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竟然是胡大夫
“所以你恨他，以至於殺了他？”徐峰問道。
“我沒有！”王桂花抬起頭看著問她的徐書記說的斬釘截鐵。
“我怨他是肯定的，可是這麼多年他對我們娘倆也算照顧，談不上恨，畢竟……畢竟當年是我自作自受。”
時隔多年，提及此事，王桂花依舊心有不甘。
“雞肉是我送去的，可絕對沒毒。原本就是打算那頓飯之後我與他橋歸橋，路歸路。原本就沒打算告訴他真相，無論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那毒是你下的？”徐峰又問一旁低頭的唐小江。
“我倒希望是我。”唐小江說完不再說話。
“唐小江！你晚上都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都給我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要真不是你，領導好給你做主啊！”唐家旺一看唐小江又開始犯倔趕緊說道。
雖然唐小江平時表現的不怎麼樣，可到底是自家村裡的娃，而且比那些二流子強多了。
王桂花倒是相信自己兒子，看了唐小江一眼，眼中情緒複雜，慈愛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恨，到底是什麼都沒有說。
唐小江見王桂花的反應自嘲的嗤了一下，衝唐家旺笑了笑，這才緩緩開口。
“我是跟著她過去的，他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王桂花身子僵了一瞬，指尖泛白，迅速插入口袋。
“我跑了出去，後來又回去了。”唐小江一句帶過，但是屋裡的人都能理解他這期間的心情。
“後來我拎了一把刀又回去了！”唐小江抬頭掃視在場的人，大家都被他眼裡的瘋狂嚇到，除了唐寶。
唐寶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坐到角落裡，手裡還抓了一把瓜子，腳下地面上已經有了一小片瓜子皮。
唐小江眼中的瘋狂瞬間定格被不可思議取締。
唐寶吐出嘴裡的瓜子示意唐小江繼續，這點場面？小意思啦。原本凝重嚴肅的場面瞬間被打破。
陸子軒順著唐小江的目光看過去狠狠抽了抽嘴角，這孩子還真是……與眾不同(逗比！)。
唐小江心裡的那口氣散了，接下來的講述都很平淡，彷彿說著別人的事。
“當時回去的確是想殺了他，當著我孃的面，可是等我進屋的時候我娘已經走了，而他倒在地上七竅流血，嘴裡還插著一根雞骨頭。”
“我以為是我娘心中有恨下的毒，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哪裡還顧得上殺不殺他。我將桌上的雞肉全都帶走埋了，還特意偷了一隻雞，以防到時候被發現。”
“人不是唐小江殺得，王嬸子好像並不意外？”唐寶突然開口。
王桂花一怔並沒有回答，而是低著頭緊緊攥著衣角揉捏。
“還是說你知道誰才是兇手！”唐寶突然大聲說道。
“我不知道！”王桂花好像被唐寶嚇到一般，尖聲喊道！
此時大家都看出來了這王桂花是有事瞞著，七嘴八舌的做著她的思想工作。
陸子軒慢慢挪到唐寶身邊坐下。
“怎麼回事？”陸子軒拿胳膊肘懟了懟唐寶問道。
卻不想唐寶這時候轉身過來，被他懟的胸有點疼，伸手揉了兩下。
陸子軒咻的縮回胳膊，目光看著王桂花那邊，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唐寶撇撇嘴不跟他計較，心裡暗自決定要好好吃飯好好鍛鍊，早晚追上這個大高個，最好是超過他！
唐寶伸手抓住陸子軒的衣領輕輕一拉，陸子軒便向唐寶傾斜過來。
陸子軒心驚，這唐寶看著嬌嬌嫩嫩怎麼力氣如此大。怕不是要揍自己吧。
“我不是故意的。”陸子軒連忙解釋，誰讓你長那麼矮呢。不過孩子還小，還有發展的空間。
唐寶近距離盯著陸子軒看一會兒突然笑了，挺大一個人怎麼膽子這麼小。
陸子軒覺得自己耳朵癢癢的，唐寶說話時吐出的氣息打在耳朵後面讓人直想縮脖子。
可是當他聽到唐寶說的話時卻是渾身一激靈。
“當真？”陸子軒不敢置信的問。
唐寶鬆開手坐回去，挑眉，繼續嗑瓜子。愛信不信！
陸子軒噌的站起來。
唐銀山等人均詫異的回頭看向陸子軒。
陸子軒尷了個大尬，不過良好的素養讓他很快調整好狀態。
“那個，現在天氣還很熱，兇手一時半會兒找不到，要不咱們先把胡大夫下葬吧。”
王桂花聽到要把胡大夫下葬，臉上的表情出現一瞬間的呆滯繼而鬆了口氣，不過很快被她掩飾過去。
唐家旺覺得這陸知青腦子可能有點糊塗，兇手都沒找到下什麼葬，萬一胡大夫身上有什麼重要的線索呢。
再說了現在已經是秋天，天氣雖然不是很冷，可是屍體放個三五天應該還是可以的。
他剛想說話被唐銀山用眼神制止住。
