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衡帶著妻兒一路南下,說是一路南下,其實也就走到杭州,曾幼薇便大呼吃不消了,最終還是乘坐海船南下了,如此花了月餘時間抵達了邕州。

章衡沒有在廣州登陸,而是繞過瓊州海峽進入北部灣在欽州登陸,如此只需在路上行走百里便抵達邕州,就是這百里路,也是相當艱難。

因為章衡此次被任命為邕州知州,因此機密房也遷到了邕州,蘇士燁,李格己,袁德義三大幕僚已經在這裡開展了工作一段時間了,章衡一到,還沒有等安頓完,便召見了三大幕僚。

此次他離開了大約三個月時間,離開的時候還是秋天,再來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只是邕州這邊酷熱,就算是冬天,也不太顯得熱。

原本機密房有四大幕僚,不過王韶已經去了廣源州,所以邕州這邊只有蘇士燁三大幕僚了。

蘇士燁等三人分別彙報了最近幾個月的工作,章衡聽完了之後沉吟不語,讓三人心生忐忑,還是蘇士燁壯著膽子問道:“章相公,可是我們哪些地方沒有做好?”

章衡聞言一笑道:“你們做得已經很好了,不過事情有些改變,我們還有一些事情得做起來。”

蘇士燁三人從面見章衡開始便面有憂色,聽到章衡如是說道,李格己趕緊道:“還請相公吩咐。”

章衡笑了笑道:“不著急,我還是先解開你們心中的憂慮為好,不然你們這一個個憂心忡忡的,事情也做不好的。”

袁德義趕緊道:“相公,我們並沒有憂慮……”

章衡大笑著伸出手指點了點袁德義道:“你們啊,還是不老實,咱們共事時間也不短了,你們還不瞭解我是什麼人麼,沒有必要這麼遮遮掩掩的。”

袁德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們不是遮掩,就是怕您心裡不好受。”

章衡一笑:“我沒有這麼脆弱,而且,此事也是我故意為之。”

李格己吃驚道:“您是故意的?”

章衡點點頭道:“樞密副使聽著好聽,但在邕州這邊未必有宣撫使好用,離了汴京的樞密副使,其實也就那樣吧。

所以,此次我是故意用這樞密副使換了我老師回中樞,有我老師在中樞坐鎮,我們在這邊行事才方便,不然京中沒有一個有份量的人坐鎮,韓琦那些人非得給我們下絆子不成。”

蘇士燁聞言笑了起來,與同僚笑道:“我就說嘛,章相公肯定是有所準備的,以章相的手段,看著好像是輸了,但只是輸了面子,裡子肯定是撈得夠夠的。”

李格己與袁德義紛紛笑了起來,陰霾一掃而空。

章衡笑道:“倒沒有那麼處心積慮,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韓琦若不是處處算計我,也不至於被我算計……嗯,其實也算不上,現在這般狀況實際上也是他樂意看到的,我老師回中樞也是他可以接受的,畢竟比起我,我老師可好相處多了。”

章衡這麼說道,但李格己幾人卻不這麼想,蘇士燁心想,這可不是什麼好不好相處的問題,韓琦想進步,想進入中書省,但有您在,估計也是擔憂被你捷足先登吧。

章衡看出他們的所思所想,笑道:“沒有你們想得那麼玄乎,我的資歷不說比起韓琦,就是我老師曾公等人的資歷也比不上的,還有資歷更老的富學士文相公,再怎麼著也輪不到我啊。”

李格己卻是持不同看法,他笑道:“韓琦擔憂的不是這個,咱們大宋可不是誰是首相便誰大權獨攬的,而是誰得帝心誰權重,範公執政的時候只是一個參知政事,可誰不知道慶曆新政便是範公主持?

韓琦擔憂的是,一旦您進入政事堂,以您的能力,到時候就算是他當了首相,恐怕也難以與您抗衡,所以,唯有你遠遠離開朝堂,他才能夠安安心心的當他的首相。”

章衡點點頭,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通的,他忽而想起來韓琦說的那句話了「章衡不失為治世之能臣,但弊在年少」,這話就是為了壓他章衡二十年。

章衡忽而笑了笑,心道:韓稚圭啊韓稚圭,你想壓我二十年,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

章衡將大家心中的憂慮給解除,然後便提出自己的意見。

“……此次陛下對我的任命是十分有針對性的,一個兩廣宣撫使,方便我調動兩廣資源,一個邕州知州,邕州將會是經營廣源州的前沿陣地,因為邕州離廣源州最近,有邕州知州這麼個差遣,我們正好可以好好經營。”

“……要全面拿下廣源州,需全力經營邕州,邕州強則廣源州盡在掌握,所以接下來我將對邕州進行全方位的改造,你們接下來的工作便是全力輔助我實現這個目標。”

“……關於如何改造邕州,我暫時不說得太詳細,但可以給你們講一講對邕州的願景,我希望三年之後,邕州擁有五十萬人口,產出的糧食可以供應一場中等規模的戰爭,成為廣南西路最富裕的州,成為廣南西路的工業中心,所產出的工業品,將輻射交趾、大理……”

章衡侃侃而談,將蘇士燁三人聽得目瞪口呆,他們在邕州呆的時間不算短了,哪裡不知道邕州是個什麼狀況,這地方雖是州治,但著實是窮得不行的莽荒,即便算不上是大宋朝最窮困的州,也絕對是前十名的窮州,而章衡所說的局面,那簡直是想也不敢想的。

袁德義喃喃道:“章相,您所說的是廣州吧,現在的廣州倒是可以達到您所說的條件,這邕州……別說是三年了,就算是給它三十年,也達不到您所說的願景啊!”

章衡看了一下蘇士燁與李格己,兩人雖然沒有說話,但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章衡笑了笑道:“你們都認為不可能?”

三人齊齊點頭。

章衡滿意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們既然覺得不可能,我非要讓它變成可能,讓你們看看我是如何只手創造一個新世界!”

眾人捧場拊掌,但看他們神情,恐怕是當真只是捧場而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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