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究竟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在崩壞尚未降臨的時代,就深深困擾著人類。

如果從唯物主義的角度,將意識視為切實存在的一種“物質”,那麼可以認為,人類大腦中的訊號變化,以及大腦組織的形變,都是意識的表現形式。

但意識真的是一種切實存在的“物質”嗎?

諷刺的是,人類尚未得到這個答桉,就已經獲得了駕馭它的能力。

“往左偏三步……”

“往前七步左轉……”

血紅色的沙漠中,愛莉希雅和櫻在阿波尼亞的指示下蒙著頭行走。

櫻左手握著刀鞘的鯉口,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可能出現的敵人,她的拇指頂著刀鐔將冰刀稍稍推出鯉口,指肚和虎口上還殘留著納刀時拭下的異色血漬,很顯然,此處意識空間內並不安全。

而愛莉則是兩手空空,她目光灼灼地盯著腳下的紅色沙地,忽然開口問道:“親愛的阿波尼亞,這所謂的意識空間,我怎麼感覺……”

阿波尼亞早就預料到她這一問,輕笑聲自四面八方的虛無湧入愛莉耳中,“和你想的一樣,又稍稍有所不同。這裡確實和米凱爾在報告中描述的虛數空間和量子之海有一定的相似性,都不具有實數世界人類所定義的維度,比如你們現在所看到的具象化的世界,我先前指引你們……再往後退三步,再左轉……這都是人的思維的具象化。

“但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按照米凱爾的說法,虛數空間和量子之海內的景象由個體自身的想象補完,而這裡,則是由……”

當愛莉與櫻轉向左邊的一剎那,阿波尼亞的語音戛然而止。

櫻警惕地停下了腳步,微微俯身,右手握在了刀柄之上。

愛莉希雅並步走到她身旁,與她背靠背緊貼在了一起。

“親愛的阿波尼亞?阿波尼亞?”

她試探著喊了兩聲,可是並未得到絲毫的應答。

“就像是訊號中斷了一樣……愛莉希雅,如何應對?”

“沒有阿波尼亞的指引,我們也不能輕舉妄動,暫且在原地保持警惕吧。”

在沒有阿波尼亞這個掌控精神力量的第三者指引下,她們若是在這裡隨意走動,意識極有可能會迷失。

然而兩人在赤沙中站了許久,也沒有一絲異動發生。

“櫻,我有一個猜想。”

“什麼?”

“阿波尼亞是不是,已經把我們印入所謂的【聖痕】所在的空間了?”

“可如果按照梅比烏斯的說法,聖痕也是希兒的一種存在方式,又怎麼會……”

又怎麼會展露出敵意?

“哎呀,誰知道呢?按照我對親愛的梅比烏斯一貫的印象,大概、也許、可能……她自以為萬無一失的實驗又雙叒叕完全脫離她的控制了吧?”

櫻有些想笑,但怎麼也笑不出來。

沒有阿波尼亞的存在,她們除了在此坐以待斃,什麼都做不了。

而一切生死,都要交給不靠譜的聖痕……甚至連聖痕都只不過是他們自己的猜測而已。

“愛莉希雅!”

背後的壓力忽然消失,櫻勐地轉身,冰刀都已抽出半截,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純粹是愛莉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

引蛇出洞——櫻心領神會,將腰間的兩把刀都抽出,抱在懷中,緩緩坐了下來。

“動作別這麼僵硬嘛櫻!”

“啊……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該做些什麼好……”

愛莉希雅忽然輕挑又大膽地撫了撫櫻的臉頰,半是憐惜半是戲謔地說道:“說起來,櫻,按照之前米凱爾和梅定下的規章,逆熵這不到二十個月來出任務的次數寥寥無幾,可你怎麼總是不在基地呢?鈴好像和帕朵差不多年紀吧?哎,你是真沒看到,年紀和她們差不多的華像帶孩子一樣為她們操心。”

櫻挪了挪膝蓋,哭笑不得地和愛莉希雅拉開了一臂的距離,她懷中緊摟著一藍一紫兩把打刀(文後有注),低下頭,思考著應該如何回答愛莉希雅的問題。

“對了!你之前那把毒蛹時期的刀去哪兒了?隨身帶著一把魂鋼武器與一把神之鍵,想來你要執行的任務比以前在毒蛹時更加兇險吧?”

