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垣的烏鴉嘴可能開過光,狀元榜眼探花騎馬遊街那日,杜子遠還真被不少富紳,甚至高官,搶著當乘龍快婿。

按理說,新科狀元才應該是最受矚目的那個。奈何這新科狀元,身材相貌長得很是對不起他的才氣,潦草得讓人懷疑人生。

而街道兩旁圍觀的百姓,又都是大俗人,一個個只會以貌取人。

一看到新科狀元長那樣,就忍不住頭頂冒出問號:啊這?狀元?騙人的吧?

又看向後邊的榜眼,咦~老男人一個,略過略過!

再看一旁的探花,哇!真俊!愛了愛了!

於是,受了美色蠱惑的一水年輕女子,心頭小鹿亂撞,當即就決定,那什麼矜持優雅的,都見鬼去吧!

一把撈起身邊的香包香花吊墜,一股腦兒砸向杜子遠。還大聲叫喚著“探花郎看我看我”,惹得不少看熱鬧的男子拈酸吃醋。

當抱著成堆小玩意兒的杜子遠一下馬,立即便有好幾撥人上前遞上請帖,邀約過府一敘。

杜子遠心知是怎麼一回事,問清楚邀約者是何人,能拒的當場就拒了。有幾家實在是拒絕不了,便說改日再上門叨擾。

這些都是後話,杜子遠這個新科探花郎,對自家夫郎情深意重,意志堅定得很。

說白了,他用不著透過聯姻來謀取榮華富貴。錢,他有,還是用不完的那種。權,他會用自已的方式去爭取。

這不,參加御賜的恩榮宴後,包括杜子遠在內的一甲三人,立即就被授予了官職。

杜子遠要進翰林院當編修,暫時回不了鄉。

而唐垣,就有點令人意外。他選擇了赴外地任職。

“杜兄,你別擺出這樣一副表情!你明知道我不適合留在京城。天天跟那些老油條打交道,我可受不了!”

看著唐垣一副笑嘻嘻沒心沒肺的模樣,杜子遠又好笑又無奈。他曾經問過唐垣,需不需要幫忙?

畢竟唐垣的進士名次排名靠前,可以透過館選進入翰林院當庶吉士。學習個三年,必定能被授官,然後進入六部任職。

比如工部那邊,就缺人手。時侍郎知道倆人要好,還跟杜子遠打聽過唐垣。

但唐垣出於自身考慮,竟然婉拒了。

“像我這種受不了拘束的人,只適合當個縣太爺禍害一方,哈哈哈......”

杜子遠也笑。

好友要自由不要名利,他有什麼辦法呢?只能默默祝福。

“有無心儀之地想去?我幫你問問。”

唐垣一把攬過杜子遠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好兄弟,一輩子!就等你這句話了!來,我跟你說,我想回鄉,就是不知道哪個府縣有空缺......”

回鄉?那山旮拉的地方,就這麼值得唐垣寧願放棄京城的好官,也要回去?

“若是有更好的地方,也不去?”

“這個到時候再說。哎,你不知道,我是真的想回去,我倒要看看,以前那些嘲笑過欺負過我的人,看到我衣錦還鄉,不知作何反應?哈哈哈……肯定有趣極了!”

要不是清楚唐垣的為人,杜子遠還就真信了。

“我也不想對你說教,你……好自為之。到地方任官一事,我會想法子幫你周旋。”

杜子遠想起堆放在他書桌上的那幾份請帖,有一家就在吏部做事。看來,要找個時間過去這家府上一敘了。

唐垣還在等著吏部的通知,另一邊,啟泰帝決定啟用時侍郎當初在朝堂上提起過的,重新整頓市舶司的法子。

如今,就羊城那邊,市舶司才有點朝廷機構該有的樣子。但是對於其它沿海地區的港口而言,它形同虛設。

群臣對於取消海禁一事,依舊諱莫如深。

但是對羊城港,態度就格外寬容。

大部分大臣認為,既然港口開都開了,若是能增加稅收,為國庫添磚加瓦,倒不失為美事一樁。

有一小部分大臣持反對意見,始終認為過度的開放,會有越來越多的白銀流入。

但若是這些白銀不能有效使用,會使得物價飛漲,銀錢貶值,最終導致通貨膨脹。

當通貨膨脹一旦失控,那朝廷……危矣!

