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理驚呆了。

剛才那一套連招實在是太絲滑了,絲滑得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最重要的是,她的力氣好大,簡直像綠巨人一樣。

雖然她上輩子也學過一些格鬥小技巧,但還遠遠達不到這種程度……

她這是覺醒了什麼超英體質嗎?

鬱理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試圖找出什麼玄機。

然而她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出自己身上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那些很有存在感的血管。

就在她好奇端詳自己的時候,被她擊中的猥瑣男也慌忙爬起來,迅速退到牆邊,無比驚恐地看著她。

“你、你竟然動手打人……!”

鬱理收回視線:“我這是正當防衛.”

猥瑣男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我要報警,我現在就要報警……”

他剛才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顯然是被鬱理的“身手”嚇壞了。

欺軟怕硬的慫貨。

猥瑣男拿著手機,剛解鎖螢幕,一隻白皙纖細的手突然按住了他。

鬱理從他手中抽走手機:“別做多餘的事.”

猥瑣男又驚又怒,一張坑坑窪窪的臉憋成了豬肝色:“你把手機還我!”

“我也不想要.”

鬱理用兩根手指提著他的手機,神色很平靜,“但你得保證,以後不會再騷擾我.”

“誰他媽騷擾……”猥瑣男剛要反駁,鬱理輕飄飄地投來一瞥,他立馬慫了,“我、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騷擾你!誰騷擾誰孫子!”

鬱理:“行.”

她將手機扔回去,猥瑣男手忙腳亂地接住。

他一隻手牢牢握住手機,另一隻手扶著牆,齜牙咧嘴地站起來,臉色又臭又黑,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鬱理看得出他的打算。

“你想報警也可以。

我裝了監控,你這段時間對我的騷擾,我那兒都有記錄,等警察上門了,我們可以好好清算一下.”

猥瑣男又是一哆嗦,臉色更糟糕了。

鬱理掃了他一眼,拎起垃圾袋,轉身下樓。

其實家裡根本沒有監控,她也只是隨口一說,順便威脅一下對方罷了。

看來效果還不錯。

*

扔掉垃圾後,鬱理去菜市場轉了一圈。

這個世界的物價和她上輩子差不多,肉比蔬菜貴,水果更貴,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已經是消費不起的東西了。

好在豬肉暫時還消費得起,雖然不能敞開了吃,但少買幾斤還是沒問題的。

鬱理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

但當她走進菜市場,她的腦子很快就被一種莫名的衝動佔據了。

菜市場裡的攤位很多,有賣菜的,有賣肉的,還有賣海鮮、醃製產品的,五花八門,種類繁多。

這些產品都被擺放在攤位上,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又衝又雜,難免有些刺鼻。

但鬱理卻立刻嗅到了血肉的氣味。

那種淡淡的血腥味,就像無形的絲線,從她踏入市場起便縈繞在她的鼻尖。

她甚至不用費力去找,只要輕輕嗅一嗅,就能判斷出鮮肉的攤位在哪個方向。

這顯然也不是正常人能擁有的嗅覺。

而且……她似乎只對血肉的味道格外敏感。

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鬱理跟隨本能,在一個攤位前停下。

攤位上擺滿了各種肉類。

這些肉一看就很新鮮,有鮮紅色的、有粉白色的,肉質緊密細嫩,上面還有一層薄薄的血水。

“美女,想買什麼肉啊?”

攤主大叔熱情招呼。

鬱理看著這些肉,沒有說話。

她清晰地感知到體內有一個聲音正在瘋狂叫囂。

那是對血肉的渴望,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也比任何時候都要不受控。

要不是她的理智足夠堅定,很可能現在已經撲上去了。

超級英雄……應該沒有這麼飢不擇食吧?

“美女?小美女?”

攤主大叔見鬱理直勾勾盯著肉,卻不出聲,一副魔怔了的樣子,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鬱理這才回神:“……你說什麼?”

攤主大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說你想買什麼肉,你剛才沒聽到嗎?”

鬱理當然聽到了。

但她的注意力都在那些血肉上,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回答。

什麼樣的人會對血肉格外敏感、格外渴望?

鬱理不知道。

她只知道今天發生在她身上的怪事越來越多了,再這樣下去,說不定還沒走出菜市場,她就能把這裡的肉攤洗劫一空。

太可怕了,她可付不起那麼多錢。

“不買了,謝謝.”

在攤主狐疑的目光中,鬱理冷靜地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

鬱理就這麼兩手空空地回了家。

猥瑣男已經不見了,不知道是跑去報警還是躲回家裡了,反正防盜門緊閉,從外面也看不出裡面有沒有人。

鬱理現在根本沒心思管那傻叉。

她回到臥室,找出紙筆,稍微想了想,接著在紙上寫下幾行字。

【飯量變大】

【血管會發光】

【更敏捷】

【對血肉極度渴望】

看著紙上這四行字,鬱理陷入沉思。

這是目前發生在她身上的變化。

這些變化一個比一個詭異,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的病症。

難道她的體質真的異於常人?

