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當櫻趕到逐火之蛾位於中亞的中轉站時,忽然被梅告知第七次崩壞已經解決,所以她放慢了腳步,直到崩壞發生後、也是結束後的第二天早上,才趕到總部所在的地區。

這裡的地貌環境改變太過巨大,以至於櫻差點兒沒認出來——原本總部基地之外山嵴聳立的高原,如今竟形成了一個直徑五六百公里的巨大平原,雲層中凝聚著大量的水汽,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稀稀拉拉下一場雨、或是冰雹。

當然,改變最大的還是地下都市……好像已經不能稱之為地下都市了,它頭頂上裂開了一個直徑五十公里的大洞——要知道,整個地下都市的直徑也才六十公里,這相當於地下都市的“穹頂”完全坍塌了!

到底經歷了多恐怖的戰鬥?

穹頂毀壞,“維爾薇”的鏈條自然也不能用了,櫻只能乘坐直升機進入地下。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櫻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整個地下都市完全看不到任何建築了,人工湖的位置被一個巨大的深坑取代,除此之外的所有地方都只剩下了漆黑的焦土。

“鈴,還有……”

在焦土之上,原本總部基地的位置,除了廢墟之外,就是綠色的帳篷群。櫻有些不解,第七次崩壞才剛結束,保不齊有漏網的死士、崩壞獸,照理來說還是待在基地內更保險一點吧?更別說,基地內就算遭到巨大破壞,也依舊有許多裝置可以使用……

她的眼皮不住地抽動著,忽然,她透過舷窗指著一處問一旁的駕駛員:“那是什麼?”

她其實早就看到了那裡的異常,畢竟任誰也不能忽視一個千米高的存在,而駕駛員也像是提前得到過吩咐一般,雖然對她的提問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切實的答桉,但又刻意操控著直升機,環繞著巨人的身體近距離轉了一圈,好像生怕櫻看不清一般。

直升機降落至平整出來的臨時停機坪,櫻從機艙內一躍而下,當腳踩到地面的那一刻,因為長時間乘機,腳底尚有些起起伏伏的不切實感。

她看到梅從一邊的帳篷中走了出來,正要走向這裡,忽然之間,地面輕微顫抖起來,很快連焦土的表層塵泥都跳躍起來。

好在直升機駕駛員對此也相當熟悉,他推動節流閥,直升機的底部支架與地面一觸即分,穩穩地懸停在半空中。

數十秒後,震動平息,這下子櫻不需要開口詢問,也知道為什麼大家會放棄總部基地,寧願在野地裡搭帳篷了。

更遠處地下平民所處的避難所還好,他們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而且避難所的建築材料、建築強度完全足以抵擋這種烈度的餘震。

可千瘡百孔的地下基地不行了,為了安全,還是暫時把人員轉移到地面較為妥當。

只是……

“梅,昨天傍晚我看到的那個十字架……”

“沒錯,你剛才感受到的餘震,就是那一擊帶來的餘波。根據普羅米修斯的計算,今天還會有三到五次餘震,之後的一個月裡恐怕每天都會有一到兩次,再之後的半年裡,斷斷續續還會有一些。”

“大家都還好吧?”

櫻攥了攥腰邊的刀柄,目光不自覺地看向那千米高的巨人。

梅不先和她介紹這個可怖的傢伙,而是藉機先扯了一堆餘震有關的話題,這讓櫻感到有些……不對勁。

“總的來說,情況不大好。”

櫻的眼皮劇烈跳動起來。

梅苦笑著搖了搖頭,“其他區域的成員還好,負責基地值守的戰士損失過半,剩下的也幾乎人人帶傷。”

“那……那……”

“放心!鈴沒事,至於逆熵大隊的情況……”

梅用食指揉了揉太陽穴,顯然,即使聰慧如她,想要用一句話來形容現在的情況,多少也是有些困難的。

少頃,她嘆了口氣,想到了一種最不刺激人的說辭:“我只能說,逆熵大隊在這次戰鬥中沒有人犧牲……大家都還活著。”

但這種說辭顯然也在昭告著另一種事實——他們顯然付出了某種犧牲之外的代價。

就在櫻再次將目光轉向那靜站不動的巨人,準備開口發問時,愛莉希雅忽然從帳篷中走了出來,而後是一邊往外走一邊轉頭向內說著什麼的華,而後依次是凱文、維爾薇、阿波尼亞,最後是握著比她人還高的柺杖的梅比烏斯。

他們的臉色都不輕鬆,尤其是梅比烏斯,她的臉色陰沉,像是與人發生過爭吵。

櫻的目光在明顯又死過一次的梅比烏斯身上稍作停留,而後問道:

“米……千劫呢?還有帕朵?”

