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邀請
杜子遠回去之後，腦子發熱，當晚就奮筆疾書到天亮。第二日早朝過後，頂著一雙黑眼圈，將密奏呈給啟泰帝。
杜子遠很是欣慰，啟泰帝並不像先皇那樣，對解開海禁一事視同洪水猛獸。如今看著，啟泰帝倒是有解開海禁的想法。
這或許與啟泰帝的登基之路隱忍得太久有關，啟泰帝多少有些反骨。先皇不想做的事，啟泰帝偏要去做！
所以當啟泰帝看到杜子遠的密奏上，除了提到如何解決白銀流向的法子，還提到了加強海防，以及如何規範徵收關稅的措施，啟泰帝很是欣慰。
不得不說，杜子遠揣摩到了上意，一時風頭無兩。
哪怕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編修，也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位。
那些思想保守的朝臣，都知道這位行事有些冒進的新科探花，頗得啟泰帝重用。
這些朝臣對杜子起了警惕之心，暗中給杜子遠使絆子。
於是，現實很快便給了杜子遠上了一課。
在一個又是唇槍舌戰的早朝上，激進派和保守派互相朝對方噴口水。
“荒謬！如今沿海倭寇肆虐，再開其餘港口，豈不是引賊入室？”
“小小倭寇，無關痛癢，根本就撼動不了我朝根基，怕什麼？”
“無關痛癢？你良心被狗吃了！那沿海多少村莊全村人被屠戮殆盡，爾等跟問‘何不食肉糜’者有何區別！可嘆死的怎麼就不是你家老母！”
“你！你混賬！”
說完，便一拳揮了過去。
雖然鬧劇很快便被制止，但解開海禁一事，依舊受困。
杜子遠冷眼看著那些將海禁的理由，說得冠冕堂皇的官員，暗自嗤笑。
他早就認出來了，這些反對解開海禁的官員，幾乎都是出自沿海地區。
他們的家族，本身就有組織船隻，出海進行走私，將貨物運送到倭國和呂宋，以牟取暴利。
他們船隻上的貨物，躲過了市舶司的查驗。只要有利益，他們什麼都做，哪怕，是賣火器給倭寇。
他們從不繳納關稅，做著一本萬利的生意。
他們的雙眼，早已被暴利矇蔽。家國情懷於他們來說，是個笑話。
一旦放解開海禁，第一個受損的，就是這些靠走私發家致富的人。所以，他們不會同意解開海禁。
雙方爭執不休的結局，就是各退一步。
港口還是隻開羊城港一個，市舶司，可以重新整頓，關稅的徵繳，可以更加規範。
下朝後，隻身回去的杜子遠，身影有點落寞。
看來，單有皇帝的寵信，還是不夠啊！要去到那更高的位置才行。他默默地想著。
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杜子遠給遠在千里之外的江清寫信，訴說著他的苦悶。
末了，還不忘提醒江清，讓他做好成立商會的準備。
兩個月後，南湖工業園區內。
這一日，南湖縣有頭有臉的商人，都收到了洪隆祥的邀請，說是有發財路子要跟大家分享。
他們齊聚一堂，人聲鼎沸。
“哎，聽說這洪隆祥主事的，是一個絕色夫郎？”
“不錯！我跟他打過交道。人，確實美貌，但這裡……”說話之人用手指向腦袋，繼續說道:“可不簡單。”
“哦？我管他是男是女是夫郎，能給我們好處就行。話說，他家的水泥也太緊俏了吧？我有錢都拿不到貨！”
“呵，又不是你一個在等貨源，你急也沒用。”
“話說，他家的產業還真豐富，除了賣禽畜和水泥！還賣鐵礦石！”
“呵，何止！我聽人說……”那人看了看四周，然後小聲說道:“他家賣寶石原石！”
“什麼！寶石！”
這人吃驚起來，連話都說大聲了，惹的旁人看過來。
“噓！你小點聲！我也是聽一個徽商說的，他們這事做得隱秘，也不知真假。”
“我滴乖乖，他們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誰知道呢！聽說這夫郎的夫君是新科探花，說不定是人家有本事。”
……
在眾商人望眼欲穿的期盼中，江清徐徐登場。
有了新科探花夫郎的光環加持，江清作為牽頭人，哪怕是個夫郎，落入眾商人眼中，也無人反感。
也對，都說商場如戰場，只要你有能力進入這個圈子，甭管他是什麼人，在利益為上的商人眼裡，就只分競爭對手與合作伙伴這兩種人。
“感謝諸位百忙之中，仍然抽空過來我們南湖工業園區共商大計。我也不矯情了，我這邊，確實是有發家路子邀請諸位共享。”
人群有些騷動，眾商人紛紛議論起來。
“真的假的？杜夫郎，你可別騙我們！”
“就是就是！”
江清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朗聲說道:
“眾所周知，如今水泥供不應求。相信各位也很想分一杯羹，就是苦於自身不能大規模生產。”
不少商人羞愧地低下頭。他們當中，有人嘗試過製造水泥。畢竟那水泥的原材料也不難猜，就是配兌的比例沒有摸準而已。
但誠如江清所說，他們並不能大規模製造。
光是石灰石的破碎，就要耗費他們大量人力物力。
哪怕石灰石破碎的問題能解決，他們造出來的水泥粉，也是比較大的顆粒物，遠遠達不到洪隆祥生產出來的，那種摸起來細膩光滑的質感。
這個時候，他們才醒悟過來，南湖工業園區那些似窯似鐵管的大傢伙是幹嘛用的。好傢伙，它們才是水泥製造的關鍵利器！
只可惜，當初參與修建迴轉窯的師傅，都被洪隆祥高薪招了去，想偷個師都不得法。
就這樣，他們生產的水泥，要規模沒規模，要質量沒質量，還怎麼稱霸市場？最後只能被淘汰！
“諸位，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們洪隆祥，很是樂意出售迴轉窯，以及大量水泥配方。”
江清一句話，激得不少商人一下子站了起來。
“杜夫郎，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單靠我們洪隆祥，是做不大市場的，需要更多人參與進來。”
“只要給錢，就能買到迴轉窯和水泥配方？”
“千真萬確。”
這下子，在座的所有商人都坐不住了，紛紛表示現在就要訂購。
“不急。你們不可能每個人都要開水泥廠吧？那樣也不合理，不如，大家商議一下，除了生產水泥，還可以做哪些與水泥有關的行業？”
眾商人一想，確實是這個理。於是就有位商人說道:
“杜夫郎，我倒是羨慕你們洪隆祥的土木工程隊，我若是也幹這行，你不會不樂意吧？”
江清輕笑，“怎會不樂意？我說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但是，我有其他路子，可以供你們選擇。”
“什麼路子？”
“水泥船製造。”
眾商人一臉懵逼，這船，還能用水泥做出來？不怕沉船嗎？
江清一看就知道眾商人的疑慮，便說道:“水泥船能造出來，我們洪隆祥已經測試過了。”
“那……”
“也是可以用錢購買製造方法。而且你們想啊，這水泥船用料簡單，比起常規的木船，在價格還有生產效率方面，絕對完勝。”
有鑄器行業的商人，已經開始想到水泥船的製造，會不會像鑄器一樣，只要有模具，就能快速批次生產？
有運輸行業的商人，已經想到廉價的水泥船縱橫在四通八達的水路上，為他們省下一筆筆可觀的運費。
他們望向江清的眼神，充滿了熱切。他們迫不及待想第一個買下製作方法，爭搶第一桶金。
江清當然知道他們的想法。隨後，江清又介紹其他與水泥相關的行業，不斷引發人群的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