下室。
空氣中瀰漫著絲絲血腥味，夾雜著幾分說不上來令人作嘔的氣息。
林江年腳步緩緩停在地下室門外，隔著欄杆，瞧見了角落裡躺著一道身影。
一道狼狽到幾乎看不出原本模樣的身影。
渾身是血，衣衫襤褸，奄奄一息，看上去即將丟了性命。
“如何了？”
林江年靜靜看著欄杆後的這道身影，臉上沒有任何神色變化。
林空的身影出現在林江年身後，低頭恭敬道；“屬下對此人進行了嚴刑拷打逼供，幸不辱使命……”
說到這裡，林空停頓了下，道：“經過一夜的審訊，終於讓他開了口.”
“此人，的確是宮中那位陳公公手底下的爪牙，平日負責掌控密天司，培養勢力，為那位陳公公解決黨敵，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林空語氣恭敬的稟報著，林江年滿不經意的看著角落裡的身影。
這位前不久還意氣風發的密天司護法，如今已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當日林江年打敗陳飛揚後，並沒有殺他。
陳飛揚替陳昭辦事，他知道的秘密一定不少。
林江年將他交給了手底下的人，務必要撬開他的嘴。
這陳飛揚的嘴的確也很硬，但也只硬了一會兒。
在臨王府多年經驗實踐總結下來的刑訊手段下，陳飛揚沒能堅持多久，便全部交代了！
“他是密天司的四位護法之一，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三位，尤其是那位大護法，就連陳飛揚也並不太清楚來歷對方的來歷，那位大護法，才是密天司真正的掌權人……”
“平日裡，陳飛揚主要負責幫宮中那位陳公公排除異黨，藉助密天司的權勢，暗中陷害打擊朝中忠臣，拉攏權臣……”
“藉助密天司的權勢，宮中那位陳公公藉機一躍成為朝中一手遮天般的存在，權勢滔天……”
“……”
不得不說，林江年在聽完從陳飛揚口中撬出來的情報時，哪怕早有準備，依舊還是有些驚訝！
他有些低估這位陳公公了！
這位陳公公的野心可真不小！
一邊在朝中排除異黨，一邊拉攏那些權臣，藉著密天司的權勢，逐漸形成了一條龐大的利益鏈。
也讓他一躍成為朝堂上誰也不敢輕視的存在！
這位陳公公雖從未出現在朝堂之上，但他背地裡，已經幾乎能左右朝堂不少的政務了。
宦官干政！
早在臨州時，就聽聞過這位陳公公的厲害，如今細細一調查，才發現沒那麼簡單。
這個陳昭能在朝堂上有如此手段，定然不簡單。
趙溪想要刺殺他，恐怕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殿下，此中恐怕還有蹊蹺！”
一旁傳來了林空的聲音。
林江年側目：“怎麼說？”
林空沉聲道：“屬下從陳飛揚口中逼問出來的情報中，發現了一些端倪……這位陳公公，這幾年來在京城尤為活躍，兩個月之前，兵部侍郎全家便被陷害下獄，最終滿門抄斬……”
“這不太對勁！”
林江年目光微動：“哪裡不對勁？”
林空沉聲解釋道：“這位陳公公受陛下寵信，又有密天司在手，在朝中勢力已極為龐大，常人難以動搖他的地位，按理來說，他是個聰明人，不應該再多此一舉，讓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可他卻一反常態，不斷打壓朝中政敵，陷害忠良，高調的拉攏朝中臣子，這……很不對勁！”
林空皺著眉頭：“他只是一介宦官，但他的所作所為，卻像是……”
“另有所圖！”
聽著林空的分析，林江年若有所思。
林空說的的確沒錯。
一個原本就權傾朝野，天底下除了當今天子外，再無人能動搖的了他地位的大宦官。
