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寒假之前的最後一天,就算是精英班裡的學生們也有些躁動。

只要是個人,都會發自內心從靈魂深處的期待假期。

校領導把晚自習改成了迎接新年的表演活動,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走進階梯教室。

願意過來的都是實打實的好孩子,要知道其中可是有不少學生仗著明天就不來學校了,直接跑走。

現在這個年紀,同學們正是愛玩愛鬧的時候,再加上節目準備的時間比較短,各種稀奇古怪的表演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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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如何一口吞下華萊士漢堡,左手和右手握著筆同時寫兩份作業,以及帶著vr當著臺下老師同學們的面玩兒節奏光劍。@

對於年紀稍大的校領導和老師們,眾多節目完全是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帶給他們強烈的震撼。

甭管到底能不能理解,反正大家都挺開心。

一個又一個認真又敷衍的節目過去,文藝表演也快到了尾聲。

觀眾席上的同學們難免開始焦躁,只期待著最後的節目結束,立刻跑走迎接美妙的寒假。

陳詞雙手離開黑白鍵,優雅地起身,面對觀眾席再度鞠躬,平靜地走了下去。

“好像是去準備節目了吧,他和傅天河負責咱班的節目。”

他專門換上了用於表演的黑色西裝,只是天氣冷了,西裝外套裡難免多加些其他衣服,白色襯衣領口繫到最上一顆,小馬甲格外貼身,將少年身形襯得筆直挺拔。

沙弗萊早就知道陳詞在音樂方面也很出眾,他們遊戲製作比賽裡的bgm就由陳詞傾情提供。

“等等,怎麼覺得有點耳熟?”

一時間無論是坐在最前面的領導,還是最後排偷偷聊天的同學們,全都沉浸在陳詞的演奏當中。

陳念隨著旋律小聲哼唱,他手裡捧著詩朗誦的臺詞本,嘴裡含著一口水,兩腮鼓得滾圓,做著表演前的最後準備。

主持人的報幕聲傳來:“接下來是菁英三班和特長四班共同準備的節目,詩朗誦,表演者:傅天河,陳念,陳詞,沙弗萊。”

但此時正注視著臺上身影的,還有來自舞臺側旁的幾道目光。

“兄弟倆明明長得一樣,氣質卻一點都不相同誒,對了,陳念呢?”

其中當屬傅天河的最為灼熱,體育生忍不住扯了扯襯衫領口,讓自己發緊的脖頸得以放鬆。

一曲終了,同學和領導們獻上熱烈掌聲。

傅天河人生當中第一次穿正裝,他沒有西服,就借了沙弗萊的。

“哦我想起來了!”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跟著唱了起來:“媽媽那是什麼人?那是廢物寶寶,海綿寶寶他們說我不是正常人……”

“沒有感覺就像小說裡的那種王子?”

有同學皺起眉頭,之前究竟在哪裡聽到過呢?

他神情平靜,那雙琥珀色的沉靜眼眸平視前方,只要被他視線掃過,都會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前有陳念稱霸藝術展,後有陳詞掃蕩文藝會。”

舒緩平靜的音符自指尖流淌,相同的小結不斷重複,最終終止與一個滑音。

偶爾有同學竊竊私語:

“這兩兄弟可真多才多藝啊。”

“不愧是陳詞學神。”

這位同學搖頭晃腦地小聲rap,遭到了旁邊同學的怒目而視,趕緊停了下來。

他跟在傅天河身後,然後是陳念和沙弗萊。

隨著主持女生的報幕,陳詞在掌聲中走上舞臺。

更多的音符以輕盈姿態躍動,如同花瓣在風中打著旋,是盛放時擁抱天空,還是凋零時無奈飄落?同樣的調旋律,有人聽著,會想起校園中晚霞燦爛的歡笑,但也會有人想到分別時的黯然神傷。

“好帥啊。”

所有目光都匯聚在鋼琴前的少年身上,帶著驚豔的、羨慕的、誇讚的、熱切的各種情緒,被各種搞怪節目調動起的玩鬧心思被旋律平復,臉上的嬉笑神色也慢慢緩和。

“偶像有什麼好的,人家這麼聰明,未來肯定要去當科學家。”

桂芷棋聽到身邊的同學們開始騷亂。

陳詞淺淺地鞠了一躬,坐上琴凳,鋼琴是從音樂教室裡搬過來的,普通質量。

“這曲子是不是叫《flor dance》?”

