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進山打獵了
胡大夫消失了，陸子軒，公安和徐書記爺倆走了，唐家村的秋收也接近了尾聲。
日上三竿，唐寶眯著眼睛起床伸了個懶腰。
“更衣！”清冷的聲音不含絲毫情緒。
寂靜了幾秒，唐寶睜開眼看到土裡土氣的土坯房，伸出的胳膊順勢做了幾個擴胸運動。
低笑一聲開啟門走出去。
陽光有些刺眼，唐寶半眯著眼適應幾息時間，再睜眼院子裡的景色清晰的映入眼簾，熟悉又陌生，恍如隔世。
那個傢伙走了啊，真沒勁！
唐寶懶洋洋的磨蹭到廚房，掀開鍋蓋。
兩塊臉那麼大的白麵餅子，一碗雞蛋炒青菜。
唐寶臉上升起甜蜜的憂愁，自家老孃這是拿他當豬養呢！
這麼大的餅一塊他都吃不下，估計也就烙了這兩塊吧。
唐寶舀了一瓢水衝了衝手，擦乾淨後想了想直接拿起大餅咬了一大口。
嘴巴被填滿的感覺還不錯！
唐寶艱難的嚼了兩下，咦？飯這樣吃貌似比以前的吃法香多了。
怪不得這一家子人吃飯都是狼吞虎嚥的。
唐寶很快吃完了一塊餅，將剩下的一塊用報紙包好揣進了懷裡，準備帶去給自家老孃吃。
“喂！”
唐寶從廚房出來抬頭就看到大門口轉身的陸子軒。
這小子不是回去了嗎怎麼在這？
來了不進門就走，廚房門開著難道他看不到自己這個大活人？
唐寶百思不得其解乾脆喊了他一聲。
陸子軒停住腳步猶豫著要不要轉身，這時候唐寶已經走了過來。
唐寶一手抱著胳膊一隻手摸著下巴，圍著陸子軒繞圈，彷彿在研究他此行的目的。
陸子軒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想的，胡有志跑進了深山，他將功贖罪去抓捕。
本來時間就很緊，結果不知不覺他竟然來到了唐寶家。
僅僅是想跟他告個別？
“你這是……沒走？”唐寶在陸子軒面前站定不確定的問。
“不是，”陸子軒眼神閃躲幾下。
“我來跟村長告個別，這一去可能不會再回來了。”陸子軒語速很快，說完鬆了口氣，終於找到了一個完美的藉口。
唐寶盯著他半晌有點生氣，不是來找自己的啊！那跟你磨嘰個啥！
“哦，我爹不在家，可能在村委會。”唐寶說完拉上院門，轉身就走沒再搭理陸子軒。
陸子軒抬腳跟上，說道:“你去哪？”
“自留地！”唐寶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看到唐寶如此冷漠，陸子軒抿了抿唇，心裡有些堵的慌，破天荒的熱臉貼著冷屁股一言不發的跟在唐寶身後。
正走著，村裡大喇叭響起來。
“各位村民注意了，都到廣場集合了，不來的扣工分！”
接連廣播了三遍。
唐寶停下掉頭去廣場。
“你不找我爹了？”唐寶走幾步發現陸子軒沒有跟上來轉身問道。
“不去了，你幫我向村長告個別吧。”
唐寶也沒說幫也沒說不幫，直接往前走。
陸子軒眼裡失落劃過，自嘲一笑揹著包朝山裡快步走去。
“活著回來自己去說，誰管你閒事！”唐寶追上去將懷裡的大餅塞給陸子軒，
這個傻子！唐寶說完就朝廣場跑去，他可不想被扣工分。
陸子軒身子一頓，沒有說話，沒有回頭。再邁步卻是步履生風，速度飛快。
唐寶踢了一腳路上的小石子，真是個壞傢伙！
都打算平靜混日子了，一大早又來煩他！
“哎呦！你沒長眼睛啊！”
唐寶抬頭一看這不是唐小江和尚雯雯麼。
尚雯雯原本很害怕唐小江的報復，沒想到竟然母憑子貴，最終嫁給了唐小江。
兩個人也沒有辦酒，直接扯了個證尚雯雯就搬去唐小江家住了。
雖然唐小江是胡有志的親兒子，可到底也不是他養大的，最後沒有牽連他。
母子二人被批評一頓就放了回來。
此時被唐寶踢飛的石子好巧不巧的打在尚雯雯膝蓋上，她一個趔趄差點摔倒，被唐小江伸手扶住。
當時尚雯雯落井下石，唐小江算是對她死了心，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無辜，他不能不管。
“抱歉。”雖然看不慣尚雯雯的做派，但是做錯事唐寶還是乖乖道歉。
尚雯雯還想說什麼，被唐小江阻止。