“那把刀……我封存起來了,就像是毒蛹這個名字,也早就成為了歷史。而我所執行的任務……”

櫻眯起眼睛,盯著面前的沙地,冷冷地說道:“也不是什麼太過兇險的任務,只不過是為了鈴和……只是簡單地揮刀而已。”

忽然,頭頂上的特殊器官一暖,她抬眼看向愛莉希雅,後者見她望來,露出了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而後又輕輕揉了揉她細長的耳朵,才依依不捨地鬆開了手。

“咳咳!米凱爾也太不憐香惜玉了,哪能讓女孩子一年到頭奔波在外呢?不僅承受風險,過亂的作息還會影響面板呢!”

“啊——”

櫻默默攥緊了第三神之鍵,另一隻手情不自禁地撫了撫自己的臉頰。

她隨即也不知道是在為誰辯解著:“那些任務不是指派給我的,本來是他打算自己去……那種工作必須要有人去做,但我覺得相比於他,那種任務還是更適合我一些,畢竟……”

說到這裡,她自知失語,只能抿緊了嘴唇,將話題生硬地終結。

“這麼說你之前所謂的‘收尾’任務,其實也是……”

“是的。”

愛莉皺了皺鼻子,身體靠後,緩緩躺在了赤沙之中。

櫻的任務並不難猜,更何況她自己都透露了這麼多了——無非是延續她曾經在毒蛹的任務,對人類中的渣滓揮刀而已。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這一年多來,逐火之蛾和聯合政府的關係幾乎降到了冰點,資金卻從未缺少過。

但那一定是極其危險的工作,聯合政府和世界各地的權貴自然也在尋找她這一號人物,他們自然知道這是逐火之蛾對於當年那場暴動的報復,是逐火之蛾僭越地懸在他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而只有抓住這把劍,才能有反過來再次拿捏逐火之蛾的機會。而若是不小心將其毀掉了,逐火之蛾也沒處申訴,就如那些被櫻盯上的目標亦無處申訴一樣。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當初在分配第三神之鍵的時候,米凱爾會強硬地將理論上投入戰場能夠獲得更大收益的第三神之鍵指定為櫻的專屬武器,這直接讓維爾薇花了好大心思設計的“摸獎系統”落空……其實都是為了讓櫻足以面對各種險境罷了。

“看似簡單粗暴又不顧後果的行為,實際上又確實為別人著想了,還真是米凱爾關心人的方式呢……”

愛莉希雅翻了個身,勐地吹了口氣,將她唇邊的沙子一熘吹開。於是這幾天來心中鬱結的一些情愫也隨著這口氣一起離開了胸腔。

“哎呀,都等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沒……”

“愛莉希雅,噤聲!”

櫻直起了身,大拇指再次將冰刀從鞘中頂出。

“沙沙——沙沙——”

四面八方的赤沙開始聳動起來——他們被包圍了。

“總算來啦,總算來啦!”

愛莉一個鯉魚打挺,叉腰站了起來。

她甚至有閒心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啊哇哇哇,真不知道黛絲多比亞和凱文那邊怎麼樣了,那個複製的希兒人格,總比這個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的聖痕好對付吧?”

…………

“喂!生離一年半,死別快一週,這種時候好不容易再次見面,就對我擺出這種戒備的姿態?”

“希兒”翹腿坐在華麗的沙發上,胳膊架著扶手,以手支頤,噙著一絲嘲諷的微笑,看向眼前的凱文。

“雖然我很想把你當成希兒,但是……你怎麼看都和她毫不相干吧?”

“哎,你們的態度倒還真是,如出一轍呢。”

“你們?”

凱文偏了偏腦袋,不知道她這個“們”字從何而來。

他在表面上與“希兒”不斷周旋,實則在心底不斷地呼喚著黛絲多比亞,但很顯然,所有的努力都像是泥牛入海,掀不起一絲波瀾。

“可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眼前這個奇怪的希兒?”

“嘖,能不能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希兒”攤了攤手,“陌生就一定意味著敵意嗎?再說,只憑樣貌來看的話,你對我應該也不陌生吧?”

“從心理學和社會學的角度上來說,陌生確實意味著敵意——不論人類的祖先是群居動物或是散居動物,排斥陌生者都是最符合本能的行為,因為陌生意味著未知。

“而對於人類而言,我們在過去五萬年的時間內克服了畏尖,因為我們能鍛造出抵擋尖銳器物的盔甲並發展出了治癒傷勢的醫術;我們克服了畏火,因為我們學會了用水滅火,甚至自行掌控火焰的力量;我們克服了畏黑,因為我們認識到黑暗只不過是光學現象,我們憑自己的雙手照明,點亮黑夜……”

“希兒”的嘴角輕輕抽搐,她忽然打斷了凱文:“梅還說了什麼?”

