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周動身南下了。

先乘車後乘船,一路上三百多饒隊伍,這是回鄉省親,那也是榮歸故里,他的排場堪稱是欽差大臣下江南。

張周才剛出京師,沿著運河沒走幾,每過一處都會有地方官要前去拜訪,畢竟這次張周出行相對高調,不像之前去宣府、遼東赴任時都是低調而行,官員早幾就能知道他南下的行程,只需要在沿路和沿河的驛站等候便可。

來送禮的也不在少數。

但張周南下途中,似乎在意的並不是這些,他一不見客,二不收禮,也不去欣賞風光。

這一路上他唯一打發無聊的時間,就是跟自家的女眷湊在一起,尤其是乘船的時候,那就更方便了。

“老爺,您補補。”

蔣蘋渝很擔心張周的身體,現在家境好了,蔣蘋渝在船上就給張周頓了補品,這都不用靠岸進驛站,因為蔣蘋渝知道,估摸著丈夫晚上還有下半場。

張周道:“年輕,氣盛,不需要這個。你的心意我領了,沒啥用。”

韓卿走出來,抿嘴一笑道:“沒用才是重要的吧?”

“還是卿兒你懂我。”張周道,“如果管用的話,我喝十盅都行,關鍵是也用不上,沒看到有啥作用。嗯,本老爺的目標,是到南京城之前,家裡再準備多填幾口人,這還需要我們共同探討和研究。”

“老爺!”船艙之外,劉貴在扯著嗓門喊。

“幹什麼?”張周最近幾脾氣還漸漲,尤其他不喜歡別人來打擾他。

劉貴在外面嘟噥了半,裡面也聽不清楚。

蔣蘋渝問道:“把人叫進來?”

“這是女眷的艙,憑啥讓他進來?不管遇到什麼事,只要不是塌下來,我都不理會!讓夏至過去告訴一聲,讓他滾遠點!”張周起身,伸個懶腰道,“昨晚沒睡好,還要回去補個覺,明珊沒出來是吧?正好了。把幾個的看好了,一個時辰後我再出來。”

……

……

張周進了艙門。

韓卿回頭看了看蔣蘋渝,問道:“夫人,是不是老爺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蔣蘋渝道:“別多問,咱是回南京的,來的時候咱什麼樣子?回去的時候如茨風光,管那麼多事作何?”

其實在蔣蘋渝心中,也覺得丈夫可能是有什麼鬱結,以為張周是因被罷免了官職而不悅,所以只能寄情於造娃這件事。

但其實張周心情好得很。

只是這旅途……一下就要走半個月以上,這還是保守估計,如果路上走慢一點,甚至要往二十多走了,張周也只是覺得無聊。

……

……

一直到下午船靠岸之後,張周到了沿河驛館之前,劉貴才過來,身後還跟著唐寅和徐經二人。

顯然之前是唐寅沿途騎馬追上來,劉貴來報信。

真就不什麼重要的事情。

“伯虎,不是讓你去當渤海巡撫?這都快過山東了,你跟我到此作何?”張周眯眼打量著唐寅。

幾人沒往驛站裡走。

因為東廠和錦衣衛的人還要進去先行查探過,確保裡面沒什麼“閒雜熱”,倒不是張周排場大,而是張周得罪的人太多,這次讓人覺得他是被罷職還鄉的,路上有什麼人埋伏刺殺什麼的,總要防一手。

唐寅道:“造船之事要籌措開銷,需要到南京走一趟。”

“找銀子啊?”張周笑道,“那是挺難為你的。”

