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建帳以來:羅馬汗國記正文卷第五百二十九章看在天父的份上,拉教友一把!城外的一處修道院後,朱文奎等人舉行完儀式,依次在這裡的一片新墳前,留下祭品。

一名帶著他們的神父,向一群新來的吳王府家臣,解釋這裡的儀式。

“我們這裡的傳統認為,善人去世後,會被聖彼得手下的天使接去天堂,辦理各種手續,登記一生中的各種事跡,從而在天堂裡得到對應的位置。這個過程很詳細,因為沒有人能瞞得過天父,與奉祂之命履行職責的天堂官吏們。但也是因為如此,天使們要花費一段時間,才能整理完這眾多的檔案。”神父說道。

“而且,七天是一個安息日。天使們和去世者的靈魂,都會在這一天放假,自由行動。所以,在這一天,去世者的靈魂會重新回到塵世。在世的親戚、朋友,就會在這一天舉行祭祀,招待和告慰他。這一天結束之後,靈魂會返回天堂,等下一個安息日放假,再來一次。”

“七個安息日之後,天堂裡的天使們,就已經有足夠的時間,把各種事務都處理完了。去世的善人也會得到正式的安置,永遠沐浴在天父的光輝之中,在天堂幸福地生活下去。沒有什麼特別任務,就不會再來凡間了。所以,七個安息日之後,我們的祭奠活動,也就算結束了。”

“原來是這麼個說法啊。”新家臣們紛紛露出瞭然的表情:“不愧是羅馬人,禮節就是周到啊。”

一邊說著,眾人跟著朱文奎,走到最後一座墳前,把祭品擺放好,儀式性地對墳前的十字架做了打掃,然後各自按照禮儀,對著墳墓致意。十字架上,刻著“明故吳藩前衛指揮僉事杜公之墓”。

“這邊也來看看吧。這個拼音寫的對不對啊?”簡短的儀式結束之後,朱文奎便招呼隊尾的兩個修士過來。

十字架背後,用拉丁字母,寫著“卡爾·杜瓦爾克”的全名發音,大致生年,和陣亡時間。修士們檢查了下,告訴他,沒有問題了。

脫歡和郭康也在隊伍裡,就跟在朱文奎後面。見他們去檢查文字,脫歡也跟了上去,你看了看那行字,問道:“這拼音好像和我們的不一樣啊。”

“我們使用的其他記錄符號,則都是拼音字元。包括希臘字母,拉丁字母這些,都只是對於發音的記錄工具,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文字。”

“要是他樂意的話,可以邀請他到大都來做客。”脫歡對那兩個修士說:“我們的拼音整理工作,很需要這樣有經驗的人才來支援。到時候讓他直接找郭康安達就行。”

“是啊,胡神父出身貧寒,但自幼就很是好學。靠著勤學苦讀,從取得了如今的成就,算是典型計程車人了。這樣的人,在哪裡都是受大家推崇的。”朱文奎不意外地說:“能把注音工作做好,也是好事。這樣一來,我們後面的工作,也會輕鬆不少。”

“原來是這麼個概念啊……”兩位修士一幅開了眼界的樣子:“怪不得大家都說,東方才是天父青睞的地方,那裡隨便流出來的物件,在這裡都是寶貝。當時吳王招募我們的時候,略微說了一些,就已經讓人很是神往了。看來,我們還是得多學一學人家啊。”

“首先,並不是寫下來的字元,就叫做‘文字’。據說在巴別塔之前,人類就只有一種語言。而之後,語言雖然分離了,但天父永遠會給人們留下改正的希望和機會。這個機會,就是文字。”

“羅馬的教會,倒是不支援我們的研究。”剛才提問的修士告訴他:“他們覺得拉丁文才是神聖的,不能讓我們用自己的文字……啊不對,字母,來進行記錄。”

“後來,其他地方留存的原初文字,都因為各種原因,漸漸失傳了。但漢字還是流傳下來,現在依然在使用著。目前,也就這個,算是‘文字’。”

“而且,他們畢竟沒有文字,只有這種拼音。如果套錯了,很可能會出現錯謬,讓人難以理解。有些注音法,乾脆本身就不準確,這樣下來,甚至可能隔了幾個村子,就變成完全不同的東西了。”

“我們之前確實沒有自己的文字,但你們是有的啊,而且哪怕我們那裡,都有很多人推崇你們的文字呢。”一名修士疑惑道:“既然有了更完美的文字,為什麼還要研究注音符號呢?”