為何還要冒著得罪所有人的風險，去費力算計打壓朝堂的那些臣子？
又為何要拉攏這麼多的臣子勢力，他……
到底想幹什麼？
一個念頭想法，逐漸在林江年腦海中浮現。
他想起了那次，陳常青曾跟他說起過的……密天司，與那位三皇子有過密切的交集。
若是說，宮中的那位陳公公與三皇子……一切似乎都說得通了？！
念及於此，林江年不由目光一凝。
這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訊息。
若是陳昭當真跟三皇子之間當真有聯絡，甚至是有合謀……
陳昭身為宮中大總管，清楚掌管宮中幾乎所有事務，勢力龐大。
若是那位三皇子當真有了不軌之心，二人來一個裡應外合……
一時間，饒是林江年也不由微微驚出一身冷汗！
要真是這樣，這大寧王朝，恐怕得亂！
得亂成一團糟了！
就在這時，又傳來林空的聲音：“殿下，還有一件事！”
“何事？”
“林統領清晨時分剛差人送來的情報，她昨日傍晚在京城外，發現了一支私軍的蛛絲馬跡。
從跡象上來看，恐怕正是殿下要找的目標……”
“找到了？”
聽到這個訊息，林江年目光微凝，精神起來。
三皇子留守京中許久，他想要爭儲，手底下一定有不少的底牌。
林江年入京時，在京城外刺殺他的那些高手，跟這位三皇子脫不開關係。
除去這些江湖高手之外，林江年還早就懷疑三皇子私底下在招募訓練私軍，並且，這支私軍一定距離京城不遠。
三皇子想要成事，手上沒有自己的兵是斷然不可能的。
因此，不久之前，林江年派林青青安排人暗中前去調查，眼下終於有了訊息。
“青青呢？”林江年問起。
“林統領還在繼續追蹤那支私軍的下落，派人前來將此事稟報殿下，詢問殿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林江年略思索了下，道：“暫且先不要打草驚蛇，讓青青繼續暗中追蹤，不要暴露，也不要輕舉妄動，有任何異動，隨時彙報.”
“是.”
林江年喃喃自語：“看來，這位三皇子快坐不住了吶……”
城外能發現三皇子私軍的蹤跡，說明恐怕就快了！
如今朝中動盪，對於這位三皇子來說的確是個好機會。
不過，目前時機還沒到。
林江年也沒打算打草驚蛇！
三皇子要爭儲，目標自然只有一個……
對林江年來說，他自然是希望越亂越好。
大寧王朝越亂，這些人就越沒有心情去管臨王府。
對臨王府來說，他們只需坐山觀虎鬥，繼續盤踞在南方發育。
但另一邊，林江年也不能完全置身事外！
他對於大寧王朝未來的儲君，天子是誰並不感興趣。
但，絕對不能是三皇子！
那麼……
林江年眯起眼睛，思索著是不是該將這個訊息通報給那位太子殿下？
不管怎麼樣，那位太子殿下給林江年的第一印象還不算差。
一口一個妹夫喊的親熱，相比於還沒見面就想要他命的三皇子來說，這位太子殿下的確算得上是好人了……
“殿下.”
這時，旁邊又傳來林空的聲音：“此人已經審訊完畢，該怎麼處置他？”
林江年回過神，看向角落。
那道狼狽渾身是血的身影微微抽搐了下，似想要掙扎。
但卻掙扎不起一絲氣力。
他內力全非，又在刑訊之下，幾乎徹底喪失了動彈能力。
就算是想自殺都辦不到。
“留他不得.”
林江年淡淡開口。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陳飛揚活著。
眼下榨乾了陳飛揚的所有利用價值，那麼等待他的下場自然只有一個。
“屬下明白了！”
林空神情一凝，便要邁步朝著角落走去。
“等等.”
林江年喊住了他，輕輕搖了搖頭：“他得死，但不用我們來殺.”
林空面露疑惑，不知道什麼意思。
“幫我去辦一件事情吧.”
