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範無忌與佟伯鼎,章衡收拾了一下準備去上課去,卻又來了不速之客。

一張俏生生的國富民安臉出現在章氏兄弟宿舍外,引得來往太學生矚目流連不去。

章衡十分的詫異:“常小娘子,你怎麼來了?”

常妲有些羞澀一笑:“我……我就是來問問,三郎你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去內藏庫講課了,什麼時候再過去?”

章衡心下有些異樣道:“這個啊,是陸掌櫃叫你過來問的嗎?”

常妲趕緊道:“不是不是,就是我自己想問問,你知道的,我也在學嘛,但看了之後還有很多的不解,所以……”

章衡意味深長地看了常妲一眼:“常娘子,我的情況你也知道的,這段時間主要還是以科考為主,所以短時間不會去講課了,是了,現在商場的事情怎麼樣了?”

常妲本有些窘迫,聞言趕緊道:“準備得相當好,三處商場已經開始裝修有些時日了,我隨同寧姐姐去看過,十分新穎,估計會引領一番風潮呢,三郎你的設計十分厲害呢。”

章衡聞言一笑,心下卻是一動:“常娘子,你不是說有問題不太懂麼,要不,我聽聽看?”

常妲頓時十分的驚喜:“真的麼,那太好了!”

她趕緊拿出來一大本的冊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很多的問題,章衡拿過來一看,頓時對常妲刮目相看起來。

因為冊子上記載的諸多問題,大多問得十分有水平,可以見得提出問題的人對於商業已經有深入的瞭解,尤其是對自己那本計劃書理解頗深。

在實際的工作領域裡面,有時候解答問題不是最厲害的,反而是能夠提出問題的,那才是真厲害。

常妲能夠提出來這麼多深入的問題,說明她的水平已經比當前很多的商業精英的水平要高多了,這倒是令章衡刮目相看。

他真是沒有想到,常妲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子,竟然還真的能夠對商業理解到這個程度。

章衡手術了一下心情,然後針對常妲的問題一一解答,常妲時常撲閃著大眼睛悄悄打量章衡的側臉,眼睛時而變得頗有侵略性,時而又成沉迷狀,時而趕緊投入,免得錯過章衡話裡面的大量資訊。

章衡對此心知肚明,他只是看著年幼,實則上因為前世的經歷,他早就是個老狐狸,常妲認為她是個獵手準備俘獲章衡,哪裡知道她眼中的獵物,實際上卻是千年老狐狸呢?

不過章衡對此並不反感。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自古皆然。

自己這麼出色的一個男子,被諸多女子覬覦,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想及至此,章衡反而有些得意起來,如果是章術在場,他多少給整上幾句類似【二哥你看,論吃軟飯,還是我在行】之類的話。

不過常妲也不是純粹的戀愛腦,那些失態只是偶爾閃現。

若章衡不是個老狐狸,他大約也是察覺不到的。

更多的時候常妲卻是十分投入的,針對章衡的解答,她又會衍生出來更多的問題。

兩人一人問一人答,渾不知時間流逝。

直到太陽高升,章衡連連看天時,常妲才忽而驚醒:“三郎是不是要上課了?”

章衡笑著點頭:“今日便先到這裡吧,我真的去上課了,再不去就要遲到了,上課什麼的,得先等我將秋闈應付過去才有時間了。”

常妲頓時有些羞赧道:“是我耽誤三郎的時間了,下次我等秋闈過後再來請教你,只是到時候三郎的身份可就不一樣了……”

常妲有些失落。

她不過是商家之女,若是章衡中了進士,以後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章衡失笑道:“秋闈就算是考得好,那也只是具備了春闈的資格罷了,那有什麼身份不一樣的說法。”

常妲泫然欲泣道:“可是……以三郎的才華,春闈也只是尋常罷了,最多明年春天,三郎就該高中了,到時候,奴不過是商家之女……”

咦?

這談話不對勁!

章衡心中警鐘立即敲響,他打斷常妲的話:“常娘子,我真的要去上課了,有什麼事情下次再說吧。”

說著章衡立即跑路。

看著章衡逃一般離去,常妲臉上有了些不甘心,但隨即笑了起來,低聲道:“這個小狐狸,還挺狡猾的嘛,不過也好,若是太容易得手,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不過她離去的時候,臉色還是有些憂慮。

她倒是有信心拿下章衡,但她心裡十分的清楚,以她的身份,是決計配不上章衡的。

當然,若是章衡還是剛剛來汴京的時候,她還是配得上的。

但現在卻是不一樣了,章衡已經是名滿汴京,關鍵是已經拜了名師!

曾公亮是她難以逾越的高峰,章衡兄弟三個好哄騙,但曾公亮卻是老狐狸一個。

自己一個商家女想要上位,卻是得經過曾公亮才行。

但以曾公亮的見識,絕不會允許他得意門生娶一個商家女的!

章衡跑去上了課,下了課之後,他便與直講告了假,今夜他要去曾府。

範無忌佟伯鼎的事情要與曾公亮彙報一下,肥皂的生意也要問問曾公亮的意見,章衡不怕曾公亮覬覦他的生意,若是曾公亮想要入股,他是舉雙手贊同的。

——章衡巴不得與曾公亮捆綁得更加牢靠呢!

曾公亮是真大腿,接下來的幾十年,雖說曾公亮不算是獨當一面的宰執,但他跟誰都說得上話,跟誰都不會紅臉,一直穩穩地站在中樞之中,這樣的大腿,哪裡找去!

不出意外,他明年便可能要步入仕途,有曾公亮這樣的老師罩著,可以說,只要他不搞出什麼么蛾子來,就按部就班,讓曾公亮提著他走,二三十年後,他便是大宋朝的宰執之臣!

大約可以這麼說,如果這個時候章衡想要躺平,也不是不可以了。

章衡乘著小母驢車,晃晃悠悠出了太學,往曾公亮府上而去。

街上積水已經退去,徒留一地的淤泥,不過這並不影響小母驢踢踏腳步。

章衡腦袋裡在跑馬,忽而想起汴京各處河流被違建建築堵塞的事情,便有建議賈昌朝疏通的想法,但隨即想起這是得罪人的事情,賈昌朝這個時候估計要高升了,沒有必要給他找麻煩,便偃旗息鼓——這事兒還是留給包黑炭千古留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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