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水的電話恰好在這時候打過來,安靜的車裡響起一陣手機鈴聲,孟漸晚坐回去,抿了下嘴角,提醒:“你的手機響了。”

宋遇垂著眼摸索褲子口袋,從裡面掏出手機,先清了清嗓子,好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異樣,然後滑下接通鍵:“媽,什麼事?”

“我能有什麼事?”梁如水在電話那邊嗔怪道,“你和晚晚在一起嗎?你沒回來她也沒回來,也沒人跟我們說一聲。”

宋遇看了一眼孟漸晚,她已經啟動了引擎,將車子開出停車位,他收回視線看著前方的擋風玻璃,回道:“我們在一起。”

“哦,這樣啊。”梁如水大概在吃東西,聲音聽起來模糊不清,伴隨著輕微的咀嚼音,“那你們晚上回來住嗎?”

宋遇再次將目光投向孟漸晚,他剛問她的那個問題,她沒有回答,不知道是要回家還是去公寓那邊。

孟漸晚餘光瞥見他在看自己,側目睃了他一眼,下意識以為是梁如水問到了自己:“媽說什麼了?”

宋遇語調平靜地重複一遍梁如水的話:“媽問我們晚上回不回家。”

孟漸晚反問:“不回家回哪兒?”

宋遇微不可察地擰了擰眉毛,她是不是金魚腦子,他那會兒的提議她轉眼就忘了。他沉吟片刻,捂著手機的聽筒,不讓那邊的梁如水聽見自己的話:“回公寓不行嗎?”

孟漸晚兩手握著方向盤,打了轉向燈,將車子拐向另一條道路,宋遇注意到這個動作,再看前方的道路,正是回家的路。

“回家。”她降下半扇車窗,讓外面的風吹進來。

宋遇無話可說,鬆開捂住手機的手,把手機重新附在耳邊,對那邊的人說:“我們一會兒就到家了。”

“好。”梁如水說,“杜姨做了點心,你們回來就能吃到了。”

宋遇應了聲,結束通話電話,看著車窗外飛速劃過的街景,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故意說給旁邊的人聽:“所以我今晚沒希望被翻牌子了唄。”

前方道路車輛不算多,孟漸晚默默提了車速,窗外的街景被拉成模糊的光帶,她輕哂了聲:“你能不能不要把這種事掛在嘴邊?”說了多少次,他一次也沒有聽進去,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

宋遇義正言辭道:“這裡除了你又沒有別人。”

孟漸晚點點頭,又點了點頭,轉瞬猜透了他的心思,作恍然大悟狀:“你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宋遇:“你知道就好。”

孟漸晚笑而不語,再沒跟他說話,一路平穩快速地把車開到家。

兩人走進玄關,滿屋子都是甜品的甜香味,混合著清淡的花茶香味,恍然間似乎進了糕點鋪子。梁如水坐在沙發上,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個描金邊的餐盤,上面裝著幾樣點心,旁邊是一壺泡好的花茶,熱氣嫋嫋。

“晚晚回來了,快來嚐嚐杜姨做的糕點,太好吃了。”梁如水手裡拿著半塊糕點,朝她招了招手,“我都吃好些了。”

孟漸晚說了聲“好”,把外套脫了交給宋遇,讓他拿到樓上房間,自己去廚房洗了手,走過去坐在梁如水身邊。

杜姨做的是傳統的點心,花瓣形狀的紅棗糕,還有四四方方的綠豆糕,象棋大小的酥皮餅,上面印上細小的花紋圖案,倒像是外面點心齋裡買來的。

孟漸晚隨手拿了個四方形的綠豆糕,咬了一口,糕點的口感綿軟細膩,綠豆味濃郁,甜而不膩,可能因為剛做好不久,裡面還是溫的,非常好吃。

剩下的大半塊被孟漸晚一口吃掉,她滿足地點了點頭:“確實美味。”難怪一貫把減肥掛在嘴邊的梁如水忍不住吃了好幾塊。

梁如水大讚道:“是吧,杜姨這手藝出去開點心鋪子都是夠格的。”

杜姨剛巧從廚房裡出來,又端來一碟糕點放在茶几上,聞言,她把手放在腰間的圍裙上抹了抹,笑眯眯道:“你們喜歡吃就好。”頓了頓,她感嘆了一聲,“這都是老一輩傳下來的,我好幾年沒做過,手藝都快忘完了,還怕做得不好吃呢。”

孟漸晚端起茶杯喝了口花茶,又從碟子裡拿起一塊酥皮餅,一口咬下去,外面的酥皮碎屑撲簌簌往下掉,她攤開手掌在嘴下面接著,裡面是甜糯糯的紫薯餡兒,她邊吃邊說:“杜姨謙虛了。”

宋遇回臥房放好了兩人的衣服,下樓走到客廳,坐在孟漸晚邊上,兩條修長的腿敞開,手臂搭在膝蓋上,聽聞她的話,半信半疑道:“有這麼好吃嗎?”

