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東西俱樂部的秘密

黑暗的地下通道里沒有燈光，彷彿深入地獄。追來的腳步聲彷彿索命無常，在晃動手電筒的照耀下步步逼近。

程天縮身在一處凹角里，受傷的腿傳來劇烈疼痛，讓他額頭冷汗淋漓。可他顧不得擦，咬緊牙關忍住痛苦，悄悄高舉手中利刃，只等追來的人到合適位置，就奮起一擊。

等待的時候，他內心不斷咒罵兩個人，一個是花言巧語哄騙他留下發展地下城的祖通，另一個就是程天自己。

現在大約是大年初一的上午九點鐘，顧生帶隊八點整出發，救援車離開還不到一個小時。

祖通在幾十分鐘前翻臉，他惡劣的甚至沒打算忍到下午，約在救援車離開五分鐘後就開始發難，要求大家從此聽他一個人的，他從此是城主，是地下城唯一的主人。

大家都知道救援車一旦馳動，不可能再回來，程天見過顧生使用通訊器，問題在於他沒有，他也沒有其它能聯絡到顧生的工具，雖然顧生剛走，離的還沒有多遠。

腦海裡迴響著幾十分鐘的經歷，這是生死經歷。

留下的五千人裡，程天兄弟帶著工人佔一千多，他們長著心眼，身邊另外帶著一百多服務機器人。

關鍵時候才知道服務機器人的不靠譜，它們紅眼閃動光芒，顯示著接收到攻擊指令，可是嘴裡不斷的說著：“機器人保護人類，機器人保護人類”

祖通的機器人也是這樣，不肯受祖通驅使而原地不動。

於是大家拼人數，祖通的人約佔一半，有兩千多，除去程天的人以外，馬家齊家也留下一批人，不到一千人。

一通火拼之下，死傷遍地，痛呼連聲。

程天耳邊是堂兄弟最後的悲嚎：“姓祖的你說大家一起發展地下城，我們和市政廳幾乎翻臉，才拼命要到一萬人三年的糧食，可是你敢騙我們！”

“哈哈，大家一起發展，更應該有個主次！對你們說實話吧，我藏了一批種植箱、還知道哪裡有大量的凍肉。顧生喜歡往外救援，其實他熱衷名聲，又喜歡搶劫倉庫，一搶就是一大批，他沒耐性挨著街道搜，我在商業區的倉庫完好無損，裡面的物資只等我去拿就行，我還知道本城哪裡有大量的物資，甚至金銀珠寶。你們做這些準備了嗎？憑什麼我和你們資源共享？我的人多，順我昌逆我亡的時刻開始了，哈哈哈”

程天的堂兄弟沒有回話，就在程天眼睜睜之下氣絕。

程天趁此機會逃往黑暗地方。

顧生的人全部登車時，收走支撐地面的鋼架，鋼架能重新鑄造產生新的用途，也取走屬於他們的風力發電裝置及相關的電板電源線電燈。

傷到腿的程天輕易就逃出祖通燈光籠罩的範圍，但是血不斷的流出，在黑暗裡血腥氣四溢，在通道里得到擴散，甩不脫追來的兩個人。

程天無聲痛罵自己傻，多次見到嶽峰和顧生同進同出，是參與救援的明星人物，讓他不由得暗暗擔心上車和去基地的日子不會好過。再加上祖通的挑撥，程天不願意追隨顧生去基地，更是說服家裡一批人。