啟泰帝思考了數日不得法,便召來時侍郎解悶。

“陛下,不如,聽聽那新科探花郎的意見?我與他交往,他的想法常讓我耳目一新。他今日就在翰林院當值。”

啟泰帝想著,聽就聽吧!權當解悶。便命身邊的太監過去傳令。

那傳令太監是個機靈的,來到翰林院,也不進去,只讓傳話的人悄悄地進去找杜子遠。

杜子遠聽到傳話,心領神會。先是跟他的長官說明情況,再出去會見那傳令太監。

“公公,有勞您帶路了。”杜子遠說完,悄悄塞了一把銀錢到傳令太監手上。

那傳令太監暗中摸了一把銀錢,掂量了一下,立馬笑逐顏開說道:

“杜編修客氣了,咱家都是為陛下做事,自已人,呵呵……”

杜子遠微笑,這太監,有意思。

知道杜子遠初來乍到翰林院,根基尚淺,哪怕再受恩寵,也得低調做人。

故此這太監沒在翰林院大舉聲張,免得杜子遠平白惹人嫉恨,倒也是為了杜子遠著想。

“不知如何稱呼公公?”

“呵呵,咱家姓馬。”

“馬公公,不知陛下傳令我時,可有他人在場?”

“呵呵,有時侍郎陪著呢!”

杜子遠明瞭。

當杜子遠來到武英殿,果然看到時侍郎還在。

“微臣杜子遠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杜編修,朕問你,關於過量白銀流入我朝之事,你如何看待?”

杜子遠瞥了時侍郎一眼,見他沒有暗中動作,便朗聲說道:

“回陛下,白銀乃死物,本無好壞之分,端看使用之人如何掌控,把握平衡之術。”

時侍郎笑了,“杜編修不必藏私,你有什麼想法,大膽說出來就是。”

啟泰帝也嗯了一聲。

“陛下,那白銀從何處來,便讓它回何處去即可。”

“你的意思是……解海禁?”

杜子遠跪地叩首,沉重說道:“陛下,臣見過羊城港那千帆蔽日的盛況,無數番商慕名而來,又有本朝無數客商相繼出海,無非是為利一字。諸國互聯已成趨勢,大航海競逐之爭已成事實。既然無法阻止,那便加入。讓那番商客商皆為我朝所驅使,宣揚我朝巍巍大國之威!”

杜子遠的一番話,說得啟泰帝心頭火熱。但他很快便冷靜下來。

如今,朝廷外有邊境地區戰事頻繁,沿海地區又有倭寇侵擾,內要防著他的“好弟弟”永安王這個不安分藩王,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由不得他不仔細思慮。

一想到他的“好弟弟”,啟泰帝的神色都鬱卒了幾分。

啟泰帝那個“好弟弟”,哪怕走得倉惶,都不忘跟他的父皇討要好處。

他那個好父皇,怕也是失心瘋了,被自個兒寵愛了多年的兒子,弄成那個模樣,居然還要給他鋪後路。

永安王走的時候,帶走了大量鹽引。若是拿出去賣給鹽商,立馬便能搜刮回無數白銀。

不單是永安王會使手段洗劫白銀,那些皇族貴族,哪個不為了洗劫白銀使出渾身解數?

這一個個的,都是敗家子!

啟泰帝靠在背後的手緊緊握拳,幾近青筋暴起。

他面色如常地說道:“此事,茲事體大,需與內閣閣老商議。杜編修,你回去,寫份摺子,一一列明解決之法。”

“臣,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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