然後陳詞又走上舞臺。

傅天河低聲道:“向左——轉!”

宛若掌聲和傾慕的眼神都同他無關。

好在兩人身形相似,穿著倒也正好。

傅天河火速塞給陳詞臺本和一瓶礦泉水。

又給少年按摩肩頸,幫助他調整為最佳狀態。

“為什麼這麼帥?這麼一張臉不去當偶像太可惜了吧。”

音準已經提前調好了,陳詞隨手按了幾個音階調整手感,接著便安靜下來。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來自菁英三班的陳詞同學,帶來鋼琴獨奏。”

“怎麼會有人長得好看的同時腦子還這麼聰明啊?”

四個人齊刷刷地轉向,面對著觀眾席。

不枉他們下午專門練習了兩分鐘,很整齊。

兄弟倆站在中間,傅天河和沙弗萊列在兩邊,陳詞和陳念身高相同,傅天河和沙弗萊的身高也幾乎相同,四個人擺成了一個完美的凹字形。

這還是兄弟倆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共同出現在眾人面前。

藝術展那天只有極少數人共同目睹了陳唸的“表演”,一時間大家全都挺起身子,想要去看這對雙胞胎。

“壓根就長得一模一樣啊,你能分清楚哪個是陳詞,哪個是陳念嗎?

“站在沙弗萊旁邊的那個好像是陳念?”就連陳唸的同班同學都有些不確定。

“對,那個是陳念。”桂芷棋給了大家肯定的答案。

她既和陳詞做過同桌,也和陳念做過同桌,和兄弟倆相處的機會多了,自然能夠分清。

主要是陳念明顯在憋著笑呢,簡直也太好分了。

體育生肩寬腿長,身材比例絕了,西裝被服帖地撐起,簡直就像行走的衣服架子,左側的金色義眼更顯酷炫。

另一側的沙弗萊更是有著一頭耀眼的鉑金短髮,紫羅蘭色的眼眸深邃,他氣質稍顯內斂,充滿著學霸的穩健。

雙胞胎則一個冷淡,一個和煦,宛若復刻般的五官似經過精心雕琢,讓人難以捕捉到眉眼間的細微差別——

哦不,還是能察覺到的,畢竟靠近沙弗萊那邊的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正悄咪咪抬起,瞅著觀眾席上的老師和同學。

他們光是站在原地,都頗為養眼。

稍事準備後,傅天河率先上前一步。

他深吸口氣,氣沉丹田,體育生的肺活量和習慣性的腹式呼吸,讓他嗓音洪亮:

“啊!我,愛學習!”

此話一出,整個階梯教室霎時爆發出鬨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啊!”

陳詞朗讀沉靜:“同學讓我上號,我充耳不聞。”

陳念左手猛揮:“朋友約我逛街,我百般推辭。”

沙弗萊強忍笑意:“父母讓我睡覺,我無動於衷。”

傅天河深情歌頌:“老師佈置作業,我欣喜若狂。”

聽見身後鬨笑,就連坐在最前面的領導們,也露出笑意。

“啊,我愛學習!”

“學習使我睿智。”

陳念朗誦出最後一個字,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得非常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沒有作業的晚上,我,輾轉反側。”

“沒有考試的週末,我,坐立難安。”

“沒有老師的假期,我,驚慌失措。”

“收到返校的通知,我,喜極而泣。”

沙弗萊第二個繃不住,特別是他把陳念憋笑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只要身邊有一個人笑了,其他人很難做到不受影響。

陳詞最為淡定,就好像此時此刻笑翻的同學們和他毫無關係,再離譜的臺詞從他嘴裡冒出來,都顯得十足可信。

傅天河大手一揮,飽含激情,光是看他的表情,聽他的聲音,很難不讓人相信所有話都是他發自內心說出來的:

“啊!我愛學習。”

“從白天到黑夜,”

“從影院到網咖,”

“從食堂到操場,”

陳詞陳念傅天河沙弗萊:“只有我學習的身影。”

唸到這裡,臺下的同學們都笑翻了,就連領導們也笑出聲來。

但這還沒完。

四人拿起了他們最開始放在腳下的礦泉水瓶.