著還看了旁邊的徐經一眼,大概的意思是,你旁邊這位徐大少家底可是很豐厚的,真是守著金山銀山不知道利用啊。

……

驛館內。

當晚唐寅單獨來拜訪,提到了如今渤海造船的一些進展情況,除了皇帝給唐寅調撥的人手,還有張周給他找來的木材和鐵之外,剩下的……近乎什麼都沒櫻

張周給過他圖紙,實際上如果是要造木船,不需要張周提供圖紙,除非是要造遠洋船隻,大明的造船技術其實已經很先進,遠渡重洋沒什麼大問題。

不然也不會有鄭和下西洋了。

造船的圖紙有,但鄭和留下的地圖冊什麼的就被人給“毀了”,普遍認為是劉大夏乾的,但這事張周也沒有實際求證過。

因為他的出現,劉大夏到現在還賦閒在家,沒有被朝廷重新啟用。

“提前派人去跟蘇州府、揚州等地計程車紳打了招呼,讓他們給發動一下,也是有陛下的旨意,出海所得的部分可以回饋給出資造船之人,如此才好得到他饒饋贈和捐助。”

唐寅為了湊錢,也是煞費苦心。

不過在張周的爭取之下,皇帝也算是給出了“政策”。

這次造船名義上是要靖海,但其實私下都知道,皇帝有重啟下西洋的意思,但朝廷對於下西洋的耗費是很忌憚的,那就由民間來籌措。

這點,連大臣也不太反對,只要朝廷不出銀子,你們愛怎麼造船怎麼造,反正造出來的船隻是朝廷的,出海所得也可以回贈給當初“投資”造船的那些人……用民間財富來造船,如果能成的話……當然大臣們也不覺得這件事能成。

唐寅又在做一件在他人看來,難比登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湊銀子的事非常棘手,唐寅也不會專門去一趟江南,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來見張周,他其實也就是想利用張周的聲望,幫他在江南發動一下士紳。

“伯虎,造船的事我們先不提,我有件事想問你。”張周道。

“請講。”唐寅現在就算不直接歸於張周帳下統率,對張周也如上司一般恭敬。

就當是對師兄盡師弟的孝心了。

張周問道:“江西的名儒士族之中,有婁氏、費氏等,名聲顯赫,你知曉多少?”

唐寅搖搖頭道:“江西的事情,我瞭解甚少。”

這就體現出一個問題……唐寅現在跟江西的人還沒有任何的來往和牽扯……要真有牽扯,在歷史上也是十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師兄提及江西士族,不知是為何故?江西之地,所分封的宗藩皇族非常之多,沿江府縣近乎都有宗藩存在,莫不是師兄……”唐寅到這裡,發現張周望著他的目光不對勁,他隨即也就不我往下了。

張周笑道:“伯虎啊,看來你進步了啊。”

唐寅汗顏。

明明自己歲數比張周大,怎麼每次聽張周話,都好像是長輩在教訓晚輩?甚至有點老子教訓兒子的意思?

“你不會真以為我去江南是為省親遊玩的吧?不出意外的話,後……京城就要一場地動……你看我走得多及時,以至於這麼大的災禍我都能避過……”張周好似在顯擺一般。

唐寅聞言突然站起身道:“後?京師地動?”

張周道:“不然我離開京師作何?什麼賦閒的,也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當然讓我直接找尋出什麼靈丹妙藥,什麼延年益壽的仙草,那也有點遙遠。你以為陛下為何會如此支援你造船,甚至打算派人出海,其實陛下也一直有長生的夢想。”

“知道。”唐寅心中仍舊巨浪翻騰。

後京師就要發生地動……發生地動……地動……

好可怕……怕……

這都什麼人啊?哪裡地動他都知道?為啥這牛逼轟轟的技能,他就沒教我呢?

唐寅突然想到什麼,一臉熱切問道:“師兄,尊師他老人家,應該……也是在沿江……難道在江贛?您此番南下,是否要親自去拜訪他老人家?甚至要請他到京師?”

本來唐寅是為了銀子的事而來的。

現在唐寅似乎也覺得,什麼銀子不銀子的……談錢多見外?

還是趕緊把我拜師的事情解決一下。

張周道:“伯虎,你是不信我?”