唐小江也沒說什麼，深深看了唐寶一眼拉著尚雯雯向廣場走去。
唐寶到廣場的時候，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自家老爹站在講臺上，他旁邊的唐家旺拿著一個大喇叭正唾沫橫飛的開講。
狗蛋站在人群最前面一看到唐寶過來就遠遠朝他招手。
唐寶擠過去站在他旁邊。
“這又有什麼事了？”唐寶小聲問道。
“打獵啊，你不知道嗎？”狗蛋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興奮。
“打獵？”唐寶一愣，打獵嗎？
上一世為了討好父皇，他可是想盡辦法年年秋獵第一。
唐寶一聽是打獵頓時失去了興趣，狗蛋卻是情緒高漲。
“每年秋收之後咱們村都要進山打獵，將大型動物比如野豬野鹿啥的留作儲存過冬的肉。而那些小的兔子山雞之類的就誰打算誰的。”
“能自己留下？”唐寶這才來了點精神。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唐寶感覺自己都快成苦修了，雖然王大丫總是把最好的就給他，可是條件有限，他已經很久沒有吃肉吃到飽了。
現在什麼都是集體的，就連上山追個兔子都要偷偷摸摸的，要是被發現了還得被扣個挖社會主義牆角的大帽子。
如今有這麼一個正大光明吃肉的好機會他怎能錯過！
去，必須去！
唐寶跟狗蛋在下面嘀嘀咕咕，卻也把上面的講話聽了個大概。
老人孩子婦女不能進山，其餘的自己決定，去的人多分的肉就多，如果誰家一個人都不去，那麼就只能拿錢或者工分換肉了。
“大家注意一下，由於胡大夫，不對，是由於胡有志的原因，今年咱們上山隊伍沒有大夫了，進山的危險性大大增加，所以大家考慮清楚了再來我這裡報名。明天一早廣場集合，行了，都散了吧。”
唐家旺大手一揮原本小聲討論的人群瞬間猶如水滴油鍋，激烈的討論起來。
唐寶聽著頭昏腦漲，鑽出人群遠遠跑開。
走到家門口，隔壁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我不同意！哪年進山不死人？何況今年沒有……沒有大夫照顧，咱家粗糧還有不少，咱們省省是可以過了今年的。”
是王大丫的聲音，急切又近乎帶著一些哀求。
“那可不行，我如今可是懷了你家大孫子，光吃粗糧怎麼行？再說了村裡那麼多人都去了，憑什麼他唐小江不行？”
尚雯雯如今母憑子貴說話相當不客氣，反正她已經嫁給了唐小江回城無望，還有什麼好怕的？
至於生完孩子之後？誰還管得了那麼多！
“你！你這個賤皮子，要不是你懷了孩子，你以為你可以進我家的門？江啊，你聽聽，這個女人她根本不心疼你，你為什麼不聽孃的話啊，作孽啊！”
屋裡傳來歇斯底里的哭聲。
唐寶也沒什麼興趣八卦，推開門進去將那家的一地雞毛關到門外，卻不想自家屋裡也是雞毛滿天飛。
“不管爹孃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有財進山的。”唐寶還沒進屋就聽到楊紅的聲音。
唐有財一聽立馬火大，呵斥道:“爺們家的事你個女人摻和什麼？爹那麼大歲數了，我做兒子的去怎麼了？”
“兒子去不怎麼，那為啥不是那個傻子去！今天你就是說破大天了不許去就是不許去，萬一出事了你讓我們娘倆怎麼辦？”
楊紅說完抑制不住的痛哭起來。
“你們娘倆怎……阿紅你說什麼？你……你有了？”
唐有財的怒火瞬間被澆滅，激動萬分，卻又小心翼翼的問楊紅，生怕自己理解錯了。
楊紅點了點頭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口嚎啕大哭。
王大丫原本覺得楊紅雖然態度不好，可說到底是心疼唐有財，她沒有說什麼。
畢竟唐有財也不是她撿來的，十月懷胎的親大兒有人疼，她這個當孃的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現在又聽說一直不孕的楊紅懷上了，對楊紅之前的不敬更是忽略的徹徹底底。
