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胤祾沒有回房間,太子跟康熙說了一聲,要去跟小胞弟打聲招呼再離開,康熙頷首表示知道了。

而一直關注著太子的索額圖,便也跟了上去。

誰叫太子在宮裡,平時他根本見不著面兒。

今日好容易見太子離開了皇上身邊,他想著得上去說幾句體己話,得讓太子打小就親近母族的人不是。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老臣是索額圖啊,太子殿下!”

胤礽不是不知道他在後頭跟著,只是不想搭理他。

索額圖若像前世一樣非要攪和到奪嫡裡邊去,他的下場會跟前世一樣悽慘,再度被圈禁宗人府,最後活活餓死。

瞧瞧人家明珠多聰明,就算背地裡支援與他有些親緣關係的胤禔,但人家表明上遮掩的極好,最後也就是得了個糾結朋黨的罪名,雖再不得重用,好歹得了個善終。

況且索額圖心裡盤算什麼他一清二楚,只是這一世,他不想再爭了,皇阿瑪給便給,不給他便也不要了。

只是得提前把鹹安宮裡頭佈置一番,到時候舒舒服服地住進去。

反倒是胤祾被索額圖那一聲聲深情的呼喚吸引,扭頭便瞧見了他的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

太子小跑著朝他走去,陪著他一塊兒在螞蟻窩前蹲下。

“瞧什麼呢?一個人蹲在這兒,今天累不累?”

說完,見胤祾手上沾了土,便取出自己的隨身攜帶的帕子,親自給他擦擦乾淨。

“在看螞蟻挪窩呢,一點兒都不累~”

捏了捏弟弟的小臉,太子露出了今日的第一個笑容。

“嗯,那就好,哥哥還得去慈仁宮請安,你不必去了,早些回去,別讓哥哥擔心.”

“好,知道了.”

胤祾乖乖點頭。

“那哥哥走了.”

“抱一下再走~”胤祾伸出兩隻小胳膊向哥哥討要擁抱。

眉眼徹底舒展的太子如他所願,縱容地抱了抱他。

“過幾日再來看你,給你帶玩具.”

“嗯!太子哥哥一定要來哦~”玩具有更好,沒有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只要哥哥人來了就好。

太子上了轎攆,趕著去慈仁宮,可不能到得太晚,抬轎攆的奴才們都加快了腳程。

晚了一步才走到跟前的索額圖,也遇見了胤祾。

一老一少面面相覷。

“老臣給二阿哥請安.”

索額圖率先給他問安。

“你是……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今天那個——老偷看太子哥哥的白鬍子老頭.”

“呃……正是老臣,老臣是”索額圖剛想自報家門,拉近拉近關係。

“你是找我太子哥哥的吧,他去瑪嬤宮裡了,你現在跑著去,應該能追上,就是那邊.”

胤祾還好心給他指了個方向。

“多謝二阿哥告知,老臣索額圖,是仁孝皇后的三叔,是你的”

胤祾站了起來,因為螞蟻已經搬完家了,他答應過太子哥哥,要早點回去的。

“我要走了,你再不追上去,可就趕不上太子哥哥了.”

他還怪好心的嘞,提醒了索額圖一句。

幾次被打斷的索額圖嘴角抽搐。

他算是瞧出來了,太子也好,眼前的二阿哥也好,都不是好拿捏的性子。

“謝二阿哥提醒,老臣今日進宮也沒帶什麼東西,這是老臣隨身帶著的物件,為表感謝,便贈與二阿哥了.”

他從暗袖裡取出一枚雕成老虎的和田碧玉,這本是給太子準備的禮物,今日怕是送不成了,又見方才太子如此疼愛幼弟,便想著先從二阿哥這頭入手。

主動將東西塞到胤祾手裡之後,又擔心去慈仁宮到得太晚,立馬便轉身加快腳步走了。

都沒留給胤祾拒絕他的機會。

“這個老頭怪怪的,哪有人硬逼著人收他的禮物的.”

胤祾把那隻碧玉老虎拿到眼前,仔細翻轉一看,他還挺喜歡的,便拿著往慈寧宮跑回去了。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錢嬤嬤,趕緊追了上去。

“二阿哥,慢些!可別摔了!”

前些日子,太子的無心之言,倒是點醒了康熙,他開始著令內務府挑選能工巧匠,研製西洋器物,倒還真的製作出了一批精巧的小玩意兒。

定價之後便開始往外售賣,因數量稀少,又出自宮廷,很快便銷售一空,結果這時候,有人以高價從別的買家手裡購得,此人只是個尋常商人,出手卻如此闊綽。

這引起了康熙的關注,叫人一查,結果發現,此人以糧商的身份掩人耳目,實際乾的是走私販賣官鹽的生意,不僅如此,此人與緝走私的官員走的頗近,據說不少官員府裡的貌美侍妾都是此人送的。

“好啊!如此怠玩成風,上下徇私,互相庇佑,將大清的國法視若無睹,走私的鹽梟竟如此大張旗鼓地行走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實在是猖狂!”

康熙暴怒之下,將密摺扔了出去,正好皇后走了進來,險些被砸在臉上。

“你怎麼來了?”