剛剛他可是一直注意著呢，自家兒子跟陸知青嘀咕了半天，這很有可能是唐寶的手筆。再加上他發現了剛剛王桂花的異樣。
“陸知青說的有理，那咱們今天就先這樣，先讓胡大夫入土為安。狗蛋，帶王桂花他們回倉庫。”唐銀山說的時候不忘給徐書記和徐峰使個眼色。
徐書記和徐峰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可也什麼都沒問，他相信唐銀山不是亂來的人。
“唐村長，胡大夫是中毒而死，穩妥起見還是火葬吧。”
“不行！”沒等唐銀山說話，王桂花突然尖聲反對。
被眾人盯著，王桂花突然像是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地上，眼淚不要錢的流。
沒人催促她，大家都知道，王桂花這是打算說了。
唐小江也是複雜的看著王桂花，他娘難道真的知道兇手是誰？為什麼要隱瞞？
還有他娘看他的眼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他清楚的感覺到她娘恨他，恨不得從來沒生下過他。
這到底是為什麼？娘，你到底有什麼瞞著我？
王桂花終於是哭累了，發洩完了，她抬起胳膊拿袖子一抹，臉上又幹乾淨淨。
她站起身攏了攏頭髮，吸了口氣說道:“我的確知道兇手是誰。”
“誰？”唐家旺問道。
“胡有志！”
王桂花一語激起千層浪，一個任誰都想不到的答案。當然不包括唐寶和陸子軒。
“王桂花！”唐銀山拍案而起，胡有志是他的同志，如今都犧牲了，還要被王桂花潑髒水，隱藏在骨子裡的暴戾突然爆發出來。
“王桂花你要是實在不知道你就別說！難道胡大夫他還是自殺不成？”唐家旺也氣的指著王桂花直哆嗦。
“你在放電臺房間外面碰到的人是胡有志！”陸子軒肯定的說道。
“是！”
“這怎麼可能！”眾人不約而同的驚呼，除了唐寶和陸子軒。
就連唐小江都是猛的抬頭盯著王桂花，想找出一絲撒謊的痕跡。
王桂花突然笑了。
“看，你們也不相信吧？我也希望是我看錯了，可是我就是認出他來了。”
“所以啊，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唐小江是他的種！他對我們好？誰稀罕！敢做不敢認的孬種！我王桂花瞎了眼認錯了人，我活該！”
王桂花呸了一口看向自己的兒子。
“我為什麼要生下你？我怎麼沒一碗藥流了你？”
王桂花說完像是陷入了回憶。
“我怎麼沒有？我明明偷偷去找過他，我求他給我一碗藥，我不想嫁給那個無能的男人啊！我有喜歡的人，我為什麼要湊合？”
王桂花又哭又笑，狀似瘋癲。
“唐小江，你知道嗎？我當初真的是不想留下你的，是他！他一直勸我開解我，讓我留下你，讓我嫁給你爹！他還跟我保證可以讓你爹以後不會碰我。”
“是他讓我生下你，原來……原來你他媽就是他的種！”
王桂花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這麼多年的委屈這麼多年的不甘全都透過哭聲發洩出來。
唐小江低著頭，怪不得娘突然開始恨他！
他知道娘很痛苦，可是他呢？他又何其無辜！
爹知道嗎？那個對他近乎溺愛的老實巴交的爹，如果知道他不是他的兒子，還會對自己那麼好嗎？
爹啊！最可憐的是你啊！
“村長村長！”狗蛋大老遠的就喊。
唐銀山眉頭一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唐家旺開啟門，衝著飛奔過來的狗蛋就是一腳。
“吵吵八火幹啥！村長又不是聾子！”
狗蛋揉著屁股一拐一拐的進來。
“村長不好了！胡大夫消失了！”
“什麼叫消失了？”唐銀山問的時候人已經往外走了。
狗蛋一瘸一拐的跟上邊走邊說:“就是門鎖的好好的，屋裡人卻不見了，我保證沒放一隻老鼠進去！”
狗蛋說著還瞄了一眼唐寶和陸子軒，他們出來的時候自己也跟著，當時胡大夫還好好的躺在那，應該不算吧。
陸子軒和唐寶兩人對視一眼，追上去。
“唐村長，胡大夫屋裡有個密道，通往牛棚糞堆那裡，他很有可能逃進深山了。”
唐銀山聽後渾身寒冷，當初把電臺放在村裡就是為了找出那一小股潛伏的敵人。
那可是關乎一批國寶的去向，若是胡有志是敵特，那麼……
唐銀山想想都覺得後怕不已。
“胡有志很有可能就是當年敵人留下的一枚釘子，這麼多年他透過電臺送出多少情報誰也不知道。而且醫毒不分家，我不能冒險讓村民去找人。”
徐峰點頭同意，讓一個小公安去喊人過來搜山。
唐寶見沒他什麼事打了個呵欠回去補覺了。
他知道這件事已經不是他爹甚至徐書記能管的，恐怕只有陸子軒背後的組織出馬。所以臨走的時候扔給陸子軒一個紙包。
“綠色解毒，紅色止血。別死了呦！”
唐寶完全是可惜陸子軒那張臉，陸子軒卻是心裡一暖，盯著唐寶的背影無聲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