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埋藏在黃土之下的宋璃書，逐漸顯現出來，先是雙腿，再到雙手，最後是她的腦袋。
宋璃書正窩躺在墳墓之中。
她面板慘白，在月光的照射下，隱隱泛著青色，一股腥臭氣刺骨難聞。
時間過去這麼久，她的身體已經開始逐漸腐爛，有些地方已經化為膿水，露出森森白骨，密密麻麻的蟲蟻附著在她的肌膚上，啃噬著她的皮肉。
宋璃書眼眸緊閉，雙臉頰深陷下去，曾經柔順的髮絲變得乾枯，也開始脫落。
一股死氣在她周身縈繞。
她已經死了，就是一具即將化為白骨的屍體。
霍白淵將宋璃書從黃土裡撈了出來，竟然就將這副模樣的宋璃書，緊緊擁在了懷裡，他用手掃去宋璃書身體上的蠕蟲，輕柔的擦拭掉沾在她臉頰上的黃土。
直到這時，霍白淵才發現，懷裡的女人竟然如此消瘦，幾乎就是皮包著骨頭，她的身體又冷又僵，胸口再也沒有任何起伏跳動，就像是抱著一塊石頭。
她死了。
霍白淵不得不承認。
她是真的死了。
“璃書…”霍白淵顫抖著手，輕撫著宋璃書冷硬的臉頰，這一次，他無論怎麼喊，都再也沒辦法叫醒她了。
霍白淵用力抱緊宋璃書，將腦袋深深的埋進宋璃書的身體裡，淚水從眼眶湧出，一顆顆往下砸落，他咽嗚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哭喊著：“璃書…璃書…”
這是他的璃書。
被他遺忘過的璃書。
“我想起來了，璃書…”霍白淵捧著宋璃書的臉，淚水洶湧，哀求道：“我已經全部都想起來了，你能不能醒一醒？能不能…”
能不能再看他一眼，能不能再朝他笑一笑？
哪怕罵罵他，打打他。
但他知道，宋璃書不會。
無論他做錯了什麼，她唇角總帶著一絲縱容的笑意，將所有的溫柔都贈予他，她只會對他說：“沒關係的呀，阿淵。”
——
封閉的車子裡充斥著腐爛的氣味，讓人噁心反胃，秦邈一隻手捂著口鼻，一隻手扶著方向盤，透過後視鏡往後看。
霍白淵坐在後排，依舊將宋璃書的屍體緊緊抱在懷裡，眼眶還是紅的，蒼白的臉色看不出一絲情緒。
回到霍家，霍白淵將宋璃書抱進了房間。
秦邈看著霍白淵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房間裡，霍白淵沒有開燈，彷彿怕驚醒懷裡的宋璃書，他坐在床邊冰冷的地面上，緊緊摟著宋璃書，再也沒有動靜，許久許久，陷入了沉默。
清晨，傭人們經過霍白淵的房間，紛紛捂起了口鼻。
“什麼難受的怪味啊？”
“感覺像是什麼爛掉了。”
“是大少爺房間裡飄出來的。”
“還不趕緊把大少爺的房間打掃乾淨。”
“門是反鎖的，我敲門也沒人回應。”
不過多時，秦邈走進霍家大門，幾名工人抬著一個長方形的東西，跟在秦邈的身後。
秦邈指揮他們：“抬到二樓去。”
東西蓋了不住，看不出是什麼。
傭人們偷偷觀望，湊在一起議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