鬱理想不明白。

肚子還是很餓,聞過血腥味之後,飢餓的感覺似乎更明顯了。

鬱理決定先喝杯水墊墊肚子。

她起身走進客廳,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茶壺是保溫的,溫度停留在45度,對鬱理來說剛剛好。

然而在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間,鬱理居然覺得燙手。

她立即放下玻璃杯,轉而去看自己的手指。

真的被燙紅了。

就離譜。

什麼人會被45度的水燙到啊!

鬱理不由蹙眉。

她水也不喝了,翻箱倒櫃地找出體溫計,給自己量了□□溫。

度。

鬱理懷疑自己看錯了。

她不信邪,又量了一遍。

度。

“……”好傢伙,還更低了。

從剛才的情況來看,這應該不是體溫計的問題。

也就是說,她的體溫真的有這麼低。

鬱理沉默了一會兒,又拿起筆,在紙上加上一行字。

【體溫變低】

寫完後,她看著紙上的這幾行字,深深嘆了口氣。

短短几小時,她的身體就出現了這麼多問題。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些問題,但她有預感,情況還會更糟。

她該不會活不過今晚吧?

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原身就是突然死亡的,如果死因不是食物中毒,而是和這些異常情況有關——比如她的體內寄宿著某種病毒之類的,那麼當病毒爆發,她就很可能會再次死亡。

鬱理用十分鐘消化了這個資訊。

說實話,讓她再死一次也不是不行。

她這個人對“活著”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執念,說好聽點是隨遇而安,說難聽點就是得過且過,只要日子過舒坦了,讓她現在去死也完全沒問題。

但她不能接受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太憋屈了。

起碼得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就算親眼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她也必須清醒地看完全程。

想清楚這點後,鬱理拿起水杯一飲而盡,然後向浴室走去。

去泡個冷水澡先。

*

晚上九點,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鬱理看著溫度計上的數字,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

好睏。

泡完冷水澡後,她肚子餓得咕咕叫,索性又煮了兩包泡麵。

吃完泡麵沒事做了,於是她又接連看了三部爛電影。

整整三部,每部兩小時,各有各的爛法,加起來相當於六個小時的酷刑。

結果硬生生等到現在,她的身體愣是沒有出現一點狀況。

體溫倒是一直在緩慢下降,但她也沒感到任何不適,只要不喝熱水,對她就幾乎沒有影響。

所以她今天還會不會死?不會死她就去睡覺了,這麼幹等著也挺無聊的……

鬱理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她揉了揉眼睛,正要起身朝臥室走去,突然察覺到一絲異樣——

剛才揉眼睛的,好像不是她的手。

雖然只是短暫地觸碰了一下,但她能感覺到那玩意比她的手更涼、也更溼,還有種難以形容的滑膩感。

總之,絕對不是她的手,也不是任何人類的手。

那會是什麼?

鬱理慢慢垂下視線。

映入眼簾的,是一截漆黑的觸手。

潮溼,細長,上面還有吸盤,讓她想起深海里的章魚。

哪來的章魚?

鬱理的大腦有一瞬間空白。

她順著觸手繼續往後看,視線下移,終於看清了全貌——

這玩意,是從她腰後長出來的。

沒錯。

她的,腰後。

鬱理:“…………”

這下她不僅大腦空白,連身體也僵住了。

神奇的是,她不動以後,這根觸手也沒有再動彈,而是懸在空中,和她一起靜止不動。

就好像,真的是她身體的一部分似的。

鬱理震驚了。

雖然她有猜到自己可能不是人,但這也太不是人了吧!

話說,她能控制這玩意嗎?

就在大腦不合時宜地閃出這個疑惑的時候,觸手忽然輕輕擺動了一下,幅度不大,彷彿是在溫順地應和她。

她能!

鬱理再次震驚了。

她試著在腦中發出指令,觸手如期做出她指揮的動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甚至是蜷成一個圓,每一個動作都與指令同步,如同她的四肢,靈活得沒有一絲滯澀。

不如說,比她自己的四肢還好用。

畢竟她的四肢不能翻折,但這根觸手別說翻折了,連繞成麻花都沒有問題。

看著這根漆黑的觸手,鬱理又產生了一個奇異的想法。

這玩意,能吃嗎?

觸手不能說話,所以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但鬱理已經在暢想碳烤章魚的美味了。

按理說,這根觸手是從她體內長出來的,無論是出於哪方面的考慮,她都應該更謹慎一點才對。

但她現在實在太餓了。

食慾分散了她的理智。

她決定現在就去試驗一下。

說幹就幹,鬱理當即起身,向廚房走去。

這時,有人敲響了她家的防盜門。

敲門聲很遲緩,一下一下,防盜門被敲得嗡嗡震動,沉重得令人不安。

鬱理瞬間警惕,觸手也隨之藏到身後。

“誰?”

“是我.”

門外響起一個粗嘎沉悶的聲音,“……劉鵬.”

劉鵬是對門猥瑣男的名字。

鬱理蹙了蹙眉。

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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