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軒低頭不著痕跡的擦掉眼角的淚珠,快走幾步跟上去。

"這裡沒有黑天白夜也不知道過去多久了。"他跟在唐寶後面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沒多久,最多不超過兩天。"唐寶一邊回答一邊在牆壁上敲敲打打。

"你怎麼知道?"陸子軒也學著唐寶的樣子在另一邊牆上敲打,在部隊裡尋找線索可是他們的必修課。

剛說完兩個人的肚子不約而同的發出咕嚕嚕的聲音,高低錯落、參差不齊上演了一首不和諧的二重奏。

兩人對視一眼都尷尬的撇過頭,然後噗呲一聲,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大笑聲引起迴音經久不衰。

唐寶擦擦笑出的眼淚,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臉說道:"就因為他們才發出抗議。"

"你不是有奶糖嗎,你吃……"陸子軒話還沒說完突然頓住瞪大了眼睛。

大白兔奶糖!

他好像是吃了之後才中藥的!

"你那糖哪來的?"

唐寶也反應過來,一臉懵的回答:"我哥給我的啊,不,這不可能,他沒理由。"

"先不想了,找出口要緊,等出去了一問便知。"

陸子軒脫下棉襖放在一邊,一來他的棉襖泡了水很溼穿著不舒服,二來這裡溫度並不低,不穿也不會感覺冷。

唐寶一回頭就對上陸子軒帶著八塊腹肌的精壯身材,喉結滾動吞了吞口水,大腦一時間不受控制,張嘴就來:"你褲子不脫嗎,我幫你呀?"

陸子軒原本是打算脫下來的,聽到唐寶的話時解褲腰帶的手一下子頓住,他該不該脫?

陸子軒低頭將眼裡的危險掩蓋住,他又想起了兩次中藥的情景,唐寶那被撕碎的衣服,瑩白的肌膚在他大腦裡迴圈播放。

眼角餘光有瞥見唐寶全身只穿著一個大褲衩,至於衣服,早就在上面的時候被他給撕了。

恢復年輕的唐寶,面板比以前更加白皙,膚如凝脂吹彈可破,尤其是他轉過來後胸前的兩點嫩紅,使得陸子軒的腦瓜子嗡的一聲。

感受褲子逐漸變得緊繃他重重吐出一口氣,這回是真不能脫了。

陸子軒走到一邊側對著唐寶坐下,支起一條腿,胳膊隨意搭在上面擋住某些風光。

"幫我脫褲子?"陸子軒側頭看向唐寶問道。

唐寶後知後覺的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臉一紅有些磕巴的說道:"我,我的意思是你把褲子脫了,我可以幫你烘乾。"

"烘乾?"陸子軒看了看四周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當做柴火。

"嗯,就這樣。"唐寶說著褲衩上突然冒起白氣,竟然很快就幹了!

陸子軒很是驚訝,顧不上許多直接跳起來跑過去左摸摸右掐掐。

"你怎麼做到的?"這簡直太神奇了!

"也沒什麼,就是用內力烘乾的。"唐寶被陸子軒摸的有些不好意思,心裡又有一些小小的得意。

"內力?就是以前你替我封住穴位時用的那種?"陸子軒不懷疑唐寶話的真實性,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嗯,不過那時候內力不足,這次也是因為吃了鳳凰草的原因,內力增強了很多,可以達到外放的地步。"

唐寶說著突然想起來陸子軒體內也被匯入了很多內力,也許他也可以修習自己的心法。

"軒軒,要不我教你心法吧!"

唐寶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盯著陸子軒,滿是期待。

至於當初師父一再強調的不可告訴別人的話早就被他扔到一邊了。

就算沒忘他也不會遵守,一來都不是一個時空了,他師傅上哪知道他傳不傳的,二來這是陸子軒,不是別人!

"學了之後也可以像你這樣烘乾衣服嗎?"陸子軒看著萌萌噠的唐寶真想咬一口。

唐寶白了他一眼,還不會爬呢就想著跑了,他可是練了十年再加上機緣巧合才可以達到內力外放的地步,一個還沒開始學的就敢想了?

不過他也不能打擊陸子軒的積極性,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一開始肯定不可以,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勤加練習早晚有一天可以像我這樣的。"

看到陸子軒有些洩氣的臉,唐寶趕忙說道:"我還是先幫忙烘乾衣服吧。"

說著撿起地上的棉襖內力外湧,白霧升騰間棉襖已經乾透。

"那個,褲子用嗎?"唐寶瞄了瞄陸子軒有些鼓脹的褲子小聲問道。

"一定要脫了才可以嗎?"陸子軒猛的轉過身,他忘了這一茬!