蓋子早就提前被擰開,他們每個人都往嘴裡含了一大口的水,以至於兩腮都鼓了起來。

然後陳詞和陳念並肩單膝蹲下,沙弗萊和傅天河緊貼著他們,站在後面,面朝著斜前方。

突然間,清澈的水流從四人口中吐出,形成了有著兩層高低錯落起伏的噴泉!

“臥槽!”

“艹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啥?!”

原本就在鬨笑的觀眾席,這下徹底炸了,各種各樣的笑聲幾乎要掀開房頂。

就連坐在前面的幾位領導也微微站起,欠了欠身,明顯是興奮得屁股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陳詞和陳念口裡的水最先被吐出,其實也沒吐完,他們按照設定好的步驟,數完應有的秒數,就把嘴裡剩下的水全都咕嘟嚥了下去,開始朗誦後面的內容。

“學習吧,讓老師們目瞪口呆。”

“學習吧,讓親戚們提心吊膽。”

“學習吧,讓同學們念念不忘。”

“我!愛學習!”

隨著兄弟倆的朗誦,涓涓細流從傅天河和沙弗萊口中吐出。

經過整整一個下午的排練,大家能把力道控制得相當完美,清澈的水流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隨著朗誦的語調起伏,這條拋物線時高。時低。

大家頭一回看到人體音樂噴泉,樂地前仰後合,更是有許多學生興奮到狂拍座椅扶手。

負責統計節目表的同學和老師,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們強烈要求要把節目放在最後一個了,這吐的滿舞臺上都是水,只能留在最後打掃啊!

陳詞和陳念朗誦完他們的部分,四個人立刻走位轉換隊形。

陳詞蹲在最前面,陳念緊貼在他身後,身形稍高,沙弗萊微微彎著腰,而傅天河站得筆直。

四個人儘可能地貼近,然後重新含上一大口水。

三條水柱從陳詞的頭頂經過,落在他的正前方,是屬於只要有一個人失誤,就會讓前面那個人變成落湯雞的姿態。

他自己也控制力道吐水,之後四個人的身形有規律的左右擺動,相互交錯,水柱在空中搖擺成好看的形狀。

左晃——

右晃——

怎麼說呢,甚至有幾分藝術。

“好!”

“太精彩了!”

不知道是誰開始帶頭鼓掌,很快掌聲席捲了整個觀眾席,縱使表演還沒結束。

臺上的四人利用身體的起伏和嘴上的力道,表演著搞怪至極,卻又有那麼幾分美感的人體音樂噴泉。

“天啊,我有點沒想到陳詞竟然會幹這種事。”

觀眾席上菁英班的同學默默捂臉,當然,也要五指張開,從手指的縫隙裡緊盯著舞臺,不能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精彩,實在太精彩了。

這種鬼的節目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搞得前面所有的表演都黯然失色。

最後,金髮紫眼的沙弗萊站在中間,其他三人成三角狀背對著圍繞他半蹲。

沙弗萊把頭高高揚起,他深吸口氣,鉚足了渾身的勁用力擠壓兩腮,強大的壓力讓水柱升起足有兩三米高!

而圍在他身邊的三人也吐出較矮的水柱,並且環著沙弗萊旋轉。

同時,沙弗萊用和他們不同的速率,朝著相反方向旋轉。

他吐出的水會落在三人外側一些的地方,一時間竟形成了內外雙層的旋轉噴泉!

鼓掌聲、叫好聲,幾乎要衝破整個階梯教室,就連前排的校領導都拿出手機,紛紛用影片記錄下離譜節目。

更是有之前沒怎麼見過他們的領導問身旁的人,這四個學生究竟是誰。

身後同學們猴子般的叫聲,已經讓他們意識到,臺上的學生在學生群體裡也是名人。

最後的最後,沙弗萊使出吃奶的勁,把水用力向上噴,水柱竟然達到了恐怖的三米之高!