說著,他看向碟子裡紅紅綠綠、花裡胡哨的幾塊點心,不喜歡吃甜食的他連嘗試的慾望都沒有。

孟漸晚掰下手裡的半塊酥皮餅,像是強行賣安利一樣,一把塞進宋遇嘴裡:“你嘗一口不就知道了。”

宋遇差點被噎到,嗆了一下才緩過來,細嚼慢嚥一番,除了紫薯的甜味,原諒他吃不出別的味道。

梁如水知道宋遇跟他爸爸的口味差不多,從來不愛吃這些東西,所以他回來的時候,她就沒招呼他過來吃,只讓孟漸晚陪自己吃。

她看著他把點心嚥下去,笑著問道:“好吃嗎?”

宋遇:“好吃。”

梁如水:“……”

孟漸晚努了努嘴,示意碟子裡剩下的點心:“這還有好多,好吃就多吃點。”她記得他晚餐就喝了一碗白粥,這些都是杜姨純手工做的,食材健康,不會對他的胃造成負擔。

宋遇露出敬謝不敏的表情:“不用了,你吃吧。”

“我一個人又吃不了這麼多。”孟漸晚拿了一塊自己最愛的紅棗糕,放進他手裡,“這個最甜最好吃。”

宋遇看著手裡花瓣形狀的糕點,輕輕嘆了口氣,有些哭笑不得,體會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梁如水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怎麼回事,撒謊翻車了吧。

她抿嘴一笑,站起身,主動把空間留給小倆口培養感情:“我先回房了,你們慢慢吃。”她臨走還不忘坑兒子一把,“小玉別忘了再嚐嚐綠豆糕,味道也很不錯。”

孟漸晚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梁如水走後,客廳裡只剩下宋遇和孟漸晚,她兩口解決掉一塊糕點,感覺有點吃不下了,便蹺著腿靠著沙發靠背喝茶,見宋遇手裡還拿著那塊紅棗糕:“你怎麼不吃?”

宋遇:“哦,這不是等你餵我嗎?”

孟漸晚甩給他一個“你在想屁吃”的眼神,宋遇頓了兩秒,慢慢把糕點送到嘴邊,剛要咬下一口,紅棗糕的另一邊就被孟漸晚咬住,連同他手裡的都被她叼走了,她仰著脖子吃進嘴裡,用手捏住剩下的小半塊,含糊道:“不喜歡吃就直說,裝什麼樣子。”

“誰說我不喜歡吃了?”話落,宋遇就去搶她手裡的那半塊,塞進嘴裡,邊嚼著嘴裡甜度過量的紅棗糕,邊壓低聲音說,“孟漸晚,你就說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孟漸晚笑了:“我怎麼勾引你了?”

宋遇重新從碟子裡拿起一塊點心,學著她剛才的做派比劃了一下:“你那樣,從我嘴邊搶糕點,在男女之間就叫調情你知道嗎?”

孟漸晚“嘶”了聲,眯著眼看他:“你很不對勁。”

吃個糕點就叫調情了?他腦子裡裝的都是什麼?

杜姨在廚房門口暗中觀察他們好一會兒了,雖然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麼,但是搶糕點的動作她還是能看懂的。半晌,她實在看不下去了,輕咳一聲,說道:“要是不夠吃廚房裡還有很多呢,不用搶。”

聞聲,宋遇驚了一下,扭頭看向躲在廚房裡,探出半個身子的杜姨,尷尬一笑:“不用了,我們已經吃好了。”

孟漸晚淡淡地瞥他一眼,低聲說:“杜姨怎麼沒覺得我是在跟你調情,我就說你這個人思想有問題你還不信!”

宋遇把手裡那塊沒吃的糕點放進碟子裡,拍了拍手,回擊道:“行,回房,我給你正正經經調個情。”

孟漸晚翻了個白眼,一副不想跟他說話的樣子。

宋遇拉著她起身:“走啊,還待在客廳裡做什麼。”

孟漸晚滿腦子都是他說的“調情”兩個字,掙開他的手,老話重提:“宋遇,我們離婚吧,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我後悔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答應嫁給你。”

宋遇已經對“離婚”兩個字免疫了,面色從容道:“你說說,我們到底哪裡不合適?我怎麼就覺得天生絕配呢?”

孟漸晚:“哪裡都不合適。”

兩人上樓梯上到一半,宋遇扭頭掃了一眼廚房的位置,確定從那裡看過來是死角,便一把抱起孟漸晚,難得霸道一回:“從你跟我領證那天起,你就逃不掉了,我告訴你,後悔也沒用!”

孟漸晚猝不及防身體懸空,像被人捉住的魚,踢彈著雙腿使勁兒掙扎:“宋遇,你放我下來!”