"倒也不用。"說著唐寶伸出去啪的一聲拍在陸子軒的屁股上。

陸子軒差點跳起來,話還沒出口就感覺唐寶掌心所在的地方一陣溫熱,隨之升騰起白霧。

唐寶的手從他臀部向下直到腳踝,再轉到前面一路向上,隨著唐寶掌心移動白霧籠罩了陸子軒的下半身。

就在陸子軒猛的提臀彎腰時唐寶收回小手,拍拍手說道:"完活!"

"接下來咱們開始吧!"唐寶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陸子軒拿過衣服遞給唐寶說道:"你也穿上點吧。"

唐寶低頭看著有些起雞皮的小肚瓜也沒推辭直接穿上。

陸子軒比唐寶高出很多,他的衣服穿在唐寶身上,下襬直接蓋在大腿上,陸子軒看了一眼移開目光。

唐寶將口訣說了一遍,先讓陸子軒背熟,然後逐句講解。

陸子軒記憶力不差,聽了三遍就記得差不多了,開始試著理解。

"第一句是不是說想要修煉,需得先找到丹田感受氣海的位置?可是丹田又在哪?"陸子軒默背第一句就提出了疑問。

"丹田就在臍下這裡。"唐寶說著伸出手指戳在陸子軒肚臍上,然後下滑伸入褲腰內。

陸子軒被唐寶冰涼的指尖戳的一激靈,全身感官都集中在那點冰涼上一路滑下,腹部緊繃渾身顫慄。

好在唐寶的手很快停下,在丹田的位置稍微用力按了一下。

"你放鬆,太激動可能不容易感受到氣海。"唐寶感受到指尖碰觸的硬度,以為陸子軒是因為要學習心法太激動了。

陸子軒偷偷呼了口濁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默背口訣不懂就問。

兩人一問一答不知不覺又過了許久。

"成了!"陸子軒睜開眼高興的跳起來,朝著水面拍出一掌,水面瞬間激起一人多高的氣浪。

"這麼半天才成功有什麼好高興的,好了,趕緊找出口吧。"唐寶面上一本正經,心裡卻是震驚的很。

想當初師傅教他的時候,光是找丹田感受氣海就花了一個多月,更不要說練出內力了。

雖然他沒法看時間,可也絕對沒超過一天。

哼,還不是借了那鳳凰草的光,當初要是我也有鳳凰草肯定比你還快!唐寶心裡酸溜溜的想。

"咦?水底有東西。"陸子軒突然說道,剛才水流躥升他隱約看到水底有東西起來又沉了回去。

"我去看看,也許跟出口有關。"

說完不等唐寶有所反應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很快陸子軒就舉著一個玉盒上來。

唐寶再次替他烘衣服,陸子軒則是開啟玉盒,裡面靜靜躺著一枚玉佩和一張摺疊的紙。

陸子軒拿起玉佩看了看,圓環形狀,環外壁上有幾個凸起,入手有一股暖意,竟是一塊質地極好的暖玉。

陸子軒將玉佩遞給唐寶,又拿起底下那張紙。

紙張微黃,質地有些粗糙,應該是很早以前的,開啟紙張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很是好聞。

裡面是毛筆字,筆跡端秀清新卻暗藏一股剛勁的力道,可是上面的字陸子軒一個都不認識!

"這寫的什麼啊?"陸子軒失望的將信抖了抖,他都不認識更不要說沒上過學的唐寶了。

就算這上面寫的是出去的辦法,那他們也看不懂啊!

唐寶抬眼隨意一瞥,整個人如同中了定身魔法,微愣片刻他一把搶過陸子軒手裡的紙張激動的手都微微顫抖。

那是他那個時代的文字!這是母后的筆跡啊!

唐寶像是捧著價值連城的瑰寶,一字一句的看。

母后的乖寶,當你拿到這封信之時,應是已經身處險境,不過吾兒放心,一切都將無事。

那日,母后一眼便看出他不是你,當天夜裡偷偷去找了國師。

國師說你已離開,迴天無力,母后聞之心如刀絞。

原諒母后允許那個人繼續佔著你的身體,深宮內苑,爭鬥不休,母后需要一個皇子。

因為是你,母后最愛的乖寶,所以以前很多事母后不敢去做。

如今你已離開,母后再無顧忌,當今天下已是病入膏肓,母后以及外祖一家將殊死一搏,望救黎民於水火。

國師預言你有一劫,維鳳凰草可解。

母后特尋來放置於此,亦為此處陣眼,一旦失去,此處陣法將再難維持,那刻便是兩個世界遠離之時,亦是母后真正與你道別之際。

望吾兒在那裡再無爭鬥,被人真心疼愛,一切順遂。

孃的乖寶,思之念之,勿忘之。

看著末尾被淚水暈開的落款,唐寶再也忍不住將紙張按在心口淚水滂沱。

國師向來不參與黨派之爭,除了皇帝不會替任何人占卜。鳳凰草更是千金難尋,好像只有母后的死對頭蘭貴妃手裡有一株。

為了他,母后肯定犧牲了很多。

母后你為什麼這麼傻!