林江年最後瞥了一眼角落裡的陳飛揚，扭頭看向林空。
“殿下請吩咐.”
“把他，送趙府去.”
“……”
趙府。
內院。
裹著厚厚襦裙的小月踩著厚厚積雪，步伐匆匆走進內院，來到屋簷下。
“小姐，小姐！”
她伸手敲門，聲音焦急而急促。
片刻後，房間內傳來一個慵懶的柔聲：“小月，何事這麼慌慌張張？”
“小姐，是，是臨王世子……，他，他……”
門外，小月喘著粗氣，正要開口解釋。
便聽到了房間內似有起身的動作，緊接著踩在毛毯上的腳步聲由遠到近。
“吱嘎！”
房門被開啟。
身著單薄長裙的趙溪出現在門口，神采奕奕開口：“他來了？！”
“在哪呢？”
趙溪掃視院中，卻沒有瞧見那道熟悉的身影。
除了屋簷下的小月，空無一人。
“不，不是的……”
小月連忙解釋：“不，不是臨王世子來了，是，是臨王世子派，派人來了！”
“沒來？”
聽到這個訊息，趙溪眼眸中原本的興奮神采迅速消退。
“他怎麼來了？”
“派誰來了？”
趙溪正要開口，這才意識到渾身冰涼。
門外冷風呼嘯落在她身上，本就只穿著單薄衣物的她被凍的頓時一哆嗦。
“小姐，你快穿上衣服，別凍著了！”
小月見狀，連忙關上了房門，將寒風阻隔門外。
她站在門口，解釋道：“門外來了一個人，叫什麼林空，說是世子殿下的下屬，奉世子殿下命令前來拜見小姐.”
房間內，趙溪美眸微疑。
這個林空她倒是知道，是那傢伙親軍中的一員，那傢伙自己不上門來，派個屬下過來做什麼？
心中雖然略有些不滿，但聽說是那傢伙派來的，趙溪還是很快調整好情緒，穿好了衣衫打扮後，走出了房間。
“他人呢？”
趙溪問小月。
小月答道：“在偏院呢.”
趙溪點點頭，來到了偏院。
偏院內。
院中滿是積雪。
一襲灰袍的林空靜靜站在院中，就在他身旁，還擺放著一個巨大的檀木箱子。
不多時，趙溪的身影出現在偏院。
林空微抬頭，恭敬道：“屬下拜見趙小姐.”
“你就是林空？”
趙溪美眸掃視了一眼此人。
“屬下正是.”
林空道。
“你們世子殿下派伱來的？”
趙溪問起：“他人呢？”
“我家殿下事務繁忙，無法脫身，因此特命屬下前來.”
趙溪語氣微微有些不滿，那傢伙難道不知道自己有事要跟他說嗎？怎麼還派個下屬來？
自己人不來？
“他讓你過來做什麼？”
林空道：“奉殿下之命，前來給趙小姐送東西！”
“送東西？”
趙溪美眸落在林空身旁那個巨大的箱子上，微微疑惑。
這是什麼？
“送什麼東西？”
“殿下說，送趙小姐一份大禮！”
大禮？
趙溪目光略有些迷茫……那傢伙，送她什麼大禮？
與此同時，林空開啟了旁邊的箱子。
隨著箱子被開啟，一股血腥味瀰漫散開。
趙溪下意識掩住鼻息，目光瞥了一眼箱子內。
只一眼，她愣了下，彷彿意識到什麼，眼神瞳孔微微一縮。
箱子裡，正五花大綁著一個人，蜷縮在裡面。
衣衫上滿是鮮血，破破爛爛，狼狽至極，根本瞧不出對方的模樣。
但一瞬間，趙溪像是聯想到什麼般……
她的目光，在一瞬間變得無比犀利：“他是……”
“密天司護法，陳飛揚！”
林空依舊恭敬道：“我家殿下讓屬下給趙小姐送這一份大禮來，還說……”
“趙小姐，一定會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