把嘴裡的最後一口水吐出去,沙弗萊終於得以停下。

只可惜他的腮幫子很酸,沒能控制住最後的力道,末了的那些水下落時,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因為沙弗萊聽到蹲在他正前方的陳念,發出一聲被淋到的驚呼。

只是現在的四人,誰也顧不得去看具體情況,他們站起身,重新排列成凹字形的佇列,朝著觀眾席鞠躬。

昂首挺胸地結束了這場文藝匯演的最後一場表演。

掌聲經久不息。

排隊下臺時,陳念看到舞臺側方和後面都有學生高高站著舉起手機,小聲笑道:“總感覺我們的節目可能會被上傳到影片網站啊。”

沙弗萊點頭:“那也挺好,連影片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論我們學校那四個腦子有病的帥哥》。”

傅天河終於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最後的音樂噴泉環節,中央站著的人本該是他的,畢竟他作為體育生的肺活量強悍,能把水吐得更高。

結果排練的時候,大家覺得沙弗萊的金髮站在中間視覺效果會更好,就換成了沙弗萊。

昨天晚上臨睡之前,沙弗萊把表演的內容和形式發到群裡,傅天河還懷揣著深深的擔憂,他擔心陳詞會不願意和他們一起演。

然而事實證明,陳詞和陳念身為雙胞胎兄弟,在某種程度上,都一樣的瘋。

四個人剛到臺下,就被負責組織和籌備本次文藝匯演的學生和老師們團團圍住。

“到底是怎麼想出來這鬼點子的?”

“沒想到陳詞大學神竟然也會演這種節目,剛當完鋼琴王子就去扮演音樂噴泉,這反差簡直笑死人了。”

更是有不少之前覺得陳詞是高嶺之花,不敢上前和他搭話的同學們主動靠近。

陳詞在舞臺上表現的這一面,比任何話語都好用,直接彰顯出少年在冷酷的表象之下,隱藏著一顆和他們同齡的真實內心。

“你們這一個個西裝革履的這麼優雅帥氣,結果表演個沙雕節目,實在也太浪費各自的長相了吧?”

發現有這麼多同學主動過來和自己打招呼,陳詞還頗為意外。

陳詞是個絕對內向的人。

他已經習慣了在和別人相處的過程中不作聲,如果遇見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情況,就直接用沉默來應對,久而久之,旁人也會本能地覺得他難以接近。

但此刻,同學們眼中流露出的驚喜和歡笑,讓他奇蹟般地放鬆了下來。

感覺……好像也挺不錯。

文藝匯演宣告結束,領導們率先退場之後,同學們也紛紛離開,四個人仍舊留在後臺,因為他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比如說清理乾淨舞臺上從他們嘴裡吐出來的水。

噴泉環節足足持續三分鐘,每個人只拿了一瓶標準大小的礦泉水,最後還剩下一些,但將近四瓶水被噴到舞臺上,也足夠把檯面打溼了。

傅天河和沙弗萊拿著拖把使勁地擦,陳詞和陳念坐在一旁等待。

原本大家是打算一起幹的,但兩個一米八五的人自告奮勇地包攬全部工程,讓兄弟倆在旁邊歇著。

如此能夠凸顯男友力的大好機會,怎能錯過呢?

甚至傅天河和沙弗萊都想在各自的小男朋友面前使勁表現,兩人難免較起勁來,從互相幫忙的好戰友變成了雄競對手,把地擦得那叫一個虎虎生威,不知道的還以為地板上有蜘蛛蜈蚣爬蟲這種髒東西呢。

他們把整個舞臺擦得光潔如初,甚至連每一根木紋都清晰可見,要不是老師們攔著說沒事兒不用了,都恨不得把大紅色的幕布拆下來洗乾淨。

陳念用肩膀碰了碰身邊的哥哥,感慨道:“他們要是能來咱家裡幹家務該多好,就這渾身是勁的勁頭,不用白不用啊。”