有一個兒子不就好了,還管我做什麼?我又回不去,回不去了!

他一直知道回去無望,可心裡總會有那麼一絲奢望,可現在是真的真的回不去了!

唐寶感覺心臟好像被剜走了一大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陸子軒原本見唐寶看得認真覺得他在裝模作樣有些好笑。

可是漸漸的他臉上佈滿淚水,直到剛才他噴出一大口血,唐寶這副模樣嚇壞了陸子軒。

"寶兒!"陸子軒接住搖搖欲墜的唐寶。

將人抱在懷裡輕輕拍著他的背,他不知道那上面寫了什麼,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唐寶肯定看得懂上面的字!

唐寶躺在陸子軒懷裡如同一個破碎的娃娃,嘴角掛血,眼神空洞,唯有拿著紙張的手死死攥著。

陸子軒看著生機漸失的唐寶心中升起恐慌,他的寶好像要離開他,而他抓不住,拽不回!

不要!不要離開!

"寶兒!你看看我,我是軒軒啊!寶!求你了寶,求你了,快點看看我啊!"陸子軒大力搖晃唐寶,唐寶沒有一點反應,像是陷在自己的世界裡與世隔絕。

陸子軒眼睛發紅,死死抱住唐寶,低頭吻上他帶血的唇。

恐慌,無助!

希望透過不斷加深的吻消除內心的恐懼,亦乞求透過這個吻將唐寶拽出他那個封閉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陸子軒感覺胸膛被推了一下,他驚喜若狂,怕是自己的錯覺一動不敢動,直到再次傳來推力,他才欣喜的抬頭。

懷中的人兒溼漉漉的眼睛不再空洞,帶著濃濃的哀傷以及一抹羞澀,雙頰緋紅,不知是羞的還是憋的。

"寶兒!"陸子軒低吟一句鼻頭泛酸將唐寶緊緊摟在懷裡,真好,他的寶回來了!

"軒軒。"

唐寶聲音極輕,帶著濃濃的鼻音。

"在,我在!"陸子軒趕緊回答。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唐寶將頭貼在陸子軒胸膛,雙手環上他的腰,心中很是愧疚,軒軒一定嚇壞了吧!

"寶,無論發生什麼,你還有我,千萬不要再這樣了,我,我承受不住!"陸子軒一手摟著他一手捋著他的後腦勺,心有餘悸。

他沒有問唐寶到底怎麼回事,他不想讓唐寶再次傷心,他相信早晚唐寶會主動告訴他的,他只要唐寶好好的陪著他就足夠了。

唐寶重重點了點頭,剛剛他差一點就陷入心魔,幸虧心中對陸子軒有情,靠著那一點執念挺了過來。

"軒軒,我想跟你說一些事情。"猶豫了一下唐寶慢慢開口。

"好,如果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唐寶心頭一暖,知道陸子軒這是在照顧自己的感受,他一定心中充滿了疑問。

"你應該看出來了,我能看懂這上面的文字……"

唐寶慢慢講述自己另一個世界的事,陸子軒靜靜的聽著,臉上除了心疼再無其他。

時光如水滴滴答答,不知講了多久終於講完了,唐寶口乾舌燥心中忐忑。

"如果,你覺得害怕,等回去後我們可以當陌生人,我……不會再打擾你。"

唐寶說的小心翼翼,低頭不敢看他的表情,全身的感官卻都極力注意陸子軒的動靜,像是等待庭長的審判。

陸子軒遲遲不語,唐寶一顆心不斷下沉,就在他鬆開胳膊想要抽離時,陸子軒猛的將他抱得更緊。

"寶,我的寶!"

陸子軒過於激動聲音都出現了顫音。

"你還會離開嗎?"陸子軒問的卑微。

唐寶搖搖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說完眼睛一閉兩行熱淚流出,不知是因為回不去而傷心,還是因為陸子軒沒有拋棄他而欣喜。

"軒軒,你,會不要我嗎?"唐寶抬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小心翼翼。

陸子軒心中軟的一塌糊塗,怎麼會不要他!命不要也不會放手啊!

