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民風民俗

現在,馬家莊是附近地區,最大的一座村莊。

他們的產業也相對單一,就是應官府要求,種植小麥等作物。

所以,在這方面,馬家莊村民更有經驗,組織也相對更加完善。

百戶這個單位,本來是個軍民合一的編制。

紫帳汗國剛建立的時候,郭蓋等人為了方便大家理解,直接抄了書裡頭古羅馬的名字,又參考中原的經驗,做了一些改動。

當然,在基層這方面,羅馬和塞里斯的情況其實也差不太多,都是把軍事單位和行政單位統一起來。

理論上,一個百戶管轄的村落,就是提供一個百戶的軍隊。

在古羅馬共和制的時候,這種百人隊還更為重要,因為它還是個參政的單位。

在森都利亞大會上,每個百人隊擁有一票的投票權,可以選舉執政官、監察官等高階官吏,還擁有最為重要的宣戰和透過法律的權力。

紫帳汗國這會兒的學者們普遍認為,雖然那會兒他們的文化水平不如希臘人,但這些羅馬人對於權力的認識,倒是很透徹。

權力的基礎是暴力,而投票權則是一種交換,從而讓參與者放棄暴力手段,用和平有序的方式商定最後的處置方式。

單個公民的權力相對有限,而百人隊擁有投票權,原因其實就是單個公民沒有太強的反對能力,但羅馬一共就那幾十個百人隊,一個百人隊真的可以讓提案變成廢紙。

所以,才得給他們和平表達意見的平臺,和相對公平的程式。

相反,要是這個投票權背後,沒有對應的暴力作為支撐,那也就沒有意義了。

就和現在一些義大利城邦一樣,只是有錢有勢的人,隨便找的招牌而已。

連羅馬自己,隨著規模的擴大和軍隊的激增,這種百人隊大會的投票,也日漸失去價值。

現在的情況,也就是作為一個普通的行政單位了。

像組織耕隊、出租牲口,還有僱傭手藝人從事專門技術工作,都是村裡常見的活動。

相公廟村的舉措,好多也都是跟他們學的。

不同尺寸的輪犁需要的畜力數目不同,似乎有八頭牛到十二頭牛不等,也有四馬六牛、四馬四牛這種混搭方式,但肯定都不是普通農民出得起的。

小一些的重犁,也至少需要兩頭牛才行。

但是,這些農具的發明和傳播,沒有讓當地人形成漢朝一樣的合作方式,反而使得有錢的貴族更快地兼併土地。

這些結社也對民俗產生了不少影響,《逸周書》稱之為“飲食相約,興彈相庸,耦耕俱耘”。

民間習慣於組織合作,經常一起耕種,還時不時一起聚餐。

而官府也受到影響,一些合同就是官吏出面公證之後簽署的,朝廷的政策,也會加以考慮。

馬家莊的百戶,則是另一個叫馬萬軍的青年。

馬十柱退出軍團一線之後,就把百戶位子讓給了他。

相公廟村的人,一路都在說馬十柱這人狡猾的很,但對沉默寡言的馬萬軍卻比較客氣,因為這人很能打。

據說剛二十歲的時候,他就能以一敵三,幹掉了圍攻他的騎兵。

第一次當十夫長,就在鬥將時砍死了對面來挑戰的阿勒曼尼騎士。

大家都覺得,他才是馬家莊近年來最可能當上將軍的猛人,所以難免敬重畏懼他。

直到紅帳汗國建立的時候,農用牲口都是稀缺的財產。

在烏蘭軍和察罕軍對抗的時候,烏蘭軍曾經下令禁止對村莊使用毒氣,一方面是因為大部分士兵文化水平堪憂,就不會用;另一個重要原因,則是一些村莊裡有馬存在。

雖然斯拉夫農民不值錢,但馬卻很珍貴,不能用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把它們也一起幹掉了。

所以,烏蘭軍一般透過扣押人質等溫和的手段,迫使村莊與他們合作。

不少村民也因此拋棄了更加殘暴的察罕軍,支援他們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可以想象,之前都是什麼樣子。

