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醫生，我向你重新介紹一下……”
華思凡指著身邊儀態優雅的美麗婦人，鄭重介紹說：“我的大嫂，林墨女士，也是墨蘭光學鏡片董事長。”
華總親口說出的林墨女士新身份，讓餘至明有些驚訝。
同時又讓他感覺，這個世界真是小啊。
餘至明先是與這位林墨女士在首都機場有過一面之緣，然後在芙蓉女子會所給她做過身體檢查，繼而在義眼慈善活動上與她正式的認識了一番。
沒想到，她竟然是華總的大嫂。
“是前大嫂，現在不是了！”
林墨糾正了一句，又一臉感激的道：“餘醫生，謝謝你讓我終於尋到了被拐騙了二十四年的兒子。”
“餘醫生，謝謝你！”
餘至明把目光投向華思凡，“確認了？”
華思凡點點頭，又表情複雜的道：“加急的DNA快速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
“他和我們有血緣關係，可以確定他就是當年被偷走的大哥大嫂的兒子。”
餘至明笑道：“這是好事情，不管如何，終於找到了，雖然遲到了二十幾年。”
“對，這是好事，大好事！”
林墨用紙巾輕輕的擦了擦水潤的眼角，笑著說：“餘醫生，不瞞你說，當我在首都機場第一次見到你時，我都驚呆了。”
“特感覺，你就是我那被偷去的兒子。”
“可惜的是，你不是！”
“沒想到，我們之間的緣分竟然如此之深，你把我的兒子給帶了回來。”
餘至明語帶謙虛的笑道：“無心插柳罷了，你們不用太放在心上。”
他又轉而問：“他做的那件事？”
華思凡輕嘆一聲，說：“我們已經瞭解到，他之前沒有犯罪記錄，冒充你去詐騙，屬於被利用和誘騙了。”
“我們會積極幫他賠償那些受害者，配合警方抓捕那個騙子，爭取讓他獲得輕判。”
停頓一下，華思凡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餘醫生，我和大嫂過來找你，一是向你表示感謝，二也是談一談他的事情。”
餘至明趕緊表態道：“感謝就不需要了，至於他冒充我進行詐騙，我不會追究的。”
“謝謝你餘醫生。”
華思凡又感謝了一句，接著說：“還有另外的事情。”
“DNA檢測結果出來，我們就和他見面談了。他說，他之所以冒著風險來濱海找餘醫生你，除了想確認你和他是否有血緣關係外，還想請你出手檢查一下他母親的身體。”
“是養母！”林墨又糾正道。
華思凡從諫如流道：“嗯，他的養母。”
“他說，從小他的養母身體就不好，小病不斷，再加上家庭條件差，身體一直沒有得到過很好的治療和調養。”
“他之所以參與詐騙，是因為這幾年打工一直沒能攢下什麼錢。”
“他就是想著賺一筆大錢，好帶他的養母去大醫院進行一次徹底的檢查和治療。”
這個犯罪理由，餘至明是不認可的。
那傢伙可都二十五歲了，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不能做，難道沒有判斷力嗎？
還有，打工好幾年了，都沒能攢下錢的原因，不是好吃懶做，就是有不良嗜好，把賺來的錢又都給霍霍光了。
如今被抓住了，就把體弱多病的母親搬出來博同情來了。
真有孝心，早幹啥去了？
以如今的打工市場，只要不怕吃苦，一年攢下三五萬，還是比較容易的。
辛苦工作兩三年，足夠攢下十萬八萬的給他母親去大醫院看病了。
這些話，餘至明也就是心裡想想，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華思凡接著說：“他希望你能原諒他，不計前嫌的給他的養母，還有養父，檢查一下身體，有病治病。”
“餘醫生，你看這事？”
華思凡又緊接著補充說：“餘醫生，你同意的話，這檢查費用，我們來出。”
餘至明反問道：“養父母對他挺好？”
林墨輕嘆道：“說是他的養母因為身體原因，就只有他一個孩子。”
“還說，即便家庭條件不好，但是對他的疼愛不比其他家的孩子差。”
“他之所以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也不是因為家裡不供他讀書了，是因為他不愛學習，學習成績太差，考大學沒戲。”
林墨一臉苦悶的道：“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但這種事情，很是難辦。”