程家其它的人大多如那些孤兒寡母一樣，風雪來臨失去資產愈發無依無靠，他們沒有選擇的上車。

血氣方剛的程天等人，沉浸在地下城在手，天下我有的幻想裡，心甘情願留下。

此時的程天再痛悔也來不及，兄弟們不是死就是重傷等死。

他這時想起來顧生雖然在嶽峰報仇事件裡不偏向程家，但是顧生在的時候，地下城裡還有秩序，沒有人敢喊打喊殺，也沒有人敢由著自己性子鬥毆。

能說得明白，勝過動手，這個道理出現在這時候，是程天生死關頭上的血色教訓。

他緊握利刃，也不想活了，默唸兄弟們慢走，等他殺兩個追來的人墊墊背，就找兄弟們去。

腳步聲如催命奪魂越來越近，忽然有個聲音吆喝起來：“祖少說了，這個城裡最富貴的是東西俱樂部，而且他觀察過市政廳守規矩守到姥姥家，沒有進入過東西俱樂部，祖少有令這就發兵東西俱樂部，聽到的都跟來啊，那裡面有的是好東西。”

“真的？”

“對！東西俱樂部享受什麼外交什麼豁免，咱們去見識見識都藏著什麼”

“走嘍，搶東西俱樂部去嘍”

追來的腳步聲一下子撤的遠遠的，程天得已撥出一口氣，咬緊的牙關裡吐出幾聲呻吟。

他摸一下腿受傷的地方，血還在流，從常識來說，這樣的流血速度會讓他很快就交待在這裡，傷口過大，在沒有人為干預的情況下很難止血，而他手裡沒有止血的紗布和藥物。

他怨憤滿腔，也忘記就算沒有學過急救知識，電視電影裡也看過撕下衣裳綁傷口。

“不行，我得報仇，死了也不能自己一人走。”

程天給自己打氣，扶著牆壁硬挺的站起來，拖著傷腿掙扎而行，他已經不顧血流多少，只想臨死前多拉上幾個祖通的人。

地下通道里沒有燈光，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程天竭力在黑暗裡分辨遠處微弱燈光，有時又能聽到祖通的狂笑聲。

“哈哈哈，快走啊混蛋，別走錯了”

地下不比地面，沒有路標，沒有大的標識物，祖通不可避免的走錯幾回路，程天拖著傷腿也漸漸的跟上去。

程天的視線開始模糊，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的徵兆，於是他盡力加快腳步，只想抓緊偷襲到祖通的人。

他開始走一步喘幾下，視線裡看不到周圍環境，只憑腦海裡的仇恨盯緊前方手電筒發出的光，再就是耳朵拼命捕捉著前方傳來的聲音。

祖通的人開始大呼小叫：“到了到了，祖少，東西俱樂部的地基挺結實啊，跟周圍硬是不一樣，這回沒有弄錯。”

“娘啊，這地基埋在地底也光閃閃的，這不是銀子做的吧哎喲，誰打我！”

“你小子手電筒一直照，不閃光才是怪事！”

祖通的聲音：“咱們到了，哈哈，這地基打的真漂亮，這鋼筋肯定含有貴重金屬，這顏色真漂亮啊快把炸藥拿過來，放對位置，別把鋼筋炸壞太多哈哈，小子們，給本大王炸它啊”

於此同時，機器人冰冷嗓音響起來：“危險，程度最高，自毀程式啟動，自毀程式啟動結束，倒計時9、83、2、1。”

突然出來的聲音，讓祖通等人來不及反應，還在懵懂中。

試圖接近的程天也愣住，原地品味機器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強烈的火光瞬間爆發，照的周圍有如白晝，也是祖通等人和程天最後看到的場面。在轟聲不絕的爆炸聲裡，他們甚至看到東西俱樂部地下的內部。

他們不知道這是地下六層，眼前只見到一個龐大的物體迅速旋轉，一面旋轉一面分離，分離出來的物體依然龐大，但它從四面閉合起來，像一個大盒子。更多的爆炸出現在它周圍，對它卻毫無損傷，放置秘密檔案的地下第六層在不斷的爆炸開路之下，向著地底跌落。

“轟！”

最後的爆炸沖天而起，震的冰雪凝結的地面也震動不已，附近高樓民居的冰雪外殼上，也紛紛碎冰落玉。

東西俱樂部連帶地面的整個街道，在爆炸裡化為粉碎。

俱樂部處於華光商業區的一角，整個商業區出現震感。

華光商業區的另一角，嶽峰等人感受到危險來臨，紛紛下意識的伸手扶向葉琳，葉琳的腦海裡更是瘋狂提示：“危險，W26小隊葉琳，請迅速帶上隊員逃離，重複，迅速逃離”