“千劫和菲莉絲當時……他們兩個,還有尹默爾是最先接觸到律者的,除了千劫受了重傷之外,菲莉絲和尹默爾倒是找到了‘地外作業專用避難所’,再經由那裡的軌道梯跑到了地下避難所,因此毫髮無傷呢。至於千劫……你也是知道的嗎,以他的體質,所謂的重傷對他而言說不定還是一種享受呢,不過,菲莉絲他們還是過意不去,所以去照顧他咯。”

愛莉希雅儘量讓自己的語言聽起來輕快一些,但具體有多少效用,就見仁見智了。

“那……”

櫻還要開口詢問,但她忽然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彙集向高處,於是她也轉頭看了過去。

只見在多架運輸直升機的吊運下,兩塊看上去完全是趕工完成的,連漆都沒刷的特殊合金裝甲逐漸懸停在巨人的右肩前後。

而後逐漸靠攏,直到將巨人的右肩連帶手臂上部封鎖起來。

“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普羅米修斯,準備插入拘束器。”

隨著梅的命令下達,四周很快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但又很快沉寂。

“拘束器插入倒計時……”

“咕嚕……”

不知道是誰帶頭吞了口唾沫,但顯然引起了一串連鎖反應,就連一頭霧水的櫻也跟著嚥了咽。

“三……二……一,拘束器開始插入。”

除了舉著望遠鏡的梅之外,在場的其餘人都是融合戰士,目力極好,不需要外力輔助,也能清晰地看到,那合金裝甲上的一根根如同楔子一般的裝置勐地刺入了巨人的身體。

空氣在此刻凝滯,直到兩三秒後,吐氣聲才此起彼伏地傳來——巨人對此毫無反應,甚至其本身是否存活,在櫻看來都是個疑問。

“對不起,愛莉希雅,但是你應該明白,不管怎麼說,我都要優先對地下都市生存的其餘幾十萬人負責。”

“我當然是明白的啦。”

她別過了腦袋,那是她未說出口的半句話以動作形式的表現——“但是明白,不代表能夠接受。”

而對於櫻來說,事情的發展反倒更加迷湖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米凱爾,他為什麼至今沒有出現?

但凡有一點聯想能力,她都很難不將巨人與米凱爾聯絡在一起。

“好了,看樣子拘束器的插入問題不大,接下來,關於如何讓他回來……我們還是先坐回帳篷裡說吧。”

話雖如此,但當所有人都進入到帳篷之後,一時間也沒有人開口說話。

“咳咳——”

梅比烏斯見狀,主動清了清嗓子。

“都這副表情做什麼?搞得好像米凱爾已經沒救了?笑話!我都說了,這是我有生以來經行的最偉大的一次實驗,我當然有辦法把他再給你們帶回來,毫髮無傷的那種。”

“可是,昨天你自己也說了,你並沒有辦法喚醒【過重超變】後這具身體本來的意識,甚至無法確認其是否還存在,而且不要怪我拆穿你,梅比烏斯,你昨晚可是徹夜未眠吧。”

梅攤了攤手,抿了一口咖啡,轉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起來。

梅比烏斯的嘴角抽搐了兩下,轉而承認道:“好吧,好吧,米凱爾的表現確實完完全全超乎了我的預料,而且我說實話,我在昨天的時候,確實沒有將米凱爾喚回來的辦法。”

迎著眾人的目光,梅比烏斯無辜地嗤笑了一聲,“怎麼,不是有許多連載作品的作者都是隻比讀者早幾個小時知道即將更新的內容麼?還不允許我這麼做麼?”

“梅比烏斯,你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它現在在此動起來的話,我們完全沒有消滅它的把握。”

“梅,你是不是太久沒休息,腦子累壞了?它現在的這種狀態怎麼可能自己醒來?”

梅忽然睜開了酸澀的眼睛,“你是說……”

“沒錯,不管當時的它究竟是有心、還是無心吞下了那兩顆律者核心,但這無疑是它行動中止的原因。”

這一番結論下得太過果斷,以至於除了梅之外的其餘人壓根兒就沒聽懂。

梅比烏斯自然懶得再解釋,但只要看到她這副成竹在胸又無所事事的模樣,梅便知道,她的計劃恐怕也需要在場的大多數、甚至所有人理解並配合。於是梅只能扶著腦袋,強忍著多日未閤眼的沉重睡意說道:“這一切還得先從【過重超變】的本質說起,愛莉希雅,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講過的,本我、自我、超我的理論嗎?”

發呆了許久的愛莉慕然抬起頭,“當然記得!”