“他們畢竟把我兒子養大成人，沒有他們，也會有別的父母。”
“還有，生的親不如養的親，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是無論如何也斷不了的。”
“如今，我們也只能先滿足他這個孝順養父母的心願了。”
“餘醫生，還請你幫幫忙。”
餘至明輕輕點頭道：“沒問題，擠出檢查兩個人的時間，還是有的。”
“他們來到濱海後，直接來找我就行。”
林墨笑著道：“他的養父已經來到了濱海，不過養母還在老家。”
“我們做好安排，爭取讓他那位養母，早一點趕來濱海……”
接下來，餘至明婉拒了華思凡一起吃晚飯的邀請，收拾了一下就要下班走人。
這時，他才注意周沫還沒離開，似乎是在等著他。
“周沫，你是在等我？”
“當然啦！”
周沫晃了一下手中的MINI車鑰匙，說：“我如今可是你的專職助理呢，早上接你過來，晚上自然也要送你回去啦。”
餘至明的賓士車，還停在警局專門停放事故車的停車場，沒被放行。
今早上，還是周沫開車接他來醫院的。
餘至明笑道：“你又不順路，不必這樣早接晚送，我打計程車也挺方便。”
周沫輕笑道：“我已經和青檸說好了，送你回去，還要在你家蹭晚飯呢。”
“趕緊走吧，別耽擱時間啦。”
聽她這麼說，餘至明也只好和她一起出了大辦公室，走樓梯下樓。
“哎，餘醫生，老標本樓那裡有建築公司正在搭架子，說是要做整體整修。”
周沫探話道：“你可有聽說什麼？”
餘至明問道：“老師沒對你說嗎？”
周沫學著餘至明的樣子翻了一下眼皮，說：“餘醫生，我現在可是你的專職助理，不再是主任的助理啦。”
“很多事情，主任不會再對我說了。今後，你就是我最大的第一手資訊來源啦。”
餘至明哦了一聲，說：“年後，我們中心會整體搬遷到老標本樓那裡。”
周沫輕輕點頭道：“我猜也是這樣。”
“主任和你可是我們中心的兩大核心，不可能分開工作的。”
她又問道：“人手也會大擴招嗎？”
餘至明嗯了一聲，說：“病床數增加了一倍多，醫護人員肯定要擴招不少。”
周沫笑了笑，道：“接下來，我們中心肯定要熱鬧一段時間了……”
在回家的途中，餘至明接到了芙蓉女子會所老闆蔣琳的電話。
“蔣表姐，什麼事？”
蔣琳在通話裡直入主題道：“餘醫生，今天我那姐妹魏瑕去寧安醫院做了孕檢，一下子查出了三個孕囊。”
“餘醫生，你當時植入的三個胚胎，全都成功了呢。”
這個訊息，卻未讓餘至明有多少喜色。
他沉吟著說：“蔣表姐，就魏瑕的子宮和身體情況，三胞胎可不是好訊息啊。”
“她需要做減胎手術。”
減胎手術可以在多胎妊娠中，終止發育不良、畸形的胎兒。
或者是避免過多的胎兒繼續發育。
餘至明的話音剛落，不同於蔣琳的一個女子聲音就從手機中追了出來。
“餘醫生，非得做減胎手術嗎？難道就沒有什麼好辦法讓三個孩子一起發育？”
餘至明聽出這就是魏瑕的聲音。
他沉吟著說：“魏女士，就你的子宮情況，即便懷一個，都需要小心翼翼保養。”
“如今一下子懷上三個，流產機率會大幅度提升，屆時很可能一個都保不住。”
“想必仝醫生也是和我一樣的看法。”
魏瑕在通話裡哽咽道：“仝醫生確實這麼對我說的。”
“可是，可是，他們三個都是我的孩子，我費勁千辛萬苦才懷上的孩子。”
“現在又讓我殘忍的決定，要殺死他們中兩個。這……這……”
“我實在是狠不下這個心啊。”
魏瑕在電話裡哭著懇求道：“餘醫生，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這個……
餘至明輕嘆一聲，說：“魏女士，這樣吧，你明天上午過十一點來找我。”
“我先幫你檢查一下再說……”
餘至明在對方不停的感激聲中結束了通話，耳邊又響起了周沫的聲音。
“好不容易懷上，又要減胎，是一個媽媽都會不忍心的，會全力爭取的。”
餘至明沉聲道：“雖然這樣做很殘忍，但很多時候是不得不為。”
“不然到了最後，一個都保不住。”
周沫哼哼道：“我要是電話那一端的孕婦，但凡有成功可能，我都不會放棄的。”
餘至明橫了她一眼。
“周沫，這可不是拍電影，主角歷經千辛萬苦，各種驚險，終於迎來大圓滿結局。”
“現實是非常殘酷且無情的。”
“像你這種自以為人定勝天的堅持，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悲劇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