“所以,一方面要規範大家的發音,一方面也要尋找更精確的記錄方式。現在不止我們這邊,波西米亞的很多學者,也都在對此進行研究。他們現在用的這套拼音,就是‘胡斯正字法’的成果,算是目前最新、最準確的一套了。”

“透過研究教義和歷史典籍,我們可以確定,人類最早的時候,同樣也是隻有一種文字的。而且和語言不同,這種原初文字並沒有被消滅,反而在不斷發展完善。最早的時候,文字可能在不止一個地方有留存。如果中原太遠的話,你們去近一點的埃及,還能看到古早時代的石壁和石碑上,有這種類似遠古文字的東西。”

“別理他。”脫歡不以為然:“連我這樣的非神職人員,都知道,現在的拉丁經文,也是不神賜的,而是當年的大經師哲羅姆翻譯過去的。他依據的原本,也是希臘文和希伯來文的——這不就是一堆注音符號翻來翻去麼?有什麼神聖不神聖的。”

“對。歐洲這地方,方言實在太多了。大家十里不同音,想把發音表達出來,難得很。”朱文奎說:“波西米亞那邊的發音,就長期沒有對應的注音符號,只能拿拉丁字母硬套,所以一直有很多對不上的地方。”

“我也在組織人研究拼音。”郭康說:“剛才你們也知道了,漢字是個文字,他和注音符號完全不是一個東西,也並不矛盾——所以我們不但不反對,其實還是支援你們研究的。但反過來說,漢字用來注音,也不是很方便。至今,在漢地也好,在羅馬也好,推廣通用的官話雅音,都挺麻煩。所以,我就希望,能夠也設計出一套合適的注音規則給它。”

“那,郭先生是從事什麼工作?”修士問:“我們或許真的可以給胡斯神父發一封信,詢問一下。”

“哦,也是他們胡神父搞出來的啊。”脫歡點了點頭:“那他肯定做了不少踏實的工作吧。怪不得這麼有威望。”

“哦,這個是不一樣的。”旁邊的修道院神父告訴他:“你剛來,估計還不清楚這些理論。現在我們這邊,對語言和文字的學問,已經做了比較深入的研究。我給你大略說一下這幾個概念,你就知道了。”

“我還以為這就是常識呢,沒想到他們還真拿這個糊弄人。”他搖搖頭:“唯一的文字,也是神聖的文字,只有漢字。其他那些注音符號,嚴格說來,都只是標註發音的工具。有些可能全面一些,成熟好用一些,但從神學上來說,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的。你們放心用就行了。”

“啊,也沒有那麼誇張……”可能是老爹吹的太離譜,朱文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們也不用太糾結,這些都是很淺顯的知識,有時候不用人教,自己見多了,都能體會到。真遇到有需求的時候,有學問的人,也很容易就能自己發現了。伱看,胡神父不就是無師自通地注意到了這個問題,開始研究注音了麼?”

“而且,從宗教意義上來說,我們普世教會,也應該有一套通用發音規則。”他繼續解釋道:“我們不會追求統一所有語言,這個目標過於遠大,現在就考慮,太不現實了。但至少,應該研究出一套能夠廣泛應用的、規範的注音方法出來。”

“這也一樣很遠大了。”修士如實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有可行性。”

“理論上肯定是有的。”郭康點點頭:“注音符號本身,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只是一個標記記號而已。就像拉丁字母改一改,也可以標註波西米亞語言;希臘字母改一改,也可以標註斯拉夫語言一樣,這種體系,本身就是可以人為設計的。”

“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普世的信仰,也有了普世的文字,那麼,一套普世的注音法,也應該是可行的。基於穩固的漢字,和這種通用而嚴謹的注音方法,就不用擔心經典在傳播過程中出問題了。二者配合之下,就可以用準確而簡潔的文件,方便儲存;也可以根據當地信眾的需求,對我們的神職人員進行培訓,方便傳播福音。這種一舉兩得的辦法,肯定比現在這種情況,要高明多了。”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修士聽明白了。