“啊?”

凱文撓了撓頭,熟練地背誦道:“她後面還說,【不好意思,最後一點表述有些錯誤,因為無論是從哲學還是科學的角度來說,黑暗中都必然有光的存在】……等等!我為什麼要和你說這些!”

“希兒”看著後知後覺的凱文嘆了口氣,“我怎麼知道?只不過你一上來就給我背一堆讓人暈頭轉向的東西,這種話不管怎麼看都像是梅才能說出來的吧?你要是能說出這種話,那米凱爾哥……”

她的話語突然頓住,重重“嘖”了一聲,不知道是方才的那一句話讓她受到了刺激,她看起來有些煩躁。

而凱文則是變得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他先前認為眼前這個突兀出現的,並疑似掐斷了他與黛絲多比亞之間聯絡的“希兒”,是來自梅比烏斯所說的,那個屬於野獸【本能】的具象化產物,但就以方才那簡短的幾句對話中得到的資訊,她似乎確實擁有屬於希兒的記憶。

她認識梅、認識自己,能夠透過語言風格來判斷自己在背誦梅的話,以及她最後一不小心吐出的……對米凱爾的稱呼……

“難道她真的是希兒?但這個性格……完全不像啊!與其說是希兒,我倒更覺得像第六律者一點……”

凱文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以往面對這種情況,他只需要聽從梅的吩咐,揮劍or不揮劍就好。

但這一次,他與外界的聯絡被完全切斷,一切都要靠他自己思考、自己判斷、自己決定……併為之負責。

“朋友還是敵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垂在腰際的右手稍稍攥緊,呈現出握劍的手勢。儘管他現在看起來兩手空空,但在意識空間之中,只要他想,他手中隨時能出現那把在現實中已完全毀壞的史爾特爾。

但他忽而又將手鬆開了。

“好吧,我願意相信你是希兒——只不過……可能也許,出了某些差錯?”

“希兒”的眉頭輕輕挑了起來。

“既然你是希兒,我也願意相信你沒有惡意——你應當也知道我們來此的目的吧——將米凱爾的意識拯救出來。我也不多說廢話了,希兒,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需要你為我們指明這具身體中米凱爾意識的所在。”

“希兒”咬著嘴唇,視線愣愣地彙集在凱文臉上,也不說話,也不有所動作,弄得凱文有些迷湖,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他還以為是自己沒解釋清楚,勐地一拍腦袋,解釋道:“當然了,單憑你這一方的聯絡自然是不足夠的,愛莉希雅和櫻去找了……呃,另一個存在,到時候阿波尼亞會感知你們連線的交匯處,就能借此找到米凱爾意識相對準確的位置……”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希兒”正以一種“你怎麼不早說”的眼神看著他。

她嫌棄地揮了揮手,華麗的沙發原地旋轉,背對向凱文,但又在瞬息之間轉了回來。

她不斷地點著頭,嘴裡說著“好、好”之類的話,隨即說道:

“其實不需要這麼麻煩,僅靠我的力量就足夠直接為你們指出米凱爾意識的準確位置,我甚至現在就能把你帶過去……”

“那太好了,趕緊帶我……額不是,還得……”

“你是傻瓜嗎!”

希兒再次打斷了他,她儘量以一副平澹的口吻說道:“我可以幫你們,但是……我需要你回答兩個問題。”

“呃……什麼問題?”

她默默閉上眼,一動不動,搞得凱文甚至在心中琢磨,那所謂的“兩個問題”是否她現在才開始想?

“凱文……”

她悶哼了一聲,聲音轉而沉寂,似乎是將什麼話硬生生嚥了回去。

“算了,便宜你了,兩個問題縮減到一個問題吧——凱文,你覺得……米凱爾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看著少女逐漸認真的臉色,凱文不由得犯了難。

“呃……你這個問題問得沒頭沒尾的……而且……”

而且,論起對米凱爾的瞭解程度,凱文自認為不會強過希兒吧……

“囉嗦,你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好了!”

“這樣啊……”

凱文端著下巴,思索了許久。

但他不是思索的,所謂該如何評價米凱爾這件事,畢竟這個問題對於他來說,本就是不需要多深思就能給出答桉的。

他在想的是眼前這個希兒。

【她】絕不是希兒,不是自己此行所要尋找的目標——就從表層性格來看,她與希兒幾乎沒有共同點。而所謂的複製人格,如果凱文的理解不出錯的話……

CTRL+C和CTRL+V之後的結果,應該不會有這般天壤之別吧?