"不會,永生永世,不離不棄!"

陸子軒低頭承諾,他的寶怎麼可以傻的這麼可愛!

兩個人緊緊相擁都沒有說話,洞中安靜的如同時間靜止,唯有兩顆心臟噗通噗通。

直到兩個人覺得有些冷,這才彼此鬆開,手拉著手站起來。

"溫度好像沒有之前暖了。"陸子軒赤裸的胸膛起了一層小雞皮。

"嗯,失去鳳凰草這裡的陣法已經被破壞,咱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很快就會崩塌。"

唐寶將紙張貼在額頭,閉了閉眼睛掌心內力流轉,紙張化作飛灰灑下。

陸子軒什麼都沒說,只攥著唐寶的手緊了緊,唐寶抬眸一笑,眼中再無憂傷。

拾起掉落的玉環,唐寶兩人走到水池中央的圓臺上。

鳳凰草被拔走的位置正好有一個圓槽,與玉環一般無二。

"運轉內力護住自己,外面可是冰天雪地。"唐寶看了看兩個人加起來只有一身衣服忍不住笑著說道。

陸子軒點頭,唐寶將玉環放入凹槽。

圓臺開始顫動,湖水如同沸騰了一般開始翻滾。繼而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快。

圓臺突然沖天而起,託著兩人不斷上升。

頭頂牆壁裂開一道圓臺大小的口子,有亮光傳來,陰風鋪天蓋地而來吹的兩人睜不開眼睛,衣物撒撒作響,要不是內力護著估計都要呼吸不上來。

再見了,母后!

唐寶低頭看了一眼心中默唸,然後眼中便全是陸子軒。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子軒的內力都有告竭的趨勢,圓臺終於減速,停下。

眼前豁然開朗,兩個人已經來到了地面上。

他們攜手站在一座山峰的頂端,適應了一陣後兩人抬眼望去,山勢連綿起伏,銀裝素裹,豔陽高照。

陸子軒辨認了一下方向後說道:"這裡離你家還有三個山頭,咱們快走吧,爭取在天黑之前回去。"

唐寶點了點頭,跟著陸子軒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待他們走到另一座山頭時,身後傳來轟隆隆猶如雪崩的聲音。

兩人大吃一驚趕忙回頭看去,竟是他們出來那座山沉了下去,然後四面八方的大雪湧入那裡,掩埋掉一切痕跡。

"走吧。"陸子軒看著唐寶發紅的眼睛手心緊了緊,柔聲說道。

兩個人走了一天,直到月升中天前方才出現唐家老宅朦朧的輪廓。

幸好今晚月亮很大,不然兩個人真不敢摸黑過雪山。

當看到遠處那不算過於破舊的小屋時兩個人都有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腳下步伐也加快了不少。

推門進去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好溫暖。

"定是嬸子來給你燒過炕了。"陸子軒關上門摸了摸唐寶的腦袋。

唐寶眼圈發紅,他一走就是好幾天,王大丫不可能剛好今天來給燒炕,一定是日日如此。

"今日太晚了,明天再回去吧。"唐寶說道。

陸子軒也累的夠嗆,到後面都是唐寶的內力在支撐他,他也不想再折騰了,兩個人簡單洗漱一下貓進被窩,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唐寶早早睜開了眼睛,雖然沒睡多久,但整個人異常的精神,恍如新生。

換上自己的衣服將陸子軒的衣服塞進被褥底下,等下陸子軒醒了的時候就可以穿到暖乎乎的衣服了。

唐寶簡單洗漱後陸子軒還沒有醒,他知道陸子軒這是內力耗盡消耗太大了。

也就沒有叫醒他,唐寶輕手輕腳出了門直奔唐家,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見到王大丫。

昨晚的熱炕是真的讓他打心眼裡接受了這個娘,而不是因為和母后長相相似。

由於唐寶起來的太早,一路上家家戶戶都閉著房門,偶有幾家煙囪上冒了煙,大冬天的沒啥事基本沒人起那麼早。

唐寶來到門前果然沒有開門,但是院裡煙囪已經冒煙,唐寶便知道家人已經起來。

抬手拍門,帶著幾分急切。

門被開啟,唐寶剛想喊娘,一看竟然是譚小蓮,這麼早她怎麼在這?唐寶一臉疑問,也就問了出來。

"你怎麼在這?"