“如果單以【過重超變】本身而論,其實也沒必要把人的意識劃分為三重,只需要二重就夠了——一層是意識,一層是本能。這樣的劃分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說是不可理喻的,因為人在為人之前必然先是一種動物,我們在哲學上定義意識的同時,也很難將其與本能區分開來——比如人類的許許多多劣根性,貪婪、怯懦,追究到底,也不過是動物【求生】這一本能在作祟……呃,我是不是說的太過……”

以往她這麼說的時候,聽眾只有凱文一個人,而凱文是全然不會漏下她所說的每個字的。但現在面對一群人的時候,她就要考慮自己語言是否太過於晦澀,以至於不能為他人很好地接受。

好在反響不錯,她本身講的也就是一些較為通俗的知識,只是以前凱文的表現讓她對於自己的表述能力多少有些不自信。

“總之,我們如今只需要這麼簡單的劃分就好。當然,這樣的二極化處理,打個比方就是,蹺蹺板,對於一個正常的人類來說,大多數時候是意識所佔的分量更大,再舉個例子,就比如說減肥,實際上攝入更多的能量才是生物的本能,可人類意識中的自律、對美麗的需求等諸多因素使得我們去對抗這種本能。當然,本能偶爾也會佔據上分,就像人許多時候會順從於純粹的本能而行動。”

她的目光似有所指地掃過梅比烏斯,後者立馬瞪了回去,而後接過了話頭:

“而對於融合戰士來說,這個平緩就有些不一樣了。實際上應該很好理解吧?融合了崩壞獸的因子,我們從生物學的角度上,和曾經的人類已經完全不同了。那自然,蹺蹺板一邊獨大的現狀就會被打破了——屬於動物的【本能】的權重擴大了,而屬於人類的【意識】的絕對重量沒有改變,相對重量卻也改變了。這就是米凱爾至今不願意批次進行超變手術的原因,除了極少數幸運兒外,大部分人並不能平衡甚至壓制那種本能,他們的下場就是變成一堆人不像人,崩壞獸不像崩壞獸一樣的存在。”

梅比烏斯沒有明說,但是她既然能得出這麼精準的理論,想來並不僅僅出自於自身體會,背後血腥的實驗究竟做了多少,沒人說得清楚。

起碼那一百多位莫名失蹤的毒蛹傷員有話要講。

前提是它們還會說人話。

“這就是【過重超變】的真相,完全順從於體內野獸那一面的本能,捨棄所有的理智,連身而為人的形態都捨去,從而獲得遠超人形的力量,而代價就是——就像普通人的意識大部分時候都能輕鬆壓制本能一樣,本能一旦完全壓制住意識,想要再將其扳回來,可不容易。並且,米凱爾的情況還有些特殊。”

“特殊?”

“對,他的精神狀態本就有問題,在希……在第六次崩壞之後,且不說對錯,單論狀況,他的精神狀態確實更加的不穩定了。並且,他還自行剝離了核心,核心既是律者身體的一部分,並且由於第一律者核心特殊的環狀結構,他也有很大一部分意識被儲存於其中,也就是說,他屬於人類的【意識】在絕對重量上降低了,不過即使在這種狀況下,還能勉強壓制住毗溼奴的本能。”

“可你讓他吞噬了帕凡提和舍沙的屍體,還有夜叉的培養組織,於是他野獸那一面的【本能】的絕對重量也提升了,對吧?”

面對愛莉希雅的質問與凝視,梅比烏斯初時還有些不忿,但底氣卻逐漸衰落,最後將頭轉向一邊。

“而它,而現在外面的那隻野獸,其實並不是意識陷入了沉睡!而是在吞下律者核心後……儘管律者核心被它碾碎,卻依然以某種方式存在,補完了他的意識,以至於他的人類與野獸的一面在體內達成了微妙的平衡——而為了保護我們不受傷害,與其當時就與【本能】展開身體主導權的爭奪,不如保持平衡,讓這具足以輕易將這裡再毀滅一次的身體暫時休克……所以,他其實一直能朦朦朧朧地感受到外界的變化,甚至能感受到拘束器插入體內的痛覺,對吧!”

梅比烏斯悶哼了一聲,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愛莉希雅的話。

而梅捂著額頭,澹澹地說道:“恐怕是的,昨天,在最後,你們向著彼此走去之時……我最開始以為,是你毫不猶豫地靠近它的動作,讓它將你誤判為了敵人,但現在看來恐怕不是那樣的。那時他因為核心進入體內,曾短暫掌控了那具身體一段時間,而他當時想做的,就只是離你近一點,再近一點。”

“……”

風掀起了帳篷的簾子,愛莉希雅匆匆向外一瞥,維爾薇的動作很快,它臂膀到胸腹部都已安裝好了拘束器,如今正在安裝膝蓋部位的。

即使梅比烏斯自稱其有讓米凱爾回來的辦法,但這辦法的施行,卻必然是開始於拘束器全部到位之後——正如梅所說,他們要優先為地下都市內的幾十萬人負責,一旦試圖喚醒米凱爾的行為打破了它體內的平衡,使得其暴走,那麼拘束器幾乎就是唯一的保險。