康熙正在氣頭上,因為上次冊封禮上,皇后當眾刁難保成和保寧,他已冷了她十幾日。

“臣妾想著秋日裡,天氣燥,便給皇上燉了凝神靜氣的百合羹,皇上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鈕祜祿氏蹲下,撿起地上的密摺的時候特意掃了一眼。

康熙瞥向身邊的梁九功。

“喲!哪能讓皇后娘娘做這些,還是讓奴才來收拾.”

這可是密摺,除了皇上,誰也不興看。

皇后本是來求和的,可方才這番舉動,又觸犯了皇上的大忌諱了,也難怪皇上一直不喜歡她,皇后的有些心思,也實在太明顯了些。

他快步走過去,雙手手心朝上,伸到皇后面前。

冷冷地睨了他一眼,鈕祜祿氏嘴角一揚,假笑著把摺子遞給了他。

“梁公公,可真是辛苦你了,在皇上身邊侍奉得如此盡心.”

“皇后娘娘這話可就折煞奴才了,這都是奴才的本分.”

梁九功目不斜視回了一句。

“皇后還有別的事?”

康熙多一刻都不想再看見她。

“臣妾有事想與皇上相商,還請皇上晚上去臣妾宮中一趟.”

康熙皺眉:“何事?你直接在這兒說便是.”

“是家事,臣妾的長姐從巴林部寄了封家書給臣妾.”

鈕祜祿氏並沒有說出家書裡的內容。

鈕祜祿氏的長姐嫁的是巴林部郡王札什,在蒙古位高權重,不能不重視。

“朕知道了,皇后先回去吧,朕忙完便去陪皇后用晚膳.”

康熙又加了一句:“把你煮的湯留下,朕待會兒就喝.”

“是,那皇上記得趁熱喝,臣妾告退.”

鈕祜祿氏趾高氣揚地轉身離去。

接過皇后帶過來的食盒的御前宮女開啟蓋子,將裡邊的湯羹捧起,呈到御前。

“皇上請用.”

康熙頭也未抬。

那宮女還以為皇上沒聽見,便又說了一遍。

“咳!”

康熙皺眉咳嗽了一聲。

梁九功趕緊用手裡的拂塵敲了一下那不識趣的宮女。

“沒見皇上這會兒正忙著呢,還不趕緊把東西拿下去!”

“可是、皇上方才說”

梁九功深吸了一口氣,趕緊捂著她的嘴,朝兩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手腳麻利地把人給弄了出去。

那湯羹連帶著食盒都讓梁九功親自給拿出了殿外,他一勾手,隨便召了個人過來。

“把這湯羹拿去倒了,別叫人瞧見.”

等康熙忙完,特意先去瞧了瞧太子。

“朕今晚得去坤寧宮,保成一個人若是害怕,朕就讓他們把你送到慈寧宮去,讓你跟保寧一塊兒睡.”

“兒臣不怕.”

胤礽板著臉為自己的清譽辯駁。

“皇阿瑪放心去就是了,還有那麼多宮人伺候著.”

見保成絲毫不黏著他,康熙心裡更不痛快了,他倒不覺得是保成真的不親近他,堅定認為這孩子是裝作不在意。

都怨鈕祜祿氏,非要他去坤寧宮,才肯說事。

康熙一到坤寧宮,鈕祜祿氏便迎了上來,一大桌子的菜早已上齊,可見早早就準備好了。

吃著飯,鈕祜祿氏忙前忙後,顧左右而言他,還是不說那封家書的內容。

偏康熙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笑著配合她的這出戏,沒有露出半分催促的意思。

一個在極力展示自己的賢惠,另一個則呈現滿眼的深情。

理所當然的,康熙今晚留宿在坤寧宮裡。

第二日晨起,皇后不辭辛勞,親自伺候他穿戴,不過康熙的目光卻落在寢殿內新供著的送子觀音上。

“朕記得皇后是不信佛的.”

鈕祜祿氏睫毛微顫,用笑容掩飾住自己一開始的不自然。

“都是行冊封禮那日,下邊人送的賀禮,臣妾瞧著這尊觀音面容慈祥,便叫他們擺在殿中,皇上竟連這樣的小事都記住了.”

康熙主動握住她的手,溫柔地說:“你是朕的皇后,有關你的任何事情在朕眼裡都不是小事,朕都在心裡替你記著呢.”

至於記得是什麼,是好還是仇,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下朝後,康熙又去看太子,今日的教學還未開始。

他看著小小的太子正捧著書,認真地輕聲誦讀,他的保成是他從襁褓中的嬰兒開始,看著他一點點長成現在這麼大的,照顧一個年幼的嬰孩有多不容易,他再清楚不過了。

可鈕祜祿氏不知道,她也不在乎,她只想生下她自己的兒子,來替代他心愛的保成做太子。

“皇阿瑪?”

陷入深思的康熙回過神來,發現保成正扭頭看著自己。

他頓時揚起慈愛的笑,大步走了進去,將太子一把抱起,親了親他的腦門。

“朕看見朕的保成這麼用功,都捨不得打擾你了.”

實際是成年人的胤礽鬧了個大紅臉,他捂著自己被親的地方,抗議道:“皇阿瑪,兒臣已經長大了,不能隨便親,讓人看見了笑話!”

“朕看誰敢笑話?”

年輕的康熙叛逆之心未消,趁保成不注意,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皇阿瑪!都說了不許親了!”

胤礽此刻真的很想一巴掌把康熙給呼走。

站在外頭的侍衛都聽見小太子惱羞成怒的聲音了,紛紛低下頭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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