譚小蓮迷迷糊糊的開門,就對上一眼中帶著興奮的光的極為俊俏的臉。

她一下子清醒過來,低頭快速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就盯著唐寶猛瞧。

直到唐寶開口譚小蓮才反應過來。

"你,你是唐寶?!"譚小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聲音明明就是唐寶,可是除了那一頭銀髮哪裡能找到之前那個老態龍鍾的影子。

唐寶這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恢復年輕,心情好也不計較小丫頭的一驚一乍,繞過她就往裡面走。

譚小蓮這才反應過來高著嗓門朝裡喊:"嬸子,村長!唐寶回來了!"

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將屋裡的人都炸了出來,除了楊紅和唐有財。

"孃的寶啊!"王大丫人未至聲先到。

她第一個衝出來,手裡還拿著鍋鏟,後面跟著同樣一臉激動的唐有銀。

"娘,我回來了!"唐寶微笑著過去抱住王大丫。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王大丫趴在唐寶懷裡嗚嗚嗚的哭起來。

唐銀山也趿拉著鞋跟出來,腳上的鞋還穿反了。

"二哥!你好啦?"唐有慧小跑出來第一時間發現了唐寶恢復容貌,頓時雙眼冒光,驚喜的大叫,現在的二哥賊俊,尤其那一頭柔順的銀髮,看的她如夢似幻。

她這一喊其他人才反應過來,紛紛朝唐寶臉上看去。

"寶,這咋回事?"王大丫也不哭了,趕緊起來仔細看著唐寶的臉問道。

"之前替我看病的人說缺了一味藥,帶我進山裡採藥了,遇到大雪在裡面耽擱了幾天。"

"哪裡是幾天,整整半個多月呢!"唐有銀說道。

"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把娘急成啥樣了,我們都以為你出事了呢,娘還天天去老宅燒炕,說怕你回來冷。去一回哭一回!"

唐有慧噘著嘴告狀。

"以後出去了告訴家裡一聲。"唐銀山說著拿出兜裡的菸袋鍋,點了好幾下才點著,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

唐寶點點頭說道:"對不起,爹、娘讓您們擔心了,不過我不是一個人去的,陸知青也跟著一起去了。"

"哎呀,原來陸知青跟你去了!"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譚小蓮驚撥出聲說道:"這幾天他無故失蹤,我們還以為他是上山打獵遇見意外了,一開始還去了好幾趟山上尋人呢。知青裡還有一些人猜測他可能逃跑了。要不是大雪封了路再加上大隊長壓著,他都要被舉報了。"

"陸子軒人呢?"王大丫問道。

"昨天回來的晚,我就留他在老宅睡得,現在還沒醒呢。"

唐銀山磕了磕煙鍋說道:"那正好,這段時間就讓他住你那吧。"

"啊?"唐寶一愣有點沒整明白咋回事。

唐有慧積極發言說道:"前天雪太大,知青宿舍被壓塌了,所以知青都跟老鄉搭夥呢。小蓮姐就是住在咱們家的。"

旁邊譚小蓮點點頭。

這時候屋裡傳來一股焦糊的味道。

"哎呀我的菜!"王大丫哎呀一聲顧不得兒子提著鍋鏟就衝了回去。

眾人被逗得直笑,唐銀山看了看院子裡的人說道:"寶,你去喊陸知青過來吃飯,順便告訴他知青宿舍的事,省的他白跑一趟。"

"好。"唐寶一想到以後陸子軒可以光明正大的住在他家,他就開心的飛起,忍不住快點回去告訴他這個好訊息。

一路飛奔,到家的時候陸子軒還在睡著。

"軒軒~"唐寶拿鼻尖蹭了蹭陸子軒的臉,輕聲呼喚。

陸子軒睡得正香突然覺得臉上冰冰涼涼,往旁邊躲了躲繼續睡。

唐寶盯著陸子軒嘴角的口水忍了忍沒有笑出聲,惡作劇般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

就在他準備縮回小舌抬頭時,卻被陸子軒的大掌按住了腦袋,小巧的舌尖被咬住,無處可逃。

像是報復,陸子軒直吻的唐寶呼吸困難才放過他,睜開眼笑著看唐寶被親的紅腫的小嘴,他餓了!

"起來這麼早?"陸子軒剛睡醒,聲音帶著慵懶有一些沙啞。

唐寶臉色爆紅,卻又一本正經的說:"早就起來了,我爹讓我喊你過去吃飯。"

陸子軒坐起來從被褥底下拽出衣服,穿在身上暖洋洋的,看了唐寶一眼露出一口大白牙。

唐寶臉上火燒一般,眼睛卻是捨不得移開,練出內力的陸子軒,身材更好了,就連面板也白嫩了許多。

陸子軒穿好衣服看到唐寶眼裡一閃而過的可惜,心中好笑。

"對了,有個好訊息告訴你!"唐寶興奮的說。

"什麼好訊息?"陸子軒下炕穿鞋。

"知青宿舍被大雪壓塌了。"

陸子軒看了一眼唐寶,這是好訊息?

