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我先我祖,我輩我父——父權乃羅馬之根本

郭康還是覺得,郭破奴對於這件事答應得太急了。

主要的問題,倒不是怕郭破奴過兩天就受不了,最後丟掉這份工作——反正她是郭氏的大小姐,沒這份工作也餓不死。

他也不是真想讓郭破奴幹活。

單純當個吉祥物,代表大家搞搞交際,賣賣面子,其實就已經夠了。

具體事務,自然可以找專門的人員負責。

他更擔心的是,郭破奴這麼一走,會不會影響到整個計劃的進行。

要是其他人看到她半途而廢,很可能也會受到影響。

他是瞭解郭破奴的,知道她是個急躁的性子。

不知道是不是父母對她的管束不夠嚴格,讓她往往隨性而為。

想要什麼就想立馬去做,對應的是興致去了就會快速失去耐心。

這樣的脾氣,確實不適合經營這種長期的事。

但是,其他人卻不知道這些。

如果因為她的反應,引起外人的猜測和動搖,覺得計劃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可就不好了。

不過,郭破奴倒是難得地篤定。

她告訴郭康,她其實不關心做什麼工作,只要郭康給她安排就行。

能幫上忙,她就算滿意了——反正,她也確實不靠這個吃飯。

郭康對此有點不知所措。

而郭破奴則對於計劃本身好奇起來,一路上都想詢問,郭康是怎麼想起來這個辦法的。

“原因還挺複雜的.”

郭康對此沒有隱瞞:“直接原因的話,我自己應該是希望讓更多婦人得到收入夠高的工作吧.”

“怎麼想到這的?”郭破奴追問。

郭康當年,其實真沒想這麼多。

由於上一世的經歷,對他來說,讓婦女參與勞作似乎是一種“本能”。

但和脫歡等人交流之後,郭康也開始思考,這種“本能”背後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郭康很明白,自己作為穿越者,有一些獨特之處。

但哪怕在這個世界,“知己知彼”的原則也是適用的。

無論是東方的諸子,還是希臘的先哲們,都在反覆告誡學生和後人這個道理。

想要儘可能多地發揮出自己的能力,首先得對自己有個基本認識。

而這,說實話,並不是個簡單的工作……

穿越者是先進的麼?當年郭康倒是很有信心,但現在反而不敢說了。

因為實際操作下來,他發現,自己連什麼是“先進”都沒法確定——哪個文明是先進文明標杆,都夠扯皮很久的了。

在他那個時代,生物學中的“進化”這個詞,都被“演化”取代了。

那麼社會到底是進化的,還是演化的呢?以生物學比喻社會,到底對不對呢?這些根本都沒法確定。

所以,只有自己切身去調查,去實驗,才能找到最合適的方法。

別人給的典籍,不管是孔孟寫的,還是現代人寫的,都只能參考。

把這些當做經來唸,遲早會出問題。

因此,他確實需要考慮,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也有必要給大家進行解釋,堅定他們的信心。

“按我們討論的結果,是這樣對大家更有利.”

他告訴郭破奴:“這種工作比起其他的類別,效率要更高,所以能騰出更多人手,收攏更多財力物力,用在更要緊的地方。

對於參與者自己來說,也能得到更好的報酬.”

“聽起來很實在啊,我覺得靠譜.”

郭破奴點點頭。

“我現在覺得,就應該實在才對.”

郭康想了想,說:“如果我說是為了提高天下婦人的待遇和地位……這好像也沒什麼意義啊.”

“這確實很……空洞.”

郭破奴思考了片刻,也贊同道:“這個目標太大了,好像……反而失去實感了.”

“對。

比如,我可以無條件地幫助你.”

郭康舉例道:“但為什麼要幫助你呢?是因為你是我姐。

這其實還是有原因、有條件的:如果咱倆的關係,和曹氏幾個兄弟姐妹一樣尷尬,可能就沒法這麼幫忙了.”

“而且,這原因也確實非常‘實在’——不是因為伱是女性,而是因為你是我的家人。

天下的女性太多了,我幫助她們有什麼意義,能得到什麼好處?我甚至都不認識她們.”

“所以,我現在覺得,當初的想法還是要更加踏實一些.”

他說:“我們也得給其他人講道理,而這些空洞的口號,估計是說服不了誰的.”

“沒錯.”

郭破奴想了想,又告誡道:“你身為咱們家這一代的頂樑柱,最好也不要跟太多女性扯上關係。

想幫她們,我可以代勞,否則天天和人家接觸,影響也不好.”

“啊……行……”郭康總覺得她理解的,和自己好像不是一個意思。

不過反正能說明白,也就可以了。

這部分理論,他自己也不是很明晰,今後估計還得認真想一想。

在他前世那個世界,確實有主張提高婦女權利的學說,可惜那些理論都過於草臺,而且和中原人的思維方式格格不入。

更嚴重的是,這一套理論的核心就是反對父權。

這和羅馬是完全反著來的……

羅馬的基本國家結構就是父權制,元老被稱為“父親”,祖國叫“父親的土地”,愛國就是“愛父親”,有功績的將軍和元首的稱號叫“祖國之父”。

而教會也全盤吸收了這些概念,神父一詞就是“父親”,教宗也是“父親”,連天父都是個父親形象的神……

也就是說,在羅馬體系中,父親和父權已經深入到了詞彙的層面。

這個時代,大部分文明理論上都是父權制,但羅馬比他們,可能都更進一步,到了與合法性和國家構建深入繫結的地步——和它比起來,塞里斯那種父權,都只是個象徵性的東西。

這樣一來,這種婦女權利理論,就等於要從頭到尾和羅馬對著幹。

畢竟,是個羅馬人都知道,自己的文明,就來自祖先的開拓、祖父的傳承,來自世系中的歷史和父親傳給自己的榮耀。

脫離了這些,那還有羅馬麼?

想推行它,等於要一直拆解羅馬的國家理念,挖羅馬文明的根,直到把它徹底打垮為止。

屬於有你無我級別的矛盾。

其他蠻族國家或許可以試試,但羅馬是肯定與它完全不相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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