而這些技術,也給新的組織方式提供了基礎。

戰國時代的各種快速發展,和這些技術的出現應該也是相互推動的。

這種組織能力,在軍事上自然也有很多好處。

反而是漢朝崩潰之後,為了軍事和安全問題,人們被迫聚集在塢堡莊園中,才形成了自給自足的、閉塞內向的經濟。

但這種狀態其實很低效,哪怕當時的古人也不喜歡,以至於一些塢堡主自己,在認定天下要太平之後,都想要主動廢棄塢堡,迴歸正常的經濟模式。

究其原因,郭康自己懷疑,是不是鐵器的問題。

和世界其他地方相比,塞里斯的特殊之處,是那邊很早就有了用高爐量產生鐵的技術。

而另一方面,他們在其他問題上,也會非常積極。

大家都知道相公廟村的特殊地位是從何而來,一般也不怎麼和他們競爭,但馬家莊的人就非常“上進”,一直對此不服氣,覺得無非是他們村子運氣更好,換自己上,一樣也能做到。

這些人的主動性,也比鄰居們更明顯一些。

一方面,他們只要感興趣,做什麼都很盡力。

即使自己的莊子算不上這邊最富裕的,村民們也很捨得在關鍵地方花錢。

他們會主動擠出錢來,增設學校,僱傭先生和教頭訓練子弟,希望能借此打好基礎,在之後軍隊內部的競爭中獲得優勢。

不過,當時這種耕作方法,需要兩頭牛為一組來勞作。

一些人沒有這個財力,趙過就提倡用換工或者計算工值的方式,把人員和耕牛組織起來。

可見遠至那個時代,這種組織已經很流行,也被官府接納了。

農具上的鐵,對硬度和耐磨性的要求很高,也非常注重產量和低成本,其他方面的質量就不怎麼在乎了,這正好適合早期的生鐵。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中原地區的鐵農具普及非常早,甚至可能早於鐵兵器——就像淺層煤礦的排水需求催生了工業時代一樣,當地特色鐵礦也推動了農業的突飛猛進,算是透過極為低劣的鐵礦品質硬逼出來的……

他們的村長馬十柱,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健壯漢子,之前在軍隊裡當騎兵軍官,現在也沒有完全退役,還在地方戰團裡帶新兵。

