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出仕條件已具備

朱祐樘走在回乾清宮的路上,健步如飛,臉上神色顯得志得意滿。

旁邊的戴義其實也沒太看明白,為何今日朝堂上所商量的事,看起來一件都沒成,但皇帝還會這麼高興呢?

“看到了吧?朕但凡不提給王越升遷,他們都會站在反對朕給王越賜侯爵這邊,可當朕提出讓以左都御史、兵部尚書提領三邊軍務,還提到讓他回朝後再有敘用,他們的態度馬上有所改變。

誰不著眼於眼前利益呢?”

朱祐樘微笑著說道。

戴義問道:“那陛下到底是為了給王侍郎加官,還是晉爵?”

“當然是讓他晉升爵位,這是王越自己的選擇,朕不過是成全他。

秉寬給朕如此的提議,很好.”

朱祐樘這一說,戴義終於明白,原來這是張周的建議。

昨天晚上秉燭夜談沒白談。

因為戴義昨天沒全程在旁伺候,所以他也不知道這段是幾時談的。

戴義也在琢磨,這位貢生還真是敢建議,以升王越的文職來要挾文官對其賜爵的事屈服,這種提議就算是司禮監也不敢隨便提,而他就敢。

他自己以後也是當文臣的,沒顧慮?

“過去告知秉寬一聲,讓他到乾清宮後殿,前面談什麼也讓他聽聽,朕也會提出給他記下功勞之事!去吧.”

在抵達乾清宮之前,朱祐樘還特地讓戴義去叫張週一聲。

簡直是要讓張周“垂簾聽政”的意思。

連戴義都在想,這算是什麼待遇?

……

……

乾清宮內。

朱祐樘坐在案桌之後的椅子上,在下面立著張懋、劉健、謝遷、馬文升四人。

司禮監只有戴義和陳寬立在皇帝兩邊。

其實蕭敬也在旁聽,不過人卻是站在後殿張周身旁。

所謂的後殿,便是在明間的高座、匾額、屏風之後,其實只要張周在裡面咳嗽一聲,外面的人都能聽到。

朱祐樘上來就表明了要以成國公朱輔,去延綏當總兵官的提議,這是先前在朝堂上就說過的事情。

張懋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

而在內廷中,連馬文升、劉健和謝遷三人也沒提出反對。

派誰去不是去?

皇帝既然現在這麼相信朱輔,那就讓朱輔去,反正韃靼小王子,也就是達延汗巴圖蒙克,估計現在都已經跑得沒影了,無論是誰去了都是當花瓶。

隨後皇帝好像是語重心長道:“有關威武天火藥的功勞,幾位卿家都看過捷報,心中也該有數了吧?”

四個人,包括張懋在內,都聽出來,皇帝這是有意要提張周的功勞了。

謝遷道:“陛下,威武天火藥在此戰中居功至偉,但其威力之大,破壞也多,若以後要用,難免會在使用的場合方面有所桎梏,而狄夷經過此戰之後也必定有所防備.”

還是老套路。

先肯定一下皇帝的意思,再表達一下個人的想法。

就是先捧後踩。

新火藥很厲害是吧?我們承認!但問題是這新火藥容易損害自身,看把咱偏頭關給炸的,說這是王越的過錯,還不如說這是發明新火藥之人的過錯!

這理據……多麼充分?

張周在後面聽到這話,已經在笑了。

尤侃侃的謝遷,果然是伶牙俐齒,好事情也被他說得如此不堪,張周心說,如果我在現場非問你,那火藥不是人用的?人讓它炸哪就炸哪?它還會長腿自己出去亂炸?

因為怕革新,而帶來一些變化,就要因循守舊,那就成了腐儒的心態。

腐儒講什麼?

講中庸,講祖制,講一成不變。

難怪你們再有能力,皇帝對你們也保持戒心,有意見的時候也不能完全採納伱們的,因為你們這群人骨子裡就是想讓皇帝和大明處在故步自封的狀態裡。

朱祐樘語氣倒也平和,問道:“那威武天火藥的功勳,應該如何擬定呢?”

不問張周,只問這火藥有什麼功勞。

謝遷心中很透亮,知道皇帝是在為張周爭功,一時間他也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張懋走出來道:“陛下,臣認為,以威武天火藥的作用,可在此戰中居首功.”

此言一出,馬文升幾人吸口氣。

張老頭今天是想玩點不一樣的,聽這意思,他是想踩王越,抬張周!

把火藥說成是首功,那王越就只是陪著立功的,那王越的功勞低了,得到的爵位也不高,不就影響不到英國公一脈的地位了?

“首功,就言過其實了.”

朱祐樘就算再吹張周的牛逼,可心裡還是有數的,“天火藥再厲害,用的也是人,要看人如何排程,王越在此戰中排程有方並能取得大捷,軍中上下一致都很推崇。

此時朕只是想跟幾位表明,此天火藥在此戰中所發揮的功效,還有以後對韃靼人所能形成的震懾.”