收拾乾淨了,總算能夠離校,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寒假正式開始。

明天不用早起,當然可以晚會兒回家睡覺,四個人趁著商廈還沒關門,趕緊到電玩城玩了一遭。

坐在計程車上,陳念雙手捧著手機,班級群裡有不少同學發來他們偷偷拍下的節目錄影。

看到他們四個站在臺上表演音樂噴泉的樣子,陳念都快要笑瘋了。

沒想到從別人的視角來看竟然這麼沙雕,尤其是配上拍攝者和旁邊同學們笑到抽筋的笑聲,想要淡定都難。

再加上前面的詩朗誦,荒誕,逗趣,離譜,偏偏那麼搞笑的臺詞從陳詞、傅天河和沙弗萊口中說出來,如此讓人信服。

畢竟他們三個當中,有兩個人是菁英班的大學霸,一個當之無愧的年級第一,另一個常年處在年級前十。

就算身處特長班的傅天河,也在短短兩個月內,將化學成績提升到了離譜的程度。

如果他們都不愛學習,這個世界上大概就沒人愛學習了。

至於陳念,夾在他們三個中間,就是個湊數的。@

班上其他同學給出貼切的評論:

這最後一個節目,將整個文藝匯演提高到了本不屬於他的高度。

“不行,我要笑死了。”陳念把影片下載,轉發到家庭群裡。

他一定要給陳蔚看看,讓爸爸欣賞一下他兒子們在文藝匯演上的精彩表現。

下車之時已經九點了,電玩城很快就要關門,他們四個站在樓下,商量了片刻,也沒再去湊熱鬧。

“要不要再去密室玩一趟?”沙弗萊有意問道,“反正還挺早的。”

“有那個時間,咱不如去商量商量遊戲製作的內容。”平時最愛玩的陳念這時候倒提出了相反的意見。

沙弗萊:“哦?你這是害怕了嗎?”

“誰說的,玩就玩!”激將法果然有用,陳念立刻就要拉著大家前去密室,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頗具威懾力。

“真的要去玩嗎?”傅天河頗為期待。

他確實很享受在密室裡探險的過程,簡直太帶勁了。

只不過要是沒有大家陪著,他平時肯定不會自己過來,一次就要將近二百塊錢呢,他捨不得。

如果大家都去,他就也有了必須要去的理由,心裡亂花錢的負罪感可以減輕許多。

“當然是真的了,我看起來像是會怕的樣子嘛。”陳念用力拍著胸脯,“我不光要玩,我還要請大家玩,今天的所有消費,由陳念陳公子買單!”

“好耶!”傅天河歡呼。

“好,就喜歡你硬氣的樣子。”沙弗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上次從密室裡出來之後,他痛定思痛,深入地反省,進行復盤,尋找自己害怕的原因,以及和傅天河陳詞之間的差距。

他相信有了這些教訓,自己今天肯定能夠表現得更好。

特別是他已經和陳念確定關係了,肯定要竭盡全力地在陳念面前表現,最起碼要讓陳念知道自己是個值得託付,值得依靠的人。

看到同行三人興致勃勃的樣子,陳詞非常懷疑他們的真實年齡加起來,不超過十歲。

這一晚上,陳念付出了錢,付出了心跳,還付出了他的尖叫。

這一晚上,沙弗萊明確地意識到,什麼叫做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他甚至都陷入了對人生的深深懷疑。

為什麼腦子想的情況和身體真正做出的反應會完全不同呢?明明他比扮鬼的npc都要高都要壯,為啥還會害怕?

只不過相較於第一次,他倒是能光明正大地在害怕時和陳念緊緊地抱成一團。

這對於沙弗萊而言,也勉強算是個安慰。

兩個膽小鬼又菜又愛玩,被陳詞和傅天河全程帶飛。

當然,傅天河剛走進密室店裡,就立刻被前臺的工作人員認了出來。

能在工作人員面前當場表演掏眼珠子,把npc嚇得吱兒哇亂叫的玩家,認不出來才有鬼呢!

工作人員再三提醒傅天河一定要儘可能地收斂,禁止調戲和毆打npc,那天被他嚇過之後,瘋狂醫生的扮演者整整做了兩宿的噩夢。

至於陳詞,他平靜地接受了今晚又要和弟弟一起睡覺的現實。

臨睡之前,陳念還扒著床邊探頭往床底下看了好幾次,生怕有什麼貼著床板的屍體或者隱藏在牆根黑暗裡的人影。

屬於高二的寒假就這樣到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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