他還會些獸醫的手藝,從馬術到照顧坐騎之類的技巧,都在教。

村裡的耕牛隊,也有他的貢獻。

這種民間行為,實際上是一種自我組織的能力。

雖然名義上叫“小農經濟”,但這種模式下,民間一點也不閉塞,相反,自發性的組織一直很多,大家也都樂意在閒暇時從事商業和經營性的工作。

最常見的組織,是被稱為“社”的合資小組。

這個概念在中原出現的很早,最遲漢朝的時候就有很多記錄了。

從春秋晚期以來,鐵質農具開始出現並且快速普及,耕牛、耕馬也得到了更加廣泛的應用,這一方面提高了耕作效率,另一方面也使得耕地需要投入的初始成本高了不少。

在單個家庭無法承擔的情況下,就自然會有人選擇組織起來,合夥購置更先進的農具,一起飼養牲畜,來提高耕作的效率。

這些習慣,也會進而影響當地人的性格。

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大概就是如此吧。

哪怕如今在這裡,也能很容易地看出來,那些平時就習慣了各種有組織活動的人,也可以更快地適應戰爭。

在戰場上,他們的紀律性和反應速度,也遠勝於渾渾噩噩的歐洲農民,和反應起來總是莫名其妙的市民。

細想起來,除了經常性的訓練,應當也有這方面的因素。

像馬家莊這邊的村民,就在一代人的不斷嘗試中,養成了根據需要,隨時進行自發組織的習慣。

郭康之前覺得,對於傳統農業社會,這段時間似乎並不算長。

但從這裡的情況看,這段時間已經足夠讓他們的思維產生了變化,相比鄰居們要活絡不少。

“彈”,因此,就有“田社”、“舟彈”乃至“父老彈”(大家合夥出錢讓人擔任裡父老)之類的組織了。

到漢朝的時候,這種現象已經非常普遍。

從當時遺留的簡牘看,很多人會選擇合夥經營農業和商業,並在祭祀的“社”裡進行盟誓,簽署合同。

這種組織,就被稱為“社”或者

因此,這些村民就顯得既精明,又莽撞而認死理。

他們根本不怕和郭家關係密切的相公廟村,經常帶頭爭奪好事;但每次也都挑著時機,有板有眼地向上級展示自己的能力和優點,有機會就和柱國家套近乎,拉拉關係。

這次,趁他們一家回來,馬家莊的人果然又開始行動了。

而馬家莊這種五六百戶人家的地方,在實際運作中,已經有些太大了,百戶一級也難以進行細緻管理。

不過,他們也有一些自發形成的組織,填補上了這些缺口。

至於馬,雖然馬耕看起來是歐洲特色,但從後世統計的資料看,在中世紀,最多也就只有5%的耕地是馬耕的。

主要原因,還是馬太貴了。

像棟雷米村的達爾克家族,就被專門記述為“用馬耕地的農民”,因為他們家其實挺有錢,甚至能夠用馬耕地。

而絕大部分地方,就算馬耕效率更高,大家也用不起,只能用牛、驢,乃至人力,來將就一下。

而且,像英格蘭這種落後地方,重犁就沒普及過。

大家還在堅持祖宗之法,使用一千多年前,古羅馬人帶來的輕犁。

羅斯地區的情況也差不多,一直得到幾百年後,德意志人把他們的耕作法帶到伏爾加河流域,才終於開墾了這裡。

至於當地的原生態斯拉夫人,就沒有什麼家畜,自己去拉犁則肯定會累死。

所以結論就是不犁了,躺平就行。

漢武帝末年的時候,為了恢復國力,任命趙過為搜粟都尉,負責改進農業技術。

趙過綜合當時的技術,提出了“代田法”,在離宮裡的空地上實驗,獲得了成功。

隨後就在公田和有爵位人士的田地上進行示範,讓關中和西北各地的官吏、三老等人,都來學習,然後回去教授民眾。

這也是歷代官府都在進行的標準流程。

而在東歐當地歷史上,就基本沒有過這種情況。

首先是因為缺乏技術,畢竟如果天天就靠人力,拿著個斯拉夫傳統的木棍農具,那也確實不需要組織田社合作,或者僱傭耕隊什麼的……

而在實際中,一個百戶有多少人,其實是不好說的。

對於行政區劃的改動,牽扯到一大堆事情,往往很麻煩,因此官府總是傾向於能少幹就少幹。

現在紫帳汗國的行政管理日漸成熟,大家都是按照戶籍人口,去參軍服役的。

從地方戍守軍隊裡挑選野戰部隊士兵,也不侷限於他們來自哪裡。

所以,人多人少,漸漸也沒人去管了。

當然,文化和制度的影響也很重要。

歐洲人也不是完全不會發明東西,他們也製作出一些像薩克森輪犁這樣的重型農具。

這種犁顧名思義,笨重到需要一個炮車似的雙輪架子作為支撐,才能進行移動和工作。

雖然姓氏一樣,但馬十柱、馬萬軍,乃至當年的傳奇老村長馬波羅,互相都不是親戚,甚至連祖籍都不一樣。

馬保羅和馬十柱還能算保加利亞地區的人,馬萬軍家乾脆是從巴爾幹山南邊那裡搬過來的。

只不過大家都定居在這裡,都跟著河流姓馬,所以互相以同姓相稱,鄰里之間增加點情誼。

但其實,血緣上就不是一個家族的人。

他們村的名字倒是挺有特色的,因為村裡一直篤信拜上帝教。

馬保羅村長的名字,就是致敬使徒保羅的。

後來隨著中原文化的傳播,村民對起名字也越來越熟練,詞語使用漸漸順暢了不少。

像那個十柱,其實就是十字架的意思;萬軍,是說萬軍之主。

總之,都是從經書裡,挑出來的典故。

雖然郭康懷疑這種名字算不算僭越,但起名字都會用典了,也說明當地村民的文化水平,確實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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