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頭想到這檔子事,心中都有些悲涼。

銀杏原先還想著自己要不要也拜一個乾孃,但知道幽蘭軒的那丫頭後,這點子心思叫她捂死了。

她嘆一口氣道:“有不做人的乾孃在前頭,我都覺出我孃的好來了.”

竹枝知道她家的事,也不好說她娘不好的,只笑道:“你如今在這裡當差,每月往家裡拿錢,腰桿子也硬些,你娘說得有理你就聽些,沒理的話只當沒聽到才好.”

她知道有些人是光長年紀不長腦子的,好比銀杏娘,胳膊肘不朝著自己閨女,反向弟弟家拐去。

又說起下午在綴錦閣的事,竹枝來了氣,越說越大聲,還是銀杏摁住了她,才叫她小聲些。

原來是顧棠回去後,竹枝和半夏還在綴錦閣幫著收拾。

不留神六姑娘顧梨睡倒在池水邊的石凳子上。

胡嬤嬤甚麼事也要饞一腳,分明有欄杆攔著,見了六姑娘睡倒在石凳子上,先把竹枝罵一頓:“你們是死人吶,也不看著點兒,六姑娘要是真格跌到水裡去,我先回了太太,每人給一頓嘴巴子,再叫人把你們賣了出去.”

往常跟著六姑娘的是松蘿和玉溪兩個,她們此刻在上頭吃酒玩樂,胡嬤嬤不敢說那倆個,倒說上她這個隔房姐姐的丫頭了。

何況胡嬤嬤罵得難聽,竹枝當時就紅了眼圈。

還是四姑娘身邊的珍眉瞧著情況不對將六姑娘搡醒,半夏又端了醒酒石和酸湯來,竹枝服飾完六姑娘喝了。

松蘿和玉溪兩個才訕訕地過來,扶了六姑娘回去。

銀杏聽罷念聲佛,皺眉道:“這胡嬤嬤的手也伸太長了些,竟管到六姑娘房裡去了.”

“她呀,”銀杏伸手比了個二,冷笑道:“大太太一早就惱了她了,她在我們姑娘這裡也不安分,只想著討二太太的好.”

原來胡嬤嬤是賀氏的陪嫁丫頭,先前也風光過一陣子。

但她好吃懶做,做事拿喬,賀氏在胡嬤嬤和李氏的陪房費婆子結為親家後,就徹底惱了她了。

打發她到聽雨閣來,除了顧棠梳頭的事,旁的一點不許沾邊。

胡嬤嬤卻自得了意,處處專管做耗生事,丫頭們都不大耐煩她。

竹枝又對她道:“我這些話兒你別同寶兒說,她是胡嬤嬤的姨侄女。

叫她知道了又要生事.”

銀杏點點頭:“我每天晚上只有睡覺才回屋子去,和她半句話兒也不說.”

竹枝見狀就皺起眉來:“今兒的班怎麼排到了你,是不是寶兒作怪?”

“原是她的班的,她說要家去,就和我換了.”

銀杏說著,眼眶卻紅了。

“老的專管生事,小的也仗勢欺人.”

竹枝氣鼓鼓地,要找桂枝去:“等我去叫桂枝姐姐來評理.”

銀杏攔住她:“我知道你為我好,可到底就是換班的事兒,鬧完了,我還要與她一道住,那時才不好辦.”

寶兒在家中一向嬌慣著長大了,到了聽雨閣來也是如此。

做事沒有她,撒錢賞果子倒跑在頭裡。

前些天賀蘭芝走,她也跟著去攀交情,誰知賀姑娘都不認得她,鬧了好大個沒臉兒。

回來悶頭又哭一場,銀杏也沒聽見。

寶兒就此恨上了,只覺得銀杏誠心看她出醜。

敬國公府裡的人都是一顆富貴心,兩隻體面眼,等寶兒打聽清楚銀杏只有個寡母后,言語舉動中不免帶出些輕視來。

聽雨閣的待遇雖好,但丫頭們住的屋子還是要自己打掃的,熱水也需要從外頭拎回來用。

這兩樁子事從此都落在銀杏頭上。

重陽節又說與她換班,寶兒笑道:“我等著家去,你家裡只有一個母親,想來不著急.”

把個銀杏氣個倒仰,但寶兒早告知了蓮房,蓮房只當她兩個商議好了,因此重陽節就叫了銀杏過來。

銀杏說了這些,轉過身來反安慰起竹枝來:“橫豎我知道她是甚麼人了,以後躲著她些就是,如今我除了睡覺,等閒不回屋去,她就想挑錯也挑不著.”

竹枝知道她才剛來,總不好立時就鬧出事來。

幽蘭軒的事還在跟前,賀氏的手段誰也說不準,因此握了銀杏的手道:“你閒了時來我屋裡,我有空了咱們兩個一道說說話兒.”

銀杏低頭應了。

等到了十五那天,銀杏領了兩百錢的月錢,她顛顛份量,又細細數了一遍,笑得像偷吃了燈油的老鼠。

她揉揉自己的臉,叫自己的喜色不露在外面,寶兒知道了,又不知說些甚麼話。

到底高興,她將錢擺在床上排開,數完又摸了摸,才取出一百錢來包好。

餘下的一百錢仍舊放在床底下的大甕中。

放好了又搖一搖,只聽得甕中銅錢的聲音清脆,心想到,不要緊,自己以後會讓它滿的,到時候就是那種很沉悶的聲音了。

可巧寶兒推門進來,銀杏收了神色,轉過身對她道:“寶兒姐姐,今天原該我值班,你重陽節那天和我換了,該輪到你了.”

寶兒原先只當銀杏臉皮薄,後面也不會再提這事,不意銀杏卻敢點出來。

“我家裡雖只有一個寡母,到底要家去看的,姐姐你說這是不是,李嬤嬤也讓我帶了重陽糕去.”

銀杏提一提手裡的食盒,裡頭的重陽糕是那天九兒叫她帶回去的,她也沒吃,留著給母親嚐鮮。

至於說是李嬤嬤給的,純粹是她狐假虎威。

但寶兒是個欺軟怕硬的,聽了這話,還只當銀杏是在李嬤嬤跟前得臉了。

因此悶聲關了門出去,力道大得門冃都在發抖。

銀杏家去,放了東西先去街上打了兩壺酒來,就去敲朱婆子家的門。

朱婆子在屋裡納悶,不年不節的,哪個敲門上來。

開啟門來一瞧,不是半月前去內院的銀杏又是哪個?這丫頭的氣派與先前那畏縮的樣子大不一樣了,朱婆子笑道:“猛然一見倒不敢認姑娘了,這半月過得可好?”

銀杏知道朱婆子這是恭維話,但話兒聽得她開心,笑道:“還好,我才家來就要找大娘來,這半個月來多謝大娘照顧我娘.”

又將手裡的酒肉遞於朱婆子:“酒是外頭買來的,肉卻是裡頭廚房灶上陸家的親自醃了又拿松柏枝薰過得,請大娘嚐個鮮兒.”

東西倒在其次,朱婆子不意銀杏家來還先瞧她,單這份心意也難得,因此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姑娘說得哪裡話?我不過得閒時略往你家裡坐坐,哪裡就稱得上照顧了.”

說罷又叫銀杏進來喝茶。

銀杏搖頭道:“我娘還在家中等我,等得閒再往大娘這裡來.”

朱婆子又親自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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