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阿羞是誰?
就在設計學院元旦晚會如火如荼進行時,吳大人文學院小禮堂內同樣掌聲雷動。
“嚯,人還沒上臺就這麼大動靜?你看那些男生一個個像吃了春藥似的.”
艾琳站在禮堂後方嘟囔道。
“你沒聽報幕麼,是03級英語系的喬晗。
號稱人文學院院花.”
室友程梓琪解釋道,然後看了一眼身旁默不作聲的阿羞道:“不過,我見過她,還沒咱們小米漂亮呢.”
“小米你倒是買幾件新衣服啊,然後收拾一下頭髮,別整天綁著個馬尾辮。
上臺肯定亮瞎這群男生的狗眼,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才叫院花!”
艾琳怒其不爭道。
阿羞抿抿嘴,軟綿綿道:“我什麼都不會,上去表演什麼呀?難道表演爬樹,翻跟頭麼?”
“哈哈哈.”
艾琳和程梓琪被同時逗笑了。
其實阿羞本來沒想來看元旦晚會,有這時間她覺得不如在寢室多碼些字。
碼字可是能掙錢的。
不過方嚴在qq上專門提醒,要她今晚看晚會。
並且前幾天,方嚴還要了一張阿羞媽媽年輕時的照片掃描件。
阿羞滿心疑惑之下,來到了晚會現場。
不過晚會開始至今,阿羞還沒發現這場晚會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直到喬晗出場。
“《萱草花》這是歌名麼?”
程梓琪遠遠看著舞臺上的led屏顯示的表演曲目。
阿羞看到歌名,忽然就想到了在申城出差那晚,方嚴說過的話。
‘元旦晚會時,我寫首歌送給你和你媽媽吧。
’然後下一秒,她就確定這首歌就是方嚴說的那首。
因為led屏上漸次顯現了詞曲作者,署名都是‘阿羞’.......偌大一個吳都,除了阿羞自己,只有方嚴知道的小名。
而後,音響中傳來一陣女童的笑聲,緊接著,led屏開始播放一段製作粗糙的flash動畫。
畫面中,一位小女孩頭戴花環,笑哈哈地奔跑在綠草如茵的山坡上。
身後,是一位女人,正用滿含寵溺和不捨的眼神望著越跑越遠的小小身影。
然後,坐在鋼琴前喬晗的清唱聲起:“高高的青山上,萱草花開放採一朵,送給我,小小的姑娘......”鋼琴伴奏進入。
阿羞呆呆望著舞臺,一串眼淚毫無徵兆地流了下來。
她看懂了......伴奏雖然只有鋼琴,但一點也不顯單薄。
反倒把喬晗的聲音襯托的更顯溫柔。
如同媽媽的在耳旁低聲細語。
憂傷,惆悵......flash動畫漸漸消失,接著led屏上慢慢浮現一張黑白照片。
照片雖舊,卻能依稀辨認出,其中的少女綁著一對麻花辮,笑容明媚。
“早在康乃馨成為母親象徵之前,萱草花就是咱們華夏的母親花啊.”
坐在第一排的人文學院歷史系系主任回頭對自己的學生陳萌道。
卻發現陳萌的眼淚正在眼眶裡打轉。
“小陳你怎麼了?”