然後突然想到什麼激動的說道:"那我可以住在這裡了!"

唐寶羞澀的點點頭。

"果真是個好訊息!"陸子軒在唐寶額頭啵了一下,掐著他的咯吱窩就將人舉了起來轉了好幾圈。

"好啦,快走吧,他們還等著呢。"唐寶沒好氣的捶了陸子軒一下,他又不是小孩子,還親親抱抱舉高高!

"太開心了沒忍住,嘿嘿,快走吧。"陸子軒放下唐寶拉著他的手出門。

"對了,我跟他們說是進山採藥被大雪耽擱了,你到時候別說漏了啊。"唐寶提前串好供。

回到唐家早飯已經擺上桌,因為陸子軒要來,王大丫又多做了兩個菜。

"我大哥呢?"唐寶不見唐有財疑惑的問。

楊紅大肚子不出來在屋裡吃有情可原,唐有財怎麼也沒出來吃飯?

一說這個眾人臉上的笑容都凝固了一瞬。

王大丫扯出一個笑容說道:"你大哥受傷了,等下我把飯送進去,你們先吃。"

王大丫說完進了廚房,她怕忍不住落淚。

旁邊唐有慧拽了拽唐寶衣襬小聲說道:"二哥,幸虧你出去採藥了,你不知道啊,那天晚上你家進賊了,大哥過去找你被打傷了。"

"大哥沒事吧?嚴重嗎?"唐寶一聽著急了,他可是知道怎麼回事的,遇到那些人大哥還能活著?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直沒出屋躺在炕上,應該挺嚴重。"

唐有財的傷何止是嚴重,那都是到了斷子絕孫的地步了,只是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唐銀山兩口子誰也沒說,所以唐有慧還真的不知道。

一旁的譚小蓮欲言又止,她可是看過那一褲襠血的,只怕唐有財已經廢了。可是她一個外人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也不好說什麼,只好低頭扒飯。

吃過飯唐寶進去唐有財那屋想看看他的傷勢。

楊紅見唐寶進來抓起旁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

"滾出去!你還有臉來,你怎麼沒死外邊!都怨你!為什麼受傷的不是你!"

"楊紅你瘋了吧!關寶什麼事?要怪也是怪你自己,整天的作作作,要不是你非要找寶過來對質,有財能過去嗎?有財不過去的話能遇到賊嗎?你還有臉怪寶!"

唐有銀撿起地上的枕頭實在忍不住了,自從唐有財受傷後楊紅就跟瘋狗似的,逮誰咬誰。

因為她懷著孩子,一家子都讓著她,忍氣吞聲的,現在又將唐有財受傷的事賴在唐寶頭上,說的那叫什麼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唐寶看了一眼唐有財,躺在炕上眼神空洞,好似他們的爭吵與他無關。

陸子軒聽不得別人咒他的寶,見不得他的寶受委屈,但是那人是寶的大嫂,還是個孕婦,不能揍。

"寶,我去倉庫那邊收拾下東西搬過去,你來幫我。"

陸子軒的東西從坍塌的宿舍挖出來後就一直放在倉庫裡。

陸子軒不等唐寶回答,拉著他的手將人拽走。

唐寶可能覺得那些人是衝著他去的,不管怎樣大哥也是被他連累,心中有些愧疚,一路上悶不吭聲。

陸子軒整理完自己的東西,將兩罐麥乳精和一包紅糖拿出來放在一邊,將衣服塞進被褥卷在一起,勒了勒繩子甩在背上。

"寶,那不是你的錯,別難受了,現在去不了供銷社,這些吃的你先拿回去給你大哥。"陸子軒將麥乳精和紅糖塞到唐寶懷裡。

"不行,這都是你的,我怎麼能拿著送人?"唐寶趕緊搖頭。

陸子軒一板臉說道:"什麼你的我的,你一定要跟我分這麼清楚嗎?"

唐寶張了張嘴啥也沒敢說,陸子軒那眼神有點可怕,好像只要他一說就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陸子軒一手拽著行李,一手拍了拍唐寶的頭,說道:"好了,快走吧,我已經迫不及待了呢。"

唐寶聽到他意有所指的話紅了臉,瞪了他一眼,抱著東西跑的飛快。

陸子軒揹著行李回去收拾,唐寶帶著東西去了唐家。

"娘,這些東西你給大哥,我就不待了。陸知青會做飯,以後我們就不過來吃飯了。"

唐寶將東西遞給王大丫就走。

王大丫眼圈都紅了,拉住唐寶說道:"寶,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大哥他……"王大丫實在是說不下去,一個勁兒的哭。

唐寶見不得他娘傷心,忙哄著。

"娘,您別哭啊,大哥他到底怎麼了?"