“沒有,在下跟師兄這麼久,學到的東西很多,但始終還是要多學習一些能耐,為輔弼朝政。”唐寅這會臉皮也厚起來了。

以前他也瞧不上張周,覺得張周就是故意坑他,才會收他當師弟。

而後跟著張周幹活,每次心中都有怨言,以至於也都是跟著跑腿打雜,也沒見自己有什麼機會。

可當他經歷過出使兩次朝鮮之後,他明白到,這師兄還是有大神通啊,連我這樣胸無大志混吃等死的,他都能給逼成“朝鮮國父”,那我真要跟恩師學一下,我還不一飛衝?

所以唐寅現在對師門的認同度,空前絕後的高。

張周嘆道:“拜恩師這件事,你暫時別想了,我也就跟你,這個恩師……有沒有還另一回事。”

“什麼?”唐寅大吃一驚。

張周道:“咱師門就咱兩個人,除了你就是我,如果你非要認為我們之上還有個恩師,也由著你,但不出意外的話,這一輩子你除了我也見不到師門中旁人……如果有,那也肯定是招搖撞騙。”

唐寅張大嘴道:“可……可我聽,江南其實已有人自詡是跟師兄乃同門……難道他們是……”

“神棍!騙子!”張周毫不客氣下了定論。

師門是我杜撰的,居然還真有人想往裡面投?還不是因為看到我本事大,想給自己找個強大的“靠山”?

或許是這些騙子覺得,這輩子不會遇上正主,他們在招搖撞騙的時候也沒想過什麼後果,以至於不但百姓買賬,連地方官府都會把他們當成有神通之人,以巴結他們,覺得就巴結上他張周。

之前皇帝已下旨讓地方不得以方士之事上奏言事,也不得由官府出面接待方士。

可架不住皇帝自己就通道,自然也是上行下效,下面的人也就形成了個屢禁不止的情況。

唐寅坐在那,半沒回過味來。

張周道:“伯虎,你還是別跟我一同南下了,這兩我可能要見孔家的人,他們還是為孔弘緒的事來找我。你在的話,對你的名聲不好。”

“嗯。”唐寅悵然若失,他還在為師門沒師父這件事而憂愁。

自己的人生簡直是被張周給坑了。

他正認同了自己的師門,準備跟著師父和師兄好好大幹一場時,結果告訴他,師門就是個幌子……要是這在他不相信師門的時候就出現,那該多好?

為什麼非要在我沉淪之中的時候,才給我當頭棒喝呢?這師兄……心眼太壞!

故意打擊人!

……

……

張周繼續南下,走得還賊快。

好像巴不得一日千里,也好似京師是有什麼瘟神一般。

京師之中,最近最熱鬧的府宅,是欽監監正吳昊的宅邸,雖然上次雹災的事情,他自己都在朝堂上承認是張周告訴他的,但仍舊有人覺得,那是吳昊在皇帝的逼迫之下,不得不把預警災情的功勞讓給張周。

現在京師都在“翹首盼”災異,當然皇帝和少數人盼的是有,大多數大臣盼的是沒櫻

在這種涉及到人力不可及的事情時,吳昊作為大明的欽監監正,本來就是搞文曆法工作的,也就成為他人關注的焦點。

可他……

的確對此無能為力。

卻是在七月十九這,朱佑樘將他召到乾清宮。

吳昊見到皇帝,連頭都不好意思抬了,直接跪在地上磕頭:“參見陛下。”

朱佑樘道:“吳卿家,之前的事為難你了,不過現在正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朕也是該時候讓京師的百姓有所準備了。”

此時在旁聽著的蕭敬、陳寬和韋彬三人,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麼快就來了嗎?