陳萌指了指led屏,只說了一句,眼淚就掉了下來:“這是我媽媽年輕時候的照片.......”影片是方嚴剪輯的,但照片卻是陳萌組織提供的。
當時方嚴要照片時,陳萌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可現在配合著喬晗溫柔的哼唱,再想起假期時,媽媽蒼老的樣子,陳萌忽然明白了這首歌的意義。
陳萌的媽媽三十歲時才生下了她,在她記憶裡,媽媽就是一位身材消瘦,黑髮中銀髮斑駁的中年婦女。
所以,她總會忘記,媽媽曾經也是一名如同精靈般的明媚少女。
“如果有一天,心事去了遠方摘朵花瓣做翅膀,迎著風飛翔......遙遠的天之涯,萱草花開放每一朵,可是我,牽掛的模樣......”喬晗的歌聲還在繼續,螢幕上徵集來的照片也在交替浮現。
這些老舊照片中的女孩,有人成為了工人,有的人是農民,有的人變作了全職主婦。
人潮洶湧的芸芸眾生中,她們都是無比普通的一員。
但‘媽媽’這個角色,卻賦予了她們平凡的偉大。
人文學院小禮堂中,漸漸再無一絲雜音,只剩喬晗溫柔的聲音娓娓唱來。
隨著悠揚的鋼琴聲慢慢沉寂,演唱結束。
最後定格的照片,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抱著一個頭戴萱草花花環的小女孩。
母女倆同樣笑顏如花。
下方有一行字:‘歲月從不溫柔。
惟願我們記得,媽媽最漂亮時的模樣。
’小禮堂內愣是沉寂三、四秒,才猛地爆發出山呼海嘯的掌聲。
不同於別的節目,這次沒人怪叫了。
相較於其他人的共情,阿羞的感觸要強烈無數倍。
因為歌詞中‘把它別在你的髮梢,捧在我心上。
陪著你,長大了,再看你做新娘。
’以及‘讓它開遍,我等你回家的路上。
好像我,從不曾離開你的身旁。
’幾乎都是她記憶中,和媽媽相處時的真實片段。
“我想我媽了.”
程梓琪抹了抹眼淚轉頭道。
“這歌怎麼這麼催淚啊.”
同樣紅著眼睛的艾琳,看了看阿羞,伸手抱住了後者。
她知道阿羞家的情況。
從頭哭到尾的阿羞,也不說話,把臉埋在艾琳的肩膀上,瘦瘦的身體一抽一抽的。
......深夜11點半,方嚴把林鹿溪送回宿舍後返回了309。
室友們還在興奮地談論著剛才的晚會。
方嚴卻第一時間開啟了電腦。
登入qq小號,果然一個貓咪頭像正在閃爍。
方嚴點開訊息框。
‘你在麼?’已經是半個小時前發來的資訊了。
‘在了。
’‘都怪你呀,害我哭的頭疼。
’阿羞的回信來的非常快,似乎一直守在電腦前。
不過讓方嚴開心的倒不是這個,而是她這句話裡那點若有若無撒嬌的意思。
‘對不起啊。
’方嚴以守為攻,直接道歉。
阿羞好像沒想到方嚴會說對不起,想了一會才寫到:‘我沒有怪你呀。
其實哭了一下,我感覺舒服了好多。
就像你告訴我的,人總要學會和自己、和過去和解。
’‘你能想開就好。
你不知道,昨晚我夢見你哭了,我就難過的醒了。
’方嚴胡謅道。
‘你是怎麼做到,在我們學院的晚會塞進一個節目的?’阿羞機敏地轉換了話題。
但方嚴暫時也不想讓阿羞知道他和密雪的關係。
於是他有樣學樣,也轉了話題。
‘今晚大家對這首歌的反響怎麼樣?’‘你是想讓我誇你唄?’‘是啊,我準備好了,你可以開始誇了。
’‘厚臉皮~’吐槽歸吐槽,阿羞還是實話實說到:‘大家都說這首歌很好聽,特別有感觸。
現在我們寢室的人都正在給媽媽打電話......’‘哦?她們沒哭麼?’‘哭了......’‘那就好。
’‘就好???’‘嗯。
因為我知道你會哭,但你又是一個愛故作堅強的小傻子,只你一個人哭的話你又該嫌丟人了。
所以,都得給我哭,陪著你......’‘......,你怎麼這麼壞呀!’方嚴坐在電腦前笑了起來。
慢熱的阿羞,終於漸漸有了焐熱的跡象。
就在這時,正在逛吳大論壇的張爽忽然大呼小叫道:“你們來看這條帖子,半個小時留言快一千樓了!”
杜斌聞聲走了過去,看著顯示器念道:“男默女淚,原創歌曲《萱草花》驚豔亮相人文學院元旦晚會......”方嚴忍不住一樂,湊了過去。
他卻在這條被置頂了的熱帖下,看到了另一條帖子的標題:阿羞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