葉琳在世界樹公司學到的逃生知識一剎時遍佈腦海，她本能化的雙腿用力一蹬，對著嶽峰衝去，又大叫著其他人：“跟上我，離開這裡。”

可是隨即腦海裡的聲音裡改變：“危險解除，W26小隊葉琳，危險解除，請繼續你們的救援工作。”

而她穿著沉重的防護服，不是公司恆溫衣，在沒有使用失重的狀態下，葉琳累的伏下身子喘氣，其實一步也沒有移動。

“呼，呼”短短時間內經歷生死，葉琳大口喘著氣。

嶽峰等人來到她的身邊，亞當蹲身檢查葉琳情況，山麻利的從電腦裡調出醫療檢測軟體，喬尼暫時幫不上忙，焦急的幹搓著手，嶽峰面色猛的凝重，他收到新的通話請求。

嶽峰的生活管家：“主人，俱樂部董事會張英女士要求強行通話，我正在攔截中。”

嶽峰：“同意。”

快速的語聲幾乎同時到達嶽峰耳邊，從速度上來看接近喋喋不休的市井吵架：“我們損失了一個俱樂部，目前還沒有查詢到方位，但是明顯有很大的危險針對俱樂部，並且我個人認為這是單獨針對俱樂部，身為執行總裁，請你立即前往檢視，找明原因，我知道你有這樣的能力，你有一輛清障車，而且還有整個團隊。”

嶽峰沉聲：“你好，董事，我以執行總裁的身份駁回你的要求，並希望你嚴格遵守程式，立即以董事身份請求召開董事會議，結果會自動反饋給我，如果你們願意，我很願意旁聽，我也只會執行董事會議定的請求。另外，你應該知道風雪來臨後，針對人類的危險無處不在，俱樂部無論如何不能大過全球掙扎的人類，我和我的團隊目前服務於全球，這出自於生命不息投資公司董事會的議定。最後請允許我重複，我只執行董事會議定的請求。”

張英尖叫：“秘密，你必須守住本俱樂部的秘密，執行總裁有責任以生命保護本俱樂部的秘密”

聽著這不顧一切的聲音，嶽峰愈發冷靜反問：“什麼秘密？它屬於執行總裁應該接觸的範圍嗎？又或者你這個通話自動賦予我接觸秘密的許可權，董事，你憑什麼有這樣的權力？最後請允許我再次請教，你們到底限制執行總裁多少權力，讓你驚嚇不斷的秘密我毫不知情。”

張英大口呼吸的聲音，聽上去喘的比剛才的葉琳還要響，隨即她再次歇斯底里：“如果秘密洩露出去，哪怕一句話，我們會立即和基地所有的國家勢同水火，會立即被攆出去”

她又開始大口喘氣。

嶽峰儘量用平靜的語調安撫她：“董事請放心，基地是我的，我接納你們，我的董事會無法動搖我救援全球的同時，攆出我已經接納的人。”

嶽峰的生活管家：“主人，東西俱樂部董事漢特要求通話。”

嶽峰：“有請求通話的嗎？有，就給我來上一打。”

嶽峰的生活管家：“抱歉主人，智腦根據發起通話的緊急級別發給我，現在我從通話列表的後面往前開始翻閱，海倫公主殿下請求通話，原因是東西俱樂部的秘密。”

嶽峰：“這是我喜歡的通話。”

海倫公主：“你好，尊敬的總裁先生。”

嶽峰：“你好，尊敬的殿下。”