“別亂動,當心摔了你。”宋遇把人往懷裡攏了攏。

兩人處在傾斜的樓梯上,孟漸晚還真怕他把自己摔了,做了一番思想鬥爭,最終放棄了掙扎。宋遇見懷裡的人老實了,垂下眼看著她,語氣認真道:“好歹結婚滿三個月了,我對你怎麼樣你心裡不清楚嗎?這世上除了你媽媽,沒人比我對你好。”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點都不心虛,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片刻後,笑著補充道:“我就不信你不喜歡我。”

很久之前,他死纏爛打追著她給出答案,她才鬆口承認她心裡有他,這都過去多久了,“心裡有他”也該變成“喜歡他”了吧。

不過孟漸晚這個人過去冷酷慣了,一向嘴硬,要想從她嘴裡撬出一句表白的話比登天還難。

有些話好像也不用說得太明白,他的感覺錯不了,她知道關心他的身體,即使她嘴上沒說,卻會主動給他點粥。還有,以前她從來不喂人吃東西,讓她主動給他夾菜都得哄好久,現在卻很自然地掰下糕點餵給他,雖然動作粗魯,可那些細膩的小心思都掩藏著粗魯的動作裡。

孟漸晚“嘁”了聲,表情充滿被肉麻到了的不適:“你一直這麼自戀嗎?”

宋遇抱著她回到房間,用腳踢上房門,騰不出手來開燈,還沒出聲提醒,孟漸晚就抬手拍下門邊的燈光開關。

眼前的視線由黑暗到明亮,一下變得清晰,他直奔那張大床,把她放在床上,自己保持著覆在她身前的姿勢,烏黑的眼眸俯視她,嗓音低沉微啞,一字一頓地說:“你什麼時候承認喜歡我?”

孟漸晚兩隻手抵在他肩上,防止他說著說著就亂來:“等等,什麼叫我承認喜歡你?搞得好像我喜歡你不承認似的。”

“那好,我換一種說法。”宋遇偏過頭低笑一聲,他就知道她不好糊弄,“你什麼才能喜歡我?”這樣說總沒問題了吧。

孟漸晚作思考狀,良久,手指勾了勾他的下巴,一如既往的囂張不講理:“那得看你的表現。”

宋遇感覺下巴癢癢的,側頭躲開了:“你最近為什麼總撓我下巴?”

“怎麼,不喜歡?”

“不是,就感覺這動作有點像逗狗。”宋遇想到以前看到的那些養狗人士撫摸愛犬的動作,頓時覺得不是像逗狗,根本就是逗狗。

孟漸晚沒吭聲,用手推了推他的身體,示意他趕緊起來,他的手臂撐了這麼久不累嗎?

“晚晚。”宋遇突然想到自己過段時間要出差,提議道,“我們出國玩一趟吧。你還沒有體驗過你的私人飛機,想不想飛一次國際長途?”

別說體驗,孟漸晚至今都沒親眼看到自己的禮物,那天僅僅看了一眼照片,她剛要答應他,轉念想起自己還要進行飄移訓練,可能抽不開身。

“什麼時候?”孟漸晚問。

宋遇目前不確定具體時間,只說了個大概的日期:“五月中旬。”

飄移賽在五月底,五月中旬肯定是密集訓練,孟漸晚遺憾道:“我沒空,你自己去體驗吧。”

宋遇驚訝道:“你沒空?”

她要是說她不想去他還能相信,她說她沒空就讓人難以置信了,她平時比誰都閒,美甲店那邊也不需要天天去巡視,考飛行執照少去一兩天也沒什麼,怎麼可能沒空。

“沒空,我有別的事要忙。”孟漸晚再次強調。

“你要忙什麼事?”

“很多事要忙,抽不出時間。”

宋遇深吸口氣,秉持著要給伴侶足夠的私人空間的原則,既然她明確表示不想說,他就不再追問,耐心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有空?”

孟漸晚這回沒遮遮掩掩,認真回道:“六月初。”

宋遇低頭在她嘴巴上親了一下:“行,那就六月初出國度蜜月。”

“不是,我什麼時候答應度蜜月了?”孟漸晚睜大了眼睛,對於他偷換概念的行為表示詫異,不是說好了體驗她的私人飛機嗎?跟度蜜月有什麼關係?

宋遇照例換了種說法:“OK,我出差,順便帶著你吃吃喝喝,再玩樂一番。”聽聽,兩個人的旅行,還不是度蜜月的意思。

孟漸晚滿意了,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到時候通知我,我怕我忘了。”她不是期待去國外玩,主要是想摸一摸她的飛機。

宋遇低低地“嗯”了聲,嘴唇往她脖子上湊,沒再問她翻牌子的事,打算自己給自己遞牌子。

孟漸晚一把推開他的腦袋,蹙著眉怒道:“不是跟你說了很多次,別弄得我脖子上都是印子。”她不想再看到那串糖葫蘆。

宋遇笑:“那我換個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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