王大丫咬了咬嘴唇到底還是將唐有財傷了命根子的事告訴唐寶了。

唐寶呆了半晌,他真的沒有想到,現在想想楊紅的反應,他突然理解了!

"娘,你放心,我沒有怨大嫂,只是她懷著孩子,情緒不能太激動,我暫時還是不過來吃飯了吧。"

唐寶見王大丫又要哭,連忙說道:"這不是早上起不來嘛,好不容易不用上工,想睡到自然醒。好不好嘛,娘~"唐寶拽著王大丫的胳膊撒嬌。

王大丫白了他一眼,好像以前你上過工似的,不過唐寶想睡懶覺她也沒意見,說道:"那早上就不要過來了,但是晚飯一定要過來吃,把小陸也帶上。"

"好,都聽孃的。那我先走了啊。"

"唐寶你回去了啊?"譚小蓮從廁所回來碰到唐寶有些羞澀的打了聲招呼,看著唐寶離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唐寶也太好看了吧,想起剛來時喊人家大叔,譚小蓮恨不得一頭撞死。

王大丫見譚小蓮盯著唐寶背影看,心中一動,越看譚小蓮越順眼,說起來這譚知青可是救了唐有財一命呢,也沒啥好報答人家的,要是……。

王大丫越想越開心,最後乾脆直接把麥乳精分給她一罐,不過譚小蓮沒要。

唐寶那邊還不知道他娘拿著他的東西做人情去了,還在跟著陸子軒整理他們的小家。

晚上過去吃飯的時候唐寶總覺得他娘怪怪的,一個勁兒盯著他笑,笑得他毛骨悚然吃完飯就拉著陸子軒跑了。

第二天過去吃飯的時候在門口碰到從王桂花家出來的尚晴晴。

由於在車站的時候唐寶見過尚晴晴,對她印象還不錯,所以禮貌性的衝她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尚晴晴被唐寶的笑晃花了眼,但是她並沒有認出唐寶。他是誰?為什麼對我笑?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尚晴晴羞澀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兩隻腳卻已經不由自主的跟著唐寶的背影穿過了大門。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一隻腳邁進了屋門檻,一抬頭,所有人都在看著她。

本著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原則,尚晴晴露出一個看起來天真的笑容,另一隻腳優雅的邁進去,故作驚訝的說道:"哎呀嬸子,你們還沒吃飯啊。"

被點名的王大丫嘴角抽了抽,伸手不打笑臉人,也跟著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是尚知青啊,吃了嗎,要不要一起吃點?"

尚雯雯攏了攏額前碎髮一副大家閨秀的做派,眼角餘光還瞥了唐寶一眼。

"已經吃過了嬸子,我來找小蓮姐姐。"

"找我?"譚小蓮指了指自己很是不解,自己什麼時候跟她這麼熟了,還小蓮姐姐,我有你大嗎就叫姐!

"是啊小蓮姐姐。"尚晴晴走過去挽上譚小蓮的胳膊,譚小蓮拽了拽沒拽出來。

其實是她沒敢用力,她知道自己力氣大,所以平時和人相處都是收著力氣的。

"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他們幾個男知青帶頭要去抓魚,讓我來問問你去不去。"

"抓魚可以,但是要注意安全。"唐銀山開口說道。

村前那條河一到冬天就凍的特別結實,每年冬天都會有村民和知青去那邊滑冰抓魚。

"我們會的村長。陸知青你去嗎?"

尚晴晴轉身問陸子軒,像是才發現唐寶一般說道:"這位是?明天要一起去嗎?"

說完還羞澀的半低著頭,眼睛裡充滿期待的樣子。

唐寶覺得這小姑娘不僅脾氣好還挺害羞,陸子軒上前一步擋住尚晴晴的視線冷著臉說道:"我們不去。"

唐寶本來是想去的,奈何陸子軒已經先拒絕,不好下他的面子,也笑著搖了搖頭。

尚晴晴眼裡閃過一絲怒意,這個陸子軒真是多事,自己差一點就問到名字了。

譚小蓮見狀趕緊過去拉著尚晴晴的胳膊,說道:"尚知青,明天我會去的,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尚晴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譚小蓮連拖帶拽的拉走了。

出了門尚晴晴開啟譚小蓮的手說道:"小蓮啊,那個白頭髮的是誰啊?"