海倫公主：“你知道我得到東西俱樂部的董事身份源自於繼承，我的祖父看好我，他對我兄長繼位一直不滿，認為他沒有作為，沒有帶著國家走向輝煌。他一直堅持廢掉我的兄長，改由我繼承皇位。但全球新聞裡寫的明明白白，我的兄長不幸早逝，當時弗蘭七世陛下只有六歲，而我們是漢拔聯邦共和國，聯邦裡的其它國家怎麼想，我只能說每個國家都有幾十個想法，他們中有人願意用武力維護我的侄子弗蘭，有人願意用武力強迫我繼位，在這樣的情況下，穩定是唯一又最好的選擇，我說服弟弟李察，就很容易說服祖父，畢竟他年事已高，他更不願意看到國內出現動亂。於是，有一個晚上，他令我深夜前往宮中探望，我得到東西俱樂部董事的身份，但並沒有同時繼承祖父知道的全部。我發下誓言，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能一部分一部分開啟得到的秘密，就在剛才管家提醒我，我可以開啟一部分，我看完後就立即來見你。”

嶽峰更加警惕，但開個玩笑：“東西俱樂部不是我創辦，總裁也只能理解自己處境。”

海倫公主：“你聽完就不會有玩笑的心情。”

嶽峰：“請說。”

海倫公主：“根據我看到的東西顯示，黑國女王陛下因為叛亂而登基出自於東西俱樂部的推動，叛亂有東西俱樂部的身影，平叛也有東西俱樂部的身影，千年以前的機器人暴動也出自於東西俱樂部的推動，保護人類度過機器人危機也是東西俱樂部的大力奔波。我只說到這裡可以嗎？這是屬於我繼承的秘密，而我還有十幾個秘密檔案盒子沒有開啟。”

嶽峰神色緊繃：“我個人建議你按照順序開啟，不必著急。”

公主忽然失去鎮定，懊惱道：“我是個守誓言的人，我為什麼是個守誓言的人！”

嶽峰：“我只能解釋我這樣建議的原因，你帶給我的震撼太大，我需要消化的時間。殿下，我看過很多書，小說、紀實等等，也知道你看過的更多。它對於人類的惡行有無數記載，進行全球救援的我們親眼目睹的也很多。但是，生命裡有很多善，但是，東西俱樂部的能力很強，但是，目前我是執行總裁。我真的不願意往另一個方向猜測我管理的其中一間公司，請體諒我的心情，你知道我雖然這樣說，內心卻無比感激你對我的提示。”

海倫公主已經冷靜下來，彬彬有禮的道：“感謝你對人性的善保持期待，我和你一樣，尊敬的總裁先生。那現在請受理本俱樂部一位董事的誠懇建議，請您撥冗找出真相，還歷史一個清白，本俱樂部一個清白。”

嶽峰微微有了笑容：“董事，這麼說你相信我管理的其中一間公司，它還有清白，或者說它另有原因？但不管它有什麼樣的原因，它必須建立在清白之上，否則原因不會被體諒。”

海倫公主：“是的，總裁先生。”

嶽峰：“好的，董事，我願意違反程式接受你的請求，因為你的請求契合我的求知心理。稍後，請你向董事會提出該方案，請俱樂部董事會補上該議定，並把結果反饋給我。”

海倫公主：“遵命，總裁先生。但請原諒我在俱樂部董事會的席位不佳，如果我的建議被駁回，我無力反抗。”

嶽峰：“現在我是執行總裁，我要求東西俱樂部同意我的規則，被否定駁回的議定也必須反饋給我，我有權提出重新議定，或者就像我們在其它公司的合作模式那樣，我將以總裁決定權同意你的議定。老古董們擁有無數的秘密又怎樣，在這一點上，他們無力反抗我。”

海倫公主：“非常感謝你，尊敬的總裁先生，和你共事是我的幸運。”

嶽峰：“不客氣。”

嶽峰的生活管家：“主人，俱樂部董事的請求還有十三個，此外還有一百六十三個要求通話。”

嶽峰：“請他們把要說的話整理成文字或其它更直觀的方式，再發來給我，還有要傾訴秘密的優先歡迎。現在我必須看看女孩，她剛才很受驚嚇的模樣，把我嚇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