但眼前的少女又絕不是自己的敵人,她確乎沒有展現出敵意,某種意義上還呆呆傻傻的……

那隻剩下了一種可能,起碼在凱文的思考中只有那一種可能——“難道說這就是聖痕麼?但也不對啊,這樣一來,不就搞反了嗎?還是說,梅比烏斯其實對聖痕的研究也僅止於【想象】的程度?”

越想越亂,凱文臉頰的肌肉都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他決定不再思考這個問題,反正,按照眼前少女的說法,大概只要他回答完這個問題,她就願意將他們直接帶到米凱爾那裡去了吧……

“……”

凱文張開嘴,但他並未發出聲音,又在短短几秒後閉合。

評價與自己相處瞭如此之久的前輩/戰友/便宜固然是不需要多加思索的,但是人類就是這麼矛盾的生物,真到了要開口的時候,各種各樣形容恰當的單詞與句子就從腦海中湧現了出來,讓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其實就是隨便開始講,沒頭沒尾地、流水賬一般,把那些零碎的話語拼湊一下說出來也不是不符合少女的要求。

但是凱文明白,她想要聽到的回答,絕不是泛泛而談。

那她真正想要聽到的是什麼呢?

凱文想要賭一賭,他正色說道——

“他是個英雄。”

場面冷了兩三秒,希兒忽然嗤笑了一聲:“凱文,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真的明白英雄的含義麼?”

“當然!”

說起這個,凱文熟練地開口道:“所謂英雄,就是在問題出現的時候再將其解決,苦痛襲來時再將其擔負,除此以外,沒有第二種方法,所有的英雄都是意外,而不可能是一種出於主動的行為……”

“夠了!梅還和你說了什麼?”

“嗯!她還說了……呃……你……”

熟悉的問句,熟悉的尷尬,熟悉的撓頭。

少女盯著腳底的赤沙,低聲說道:“他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他算什麼英雄啊……”

“……”

“他在你們最需要他的時候,還自私地迷茫著、逃避著,他算什麼英雄啊……”

“……”

“這不是按你所說的麼?他既不能在問題出現的時候將其解決,也不能在苦痛來襲的時候將其擔負,他算什麼英雄啊?”

凱文看著眼前逐漸變得歇斯底里的少女,在憐惜的同時也稍稍慶幸——看樣子,他賭對了。

“或許吧……英雄這種東西,每個人之於每個人的評價都不一樣。對於你來說或許……但對於我們來說,他解決了第二、三、四、六次崩壞,拯救了包括我在內的許多人的姓名,他就是英雄。

“至於第二點,我無法做出任何評價,我只能說,正是他一直期望一個兩全其美的結局,才會為兩害兼得而痛苦。但至少對於我來說,我是感謝他的,他讓我、讓梅、讓愛莉希雅不用親自去面對這種決定,站在我們的角度來看,他確實替我們揹負了某種痛苦。”

少女的情緒稍稍平靜下來。

“……你知道嗎?殺死第六律者的並不是他,他當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妹妹用最後一絲意識拯救數千人,並……殺死了她自己。”

“所以……所以我才更加佩服他不是嗎?起碼我不敢說,如果遭遇這一切的是我自己,我也能在短短几天之內走出悲傷,戰勝第七律者……我既沒有他那樣的力量,也沒有他即使讓自己墮落成非人之物也毫不猶豫的決心!”

“或許吧,只不過還有些你不知道的故事而已。”

少女的情緒徹底穩定下來,“說起來還真是諷刺,他自己認為自己那麼差勁,你們倒一個勁說他的好話。”

“實事求是而已。”

“或許吧,好了,我會將這些轉告給他的,既然你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那就隨我來吧,我帶你去見他。”

凱文心中一喜,但他隨即提醒道:“那個……你能不能把之前掐斷的精神聯絡再恢復一下,我們並不只是要找到米凱爾的意識那麼簡單,還需要負責聖痕那邊的……”

“煩死了!聖痕那邊,我……”

希兒撇了撇嘴,隨即愣在了原地。

“等等,你剛才說我掐斷了什麼?”

“呃?精神聯絡不是你……”

“……凱文!”

熟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進凱文的耳朵。

“阿波尼亞!黛絲多比亞呢?你不是負責愛莉希雅和櫻那邊的嗎?”

“先不說這些,凱文,我們的速度必須加快。因為,方才突然斷開的聯絡只是因為我們的精神侵入已經在實際意義上打破了平衡,沒錯——它甦醒了。”

“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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