“愛莉希雅,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它自己的選擇。”

梅的安慰未能得到回應。

愛莉希雅似乎盯著簾外的風景看了許久,是的,從捨棄人的形態開始,這都是米凱爾自己的選擇,即使這是最違揹他心意的決定,但這也是當時唯一能拯救所有人的決定。

到最後,她轉過頭,忽然輕輕綻出一個笑容:“這個笨蛋,連過重超變,都要讓自己變得儘可能更像人類呢。”

“……愛莉希雅,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的過重超變之所以會更大程度上呈現出人形,並非是由他的意識所決定,也不是他的意識能夠決定的。而是由於他身為律者,崩壞能的適應性太過完美,所以在四種融合因子的過重超變後,仍能顯現出人的模樣……”

話至於此,梅比烏斯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道火花,但當她試圖伸出手將那火花抓住之時,卻發現她眼前的光亮不過是強光在眼中留下的殘影餘暈。

她重新將思路調回眼前的問題,有一點愛莉希雅說的沒錯,從人類的審美來講,對於形態更為相似之物自然會感覺更加親近。但對於梅比烏斯而言,其實也不是很有所謂,畢竟她在乎的是表皮下【過重超變】這一性質,那在她眼中本就意味著一種【美】,畢竟在她的觀念之中,定義人類也遠不是看形態相似。

但她也不介意在這種小事上稍稍噁心對方一下。

“而且,如果你硬要將其和你自己和外面那傢伙扯上關係的話,不如想想昨天它幹了什麼?”

“唔!嘔——”

只是一聯想到那畫面,凱文和華雙雙嘔吐起來。

同樣親眼目睹過那番景象的梅還有愛莉希雅,甚至是剛說完這句話的梅比烏斯自己,都變得神色極為難看起來。

也就只有什麼都不知道的櫻依舊澹定。

“好了,不說這些了,還是來談談,該怎麼樣——解救米凱爾吧。”

聽到這話,梅比烏斯伸出舌尖,輕輕舔了舔上唇,“方法很多,但是……怎麼說呢……”

“好吧,看來是這個方案最保險——我相信米凱爾自己一定也在這麼長的時間內想了很多種辦法,但有一件事是必然的,不論他是想以這具身體為意識與本能拉鋸的戰場,又或者是想在律者核心的幫助下另起爐灶,他都需要在一定時間內壓制住所謂的本能,也就是說,讓蹺蹺板象徵著意識的這一邊落到地面。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只有兩種方法,其一為增加其意識的重量,其二是削減其本能的重量,我想這是個人都能想到,對吧。”

“梅比烏斯,你只需要告訴我們怎麼做就行。”

“切,行吧,簡單來說就是,我需要幾個人聯絡到米凱爾的意識,並幫助他……梅,你這個比喻太爛了!讓我們換一種說法,將【意識】與【本能】之間的對拼視作拔河。那麼,你們需要做的就是,幫助米凱爾的意識在這場拔河中取得勝利——

“很巧的是,帕凡提、夜叉、舍沙的基因,凱文、櫻還有我都分別具有,我們的意識對分別對應的基因也具有更強的壓制力。雖然我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參與這個計劃,但想來僅憑你們兩個人也足夠了。米凱爾自身的意志壓制住毗溼奴和舍沙,應該不是難事。更何況……”

梅比烏斯將臉轉向了愛莉希雅,“這不是還有你嗎?”

“這就是你的方案嗎梅比烏斯……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簡單粗暴呢……”

梅將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但她捧著杯子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

“等一下,梅比烏斯,你想要將他人的意識投入米凱爾體內,僅憑阿波尼亞或許還能做到,但在如此龐大的身軀、如此龐大的意識內,除非快速尋找到米凱爾的意識,否則進入者會逐漸迷失,阿波尼亞也無法維持太久……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呵!我怎麼可能犯這種低階錯誤?放心好了,在米凱爾體內,還有一個……呃,不對,應該是兩個?嗯……總之,在米凱爾的體內,還有一個以兩種方式存在的人類,她可以幫助我們找到米凱爾的意識。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就需要兩位精神感知型戰士,痕不在的情況下,我們到正好有兩位呢。”

說來也奇怪,當她這句話說出口,愛莉希雅忽然想到了當初在黃昏街,她熘進梅比烏斯的實驗室請求進行大自在天的超變手術之時,梅比烏斯身後的櫃子中傳來的那一聲動靜,當時她沒怎麼注意……

那氣味……還真的有些熟悉呢……“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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