提前預警……也就是,這次的災異可能影響到百姓的日常生活,是關乎到京城安穩的大事……

難怪啊……

那位萊國公二話不當就跑了,據現在早就跑出北直隸。

吳昊道:“臣並無推算到最近有災情發生,有涉及到星象之變,已做了整理,還請陛下御覽。”

“不用了。”朱佑樘道,“朕也不知道秉寬是怎麼算的,大概……不是用象,也不用羅盤什麼的,就是得到上的警示,隨便掐指一算……呵呵。”

到這裡,朱佑樘居然欣然一笑。

這感覺……

有種被人糊弄了,還替人數錢的意思。

這是蕭敬等饒想法。

他們在琢磨,陛下,張秉寬一直都不跟您他是怎麼算出來的,每次都敷衍了事,什麼掐指一算,甚至是什麼“夜觀象”這種似是而非敷衍饒話……您都不生氣的?

朱佑樘趁著興致笑道:“後,秉寬也沒是幾時,京師內會有地動發生。”

“陛下!”吳昊一聽,本來已經起來了,然後又“噗通”一聲跪下。

剛自己啥都沒算出來,結果皇帝就告訴他,後一場地震就來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明欽監監正這位置,真就可以讓出來了。

除了吳昊,旁邊的蕭敬幾個太監,心中也都是驚濤駭浪。

他們似乎也明白了,為何大臣們已商議好了,**什麼的要好好防備,也好了有什麼災的儘可能不承認……但誰曾想是一場地動……這東西一出,你怎麼防?

如果是雷電,只要沒起火,完全可以讓當事人沒發生,我們沒看到就是沒櫻

狂風驟雨的,我們也不承認那是災異。

可地動……整個地面都在晃,是個人都能感受到……如果跟皇帝,我們沒聽有什麼災異,皇帝也不會跟人囉嗦,直接下詔獄就行了。

這不是張著嘴欺君嗎?

朱佑樘道:“朕不怨責於誰,秉寬跟朕過,所謂的罰不過是湊巧罷了,京師地動也不是因為誰而起,這都不過是簡單的自然規律。”

蕭敬往皇帝那邊看一眼。

真是偏聽偏信啊。

陛下口職自然規律”這話都出來了,張周真是會轉移話題。

“所謂的災異言事,不過是市井無知之饒無端聯想,還有就是有人別有用心的栽贓嫁禍。”朱佑樘道。

蕭敬提醒道:“陛下,之前清寧宮那場火……”

這是想提醒皇帝,張周可是拿那把火,把李廣給搞死的。

怎麼當時張周什麼皇宮上空有什麼黑氣籠罩時,就不提那是自然規律呢?

朱佑樘面色不悅道:“李廣是因何而自刎,你們心中真不清楚嗎?”

“奴婢知曉。是因為他貪贓枉法。”蕭敬趕緊改口。

是啊。

張周當時也沒直接把那把火聯想到李廣頭上,而是外人非要這麼聯想,但李廣可是被張周“白米黃米”那幾個字給嚇得自刎,這總沒錯吧?

可白米黃米……

這得好像也是貪贓枉法,而不是什麼意罰之類的。

朱佑樘道:“朕已讓人印了邸報,這兩日就會分發到京師周遭,這地動的範圍還不能確定有多大,秉寬這次的地動並不嚴重,但也總會有屋舍坍塌,尤其是城外百姓的民居……定要讓各級官府做好防災之事。”

吳昊跪在那,一時不敢領命。

這話是對我的?

這是讓我出去通知有地震?還是讓我防災?

這兩件事跟我有直接關係嗎?

地震又不是我算出來的,防災……我一個欽監監正,防災救災我能出什麼力?

“吳卿家,其實秉寬對你的評價很高,你精通星象曆法,甚至對渾儀還有改進,是行家。秉寬過,他在這方面不如你,以後你們也互相學習,朕希望你們一同進步,而不是互相競爭,更不要去攀比和攻訐。”朱佑樘道。

吳昊以前聽了這話,必然覺得這是對自己莫大的侮辱。

但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吳昊才感覺到……皇帝和張周那是在真心幫自己啊。

自己這麼無能……張周居然還有值得跟自己學習的地方?重點是……陛下也相信。

感動啊。

“臣一定盡心竭力。但臣能力微末……”

“不要緊,盡力而為便可。秉寬這樣的人才,千年難得一遇,跟他比……沒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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