朱祐樘沒有貿然去為張周爭功。

更多的,是讓在場幾個人思索一下,有了這東西,以後韃靼人還敢來犯境嗎?

眼光要放長遠啊。

功在千秋。

馬文升對此則似乎有不同意見,他道:“陛下,若此天火藥落在了狄夷手中,只怕是……對我大明的危害,更甚!”

謝遷也幫襯道:“是的陛下,天火藥出手,這邊關城塞恐怕再難駐守,豈不是說以後,我大明北關要塞形同虛設?以後韃靼人再將戰火延伸到京畿之地,只怕也會有大麻煩.”

馬文升和謝遷一唱一和,就是在提醒皇帝。

這麼厲害的東西,草原上用處不大,因為草原上本來也沒什麼城塞需要我們去炸,但要是落在韃靼人手上,那可壞了,我大明的城關要塞,以後豈不是對韃靼人來說,便形同虛設?

綜上所述……

這威武天火藥,有還不如沒有呢。

朱祐樘面色不悅道:“那便是要因噎廢食?”

馬文升急忙道:“老臣並非此意,而是提醒陛下,此火藥,當能守得住配製的機密才好.”

朱祐樘心裡那叫一個氣啊。

但凡說點什麼事情,你們總能找到不同的角度來攻擊,說得好像只有一切因循守舊,才符合你們的預期,現在連發明出一種厲害的火藥,也能被你們說得這麼不堪。

你們這群文官,都是槓精出身嗎?

一旁的戴義笑道:“這一點,幾位便請放心,威武天火藥的配方,朝中極少有人知曉,且材料只有在我大明才多有貯藏,草原上出產極少.”

謝遷道:“如此就不會令韃靼人探尋調製的方法?若是被其俘獲一兩名工匠,或是收買……”

“謝閣老.”

朱祐樘實在聽不下去了,冷冷道,“如果真因為一件武器威力太大,就阻止研究和配製的話,那大明以後在邊疆,恐怕也只能靠弓弩、長矛去駐守,韃靼人難道不會自行去研究?若等韃靼人有了,而大明無,那時應該擔心的便是朝廷上下,朕與諸位卿家了吧?”

朱祐樘也是覺得納悶。

我們研究出一樣好東西來,你們現在倒好,把這樣東西的好處說成是壞的,然後一頓叭叭在這裡教育朕呢?

在場幾人都不作聲了。

朱祐樘道:“威武天火藥,第一次用在戰場上,發揮了無比強大的功效,但此物有個特點,就是不能長期貯藏。

要現配.”

幾人都不太理解,這麼厲害的東西,居然不能長期貯藏?是什麼道理?

“後續,朕還會讓張周張卿家繼續去研究,可靠性會提高很多,到時會讓工部的人配合他.”

皇帝也終於把張周的名字給提出來。

“以天火藥在此戰中的作用,還有將來鎮守關塞的威懾力,朕本是要給張週記功,至少是次功,甚至要封他爵位……”

“陛下!”

這次是劉健出面。

“劉閣老,你先不必說,這件事被張卿家自己給推辭了.”

皇帝這一說,劉健幾人也很意外。

皇帝找到了合理的藉口,給張周賜個伯爵,張周居然不要?

朱祐樘道:“他的理由,朕也接受,那就是大明自開國以來,沒有哪個人,是靠這種方式得爵的,無論他功勞大小,都要遵照祖制.”

謝遷聞言都不由笑起來。

果然是個文人,很迂腐,給你爵位你都不要,識時務!

別說你靠天火藥在西北立功,就算你只是個方士,皇帝要賜給你爵位,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何況你還救過小公主,預言過火災地震的,你的能力……別人想挑毛病也挑不出來。

“他是文臣,以後也想與你們同朝為官,此番他參加過會試,若是他能高中也好,若不中的話……朕先前以國子監完成了舉貢的選拔,他以頭名而列於榜上.”

說完,朱祐樘讓陳寬將之前選拔的結果,給劉健幾人看。

朱祐樘道:“若他不中進士,以舉貢選拔,為翰林院檢討,諸位可有何異議?”

幾人看過選拔名單,看起來……還挺公平公正,有翰林院的人出面,程敏政、徐翰作為翰林院和國子監的話事人,都參與其中,顯然皇帝為了讓張周出仕,是做過一番準備的。

沒人回答。

朱祐樘只能單獨問詢:“劉閣老意下如何?”

劉健道:“陛下,似無先例可尋.”

朱祐樘問道:“那朕不能開此先例嗎?”

劉健猶豫了一下,還是拱手道:“可!”

這次不是劉健不想反對,是他看出來,皇帝用張周的心太堅決,再說了,張周是透過一次合情合理的舉貢選拔上來的,先不說這次選拔是不是為張周單獨準備的,至少從主辦方角度來說,方式方法都合規。

張周具備了不透過科舉入朝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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