王大丫直接拉過一把凳子滿臉喜色的說道:“快坐，坐下說。”
楊紅還是頭一回被王大丫這樣對待，雖然有些受寵若驚卻也心安理得的坐下了。
“孩子他爹啊，你一定要去嗎？”王大丫問了一句唐有財和楊紅以及門外唐寶都聽不懂的話。
唐銀山給王大丫使了個眼色，王大丫立馬住嘴。
“爹，你要去哪裡？”唐有財不解的問。
“你別管，”唐銀山又對楊紅說道:“有財媳婦，有財將來是要接我的班的，這些事他早晚要做，你放心，這次咱們村本來就沒想去深山，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楊紅聽了唐銀山的話不由得憧憬起來自己要是成了村長夫人該是何等的威風。
唐銀山看楊紅的表情就知道她被說動了，又接著說:“這次我是有自己的私事要做，不過我會等狩獵完畢再去，所以有財你的任務就是將村民和獵物帶回來並且分配好。”
唐有財也跟著說道:“回來的路上不會有大型猛獸，很安全的，我去了咱家也相當於出了兩個人，還能多分些肉。阿紅你就好好在家養胎，來年生個大胖小子。”
楊紅被他說的不好意思，低著頭小聲說道:“那，那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唐寶聽著裡面沒了動靜這才推門進去。
“我也要去。”
“哎呦寶啊，你可不能去啊。”王大丫見唐寶進來本來挺高興的，結果就聽到唐寶說他也要進山，立馬跟要了她的老命似的喊起來。
“胡鬧！那是你能玩去的地方嗎？”唐銀山也是很不贊同，到了山裡大家忙著狩獵哪有心思照顧唐寶，這不是搗亂嘛！
倒是楊紅眼睛一亮，如果唐寶去是不是他家有財就不用去了，不過她想想也知道，家裡不可能讓唐寶去的。
唐寶一看家裡全員反對，立馬舉起手說道:“我說著玩呢，呵呵……哎呀娘快吃飯吧，我都餓了。”
由於明天一早進山，所以今天下午大家不用上工，工分照舊。
王大丫有一口大箱子，裡面裝著全家的家當，錢票布棉，米麵糧油，值錢的不值錢的全都鎖在裡面。
鑰匙就揣在王大丫懷裡，睡覺都不離身。
唐寶軟磨硬泡的跟王大丫要了箱子的鑰匙整個下午都在廚房裡搗鼓。
這也就是唐寶，換了別人王大丫指定要發飆。儘管如此王大丫還是在廚房守了一下午，生怕唐寶把廚房燒了。
“爹，大哥，這是我和娘做的乾糧，還有這些藥是我做的。現在村裡沒了大夫，你們帶些藥應急。這些是解毒的，這些是止血的，還有這些是驅蛇蚊的。”
睡前，唐寶將一包包的東西放到桌上。
“這些藥都是你做的？”唐銀山驚訝極了，乾糧他尚且能夠理解，畢竟是有糧食就能做，頂多口感不好。但是那藥是一天兩天能夠學會的嗎？
唐有財兩口子看著滿桌子的小紙包也是滿臉的一言難盡。
“寶啊，你的心意我們領了，”唐有財看了看唐寶又對著唐銀山試探著說道:“爹，要不，咱們就帶著乾糧？藥……就別帶了吧。”
楊紅也趕緊說道:“是啊爹，這也沒見到唐寶跟誰學醫啊，這藥可不是隨便用的，會出人命的呀。”
王大丫不樂意了，她的大寶貝在廚房忙活了一下午沒功勞也有苦勞吧，雖然她也覺得這藥不太靠譜，可也不能當著面說呀，就不能先拿過來再扔掉？一群沒眼力見的人！
唐寶反而不在乎，畢竟在他們眼裡自己是個傻子剛好沒多久。
於是他笑著說道:“沒關係，這些不重，你們先拿著，這裡還有一些防蛇蟲的藥，到時候你們撒出去試試就知道我的藥管不管用了。”
“就是，這是寶的一片心意，你們都給我拿好了，這麼點東西能累死你們是咋的！”
王大丫掃視全場。
“好了好了！明天一早就要出發了，今晚都早點睡吧。”
王大丫一錘定音。
眾人各回各屋很快便沉沉睡去。
唐寶歪著頭聽了聽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拎著偷偷留下來的乾糧，留下一張紙條，輕手輕腳的開啟窗戶如貓一般靈巧的跳進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