“當然,我說的是好聽,實際的工作,肯定會麻煩多了。”郭康補充道:“想要做好注音,肯定不可能閉門造車。像我剛才說的西裡爾字母,就是聖西里爾和聖梅篤丟斯兄弟,花了很大精力,在他們傳教的摩拉維亞地區廣泛走訪,深入調查研究,借鑑了多種已有的字母,最後才開發出來的。”

“摩拉維亞就在你們隔壁,你們應該也瞭解。胡斯神父研究波西米亞字母,估計也和他多年的基層經歷有關吧。天天蹲在大教堂的人,是做不出這些東西的。所以,這會是個長期的工作,很需要有豐富經驗和行動能力的學者。像他這樣的專家,我們肯定歡迎。”

提問的修士又向他道謝,但另一個修士卻猶豫起來。

“我們可以幫忙寫信,但我懷疑胡斯神父會不會來。”他遲疑了片刻,還是直接說道:“他在關注預定明年舉行的大公會議。對他來說,這次會議很重要,需要做不少準備,所以近期可能沒有時間來了。”

“怎麼又開會啊?”脫歡問。

“殿下可能不知道,西吉斯蒙德一直對上次大會的失敗不甘心呢。這次會議,也是他召集大家開的,還是想解決教會分裂問題。”修士答道。

“他有這個本事麼……”脫歡吐槽道:“上回他非要開會,把兩個對立的羅馬主教,給開成了三個;這次再開,是不是要開出四個來啊?”

“我覺得這幫人是真不行。”他連連搖頭:“他們現在連羅馬主教的職務,都幹不好了。雖然一直互相敵對,但說實話,我都覺得他們給咱們拜上帝教丟臉。既然大家都敬奉一位神,看在天父的面子上,也多少爭氣點啊?這給人知道了,連我們都得一起被人笑話啊……”

“不行才正常吧。羅馬教會身處蠻夷之中,這麼多年了。就算有聖彼得的遺德,有大經師在努力挽救,胡化的過程也是免不了的。”朱文奎也感慨道:“如今之計,估計還得我們出手才行。”

“這種事情,我們早晚也得介入。”郭康說:“他們為了我們,已經犧牲了這麼多人,我們總不能不管。而且,看在天父的份上,我們也確實應該拉教友一把。”

“是啊,我們現在力量有限,要不然,早就打回羅馬城了。”脫歡也說:“我和郭康安達想要邀請胡神父來,也是看那邊越來越亂,他都在風口浪尖上了,怕是會不安全。在我們這邊,起碼沒人敢動什麼歪腦筋了。”

“真的麼?大家快來謝謝幾位貴人!”

其他波西米亞人也紛紛湊過來,向他們致意表示感謝。還有些人則直接開始催促兩個修士,讓他們趕緊去發信。

“我會給他詳細說的。”兩個修士對視了一眼,回答道:“不過……說實話,我們還是覺得他不會來。”

“哎?為啥?”

“你們先寫了再說啊……”

眾人七嘴八舌起來。

“好了好了,別急。”傑士卡隊長連忙制止他們:“聽這兩位兄弟先說!”

“我們就是從布拉格來的,當然也知道那邊的情況。”一個修士說:“但是胡斯神父真的很想去,大家都勸不動。有人去說,他就安慰大家,說西吉斯蒙德已經給他保證,會保護他的安全,還會讓他當著全歐洲宗教界的面,對自己的觀點進行解釋,與大家進行辯論。”

“我聽說,胡神父年輕時候,就是見多識廣的著名學者了。30歲就當了院長,兩年後就當了布拉格大學的校長。不但經常在民間走動,和宮廷、教會高層也多有往來。”朱文奎問:“他總不至於信這個保證吧?”

“是啊,信西吉斯蒙德的嘴,不如信我是天兄下凡呢。”脫歡一撇嘴:“他怎麼關鍵時候糊塗了啊?”

“也不是糊塗,他確實很清楚這些人的前科。而且,勸阻他的人也不少。”修士說:“我們又不是沒讀過書,那麼好糊弄。大家的主流意見,一直是別去。但是……”

他嘆了口氣,說道:“胡斯神父過於重視自己的理念了。我懷疑他就是抱著追求殉道的心情去的。”

眾人一時默然。

“圖什麼啊……”脫歡嘀咕了一句。

“我代表我們這些流浪者,感謝幾位關心。”最後,還是傑士卡隊長出來說道:“其他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見他這麼說,大家也就不再說什麼,在神父的帶領下,離開了這塊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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