"唐寶啊。"譚小蓮毫不猶豫的回答。

"誰?就是那個又老又醜的唐寶?"尚晴晴差點尖叫出來,看了看還在唐家門口,就壓低了聲音,即便如此也是滿滿的不敢置信。

尚晴晴皺了皺眉說道:"你怎麼這麼說人家,唐寶之前是生了病,現在已經治好了。"

尚晴晴見譚小蓮生氣訕訕的笑了笑說道:"我就是覺得太神奇了,從來沒聽過這樣的病。"

門外尚晴晴說著唐寶的壞話,門裡王大丫也在囑咐唐寶:"寶啊,你可得離那尚知青遠一點,她不是個好的。"

"娘,你怎麼這樣說呢?我看人家尚知青挺好的呀,小姑娘白白淨淨還愛笑。"唐有銀說道。

"你知道個啥!之前小江媳婦出事就跟她有關。"王大丫瞄了瞄外面,沒看譚小蓮進來,低著聲音說道。

"她今天過來為啥眼睛一直瞟寶?指不定打什麼壞心思呢,壞人能寫在臉上嗎?寶你聽孃的,差不了。"

"我覺得嬸子說的有道理,唐寶你還是和她保持距離比較好。"陸子軒贊同的點頭。

剛剛別以為他沒看出來,那尚晴晴看唐寶的眼神都快拉絲了。

看了看唐寶帥氣的小臉陸子軒心裡一陣鬱悶,小寶貝長得太優秀可怎麼辦?都開始招蜂引蝶了。

唐寶看陸子軒的樣子覺得好笑,這妥妥的大醋缸。

王大丫還想說什麼見譚小蓮進來就住了口,笑著說:"小蓮丫頭快來吃飯吧。"

飯後唐寶兩人往回走。

"軒軒,明天咱們真的不去嗎?"唐寶問道。

"你想和那個尚晴晴去抓魚?"陸子軒臉色陰沉停下腳步盯著唐寶問。

唐寶被陸子軒逗的哈哈大笑,陸子軒惱羞成怒扔下唐寶低頭往前走。

"軒軒你等等我呀!"唐寶笑著追上去,拉住陸子軒的手。

陸子軒生氣的甩了甩沒甩開,哼了一聲將頭偏向一邊。

唐寶伸手掐住他的鼻子說道:"這是誰家的酸菜缸倒了呀,把我們軒軒酸成這樣。"

陸子軒臉色微紅,他知道唐寶沒有別的意思,可是他就是不想看到唐寶和別人在一起,尤其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好啦,我也沒說和尚晴晴一起去呀,我是覺得抓魚一定很好玩,想讓你帶著我一起去嘛,也不一定明天,改天也可以呀。"

唐寶見好就收,軟聲解釋。

陸子軒也覺得自己過於敏感了,都怪唐寶那麼優秀,讓他危機感爆棚。

"就明天去,但是你要一直跟著我。"陸子軒嘆了口氣說道,唐寶愛熱鬧,那就明天去,人多更好玩。

他不能那麼自私,因為自己的小心思就阻止唐寶出去玩。大不了明天自己盯緊點,讓那個尚晴晴沒機會接近唐寶就是了。

兩個人回到屋裡簡單洗漱一下就躺在了炕上。

兩床被子緊挨著,兩個人仰面躺裡面誰也睡不著。

"真希望這個冬天可以過的慢一點。"陸子軒盯著房頂悠悠說道。

"為什麼呢?"唐寶歪頭問。

"來年開春,天暖了,村裡肯定要重新蓋知青宿舍的。到時候我就要搬回去了。"

唐寶想了想忽然就覺得特別捨不得,鼻頭有些發酸。

陸子軒突然轉過頭與唐寶面對面,近在咫尺。

看到唐寶眼裡的水霧,眼眸深了深,突然低聲喊道:"寶!"

"嗯?"唐寶眼睛略微大了大發出一個鼻音。

陸子軒忽然一笑說道:"突然覺得有點冷,不如咱們把兩床被子疊在一起蓋吧。"

說完拽著被子一扯,他也趁機鑽進唐寶被窩。

唐寶身上多加了一床被子,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僵著身子一動不動。

"會,會不會太熱了!"唐寶感受到陸子軒滾燙的面板覺得要冒汗。

陸子軒伸手摟過唐寶,感覺到他的緊張,埋首在他頸間,深深出了口氣,說道:"快睡吧,明天帶你去抓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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