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上雲入宮把調查結果稟告給了皇帝,皇帝聽完難得沒有發火,或者說這段時間他發的火已經夠多了,相比之下,這點小事不足以點燃他。

不過皇帝心裡依然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你是說,兩邊的人不是同一批人?”

叢上雲道:“是,官道這邊的殺手一看就是江湖路數,根據錦衣衛的口供來看,應該是花錢僱的江湖組織,而另一邊的小路,那一批殺手明顯是死士,武功招式偏南疆。”

皇帝沉默了。

這說明什麼?兩撥人,同一個目標,都是奔著楚無恨的項上人頭去的。

背後之人是不是同一個如今沒有證據,但有一件事很明朗——楚無恨已然成了眾矢之的。

皇帝低低的嘆息,疲憊的擺擺手:“朕知道了,退下。”

叢上雲愣了下,隨即順從道:“是。”

鍾前上前給皇帝添茶,見皇帝按著頭,低聲道:“奴才幫陛下按按?”

皇帝靠在龍椅上點點頭:“嗯。”

鍾前就繞到他身後,力道適中的幫他按起了頭。

“陛下可是還在為南疆刺客的事憂心?”

皇帝嘆息一聲,盡顯滄桑,“是,不過不是在擔心南疆刺客,而是擔心無恨那孩子。”

鍾前眼珠子一轉,“擔心楚大人的傷?”

皇帝沉默一瞬,低低道:“這孩子能力強,心思細膩敏感,朕很多時候看的還不如他透徹,可這份透徹,擋了別人的路,所以他們千方百計的要除掉他。”

皇帝手指摩挲著扶手,感慨道:“是朕連累了他。”

鍾前忙開解道:“陛下何出此言吶,楚大人能坐到這個位置,還不是全仰仗您?沒有陛下賞識提拔,哪有他的今天?楚大人心裡必然是感激陛下的,陛下不必如此自責,要是楚大人知道了,豈不是徒增煩惱?”

皇帝釋然的笑笑,“你說的也是。”

他沉吟片刻,道:“眼看著入秋了,天氣寒涼,該換衣裳了,今日進貢來的幾匹上好錦緞,都賞給他,朕記得去年秋獵剩下了一張白狐皮,去給他制身狐皮披風。”

鍾前笑眯眯的應下:“是。”

……

流水一般的賞賜送入了長公主府,不知道看紅了多少人的眼,第二日早朝,參楚無恨和謝霜歌的摺子雪片似的往上飛。

那些老古板更是一個接一個站出來,把謝霜歌和楚無恨都從頭到腳罵了一遍。

說他們這般不顧禮法綱紀,未婚便住在一起,實在是傷風敗俗,有損皇家顏面。

反正是怎麼嚴重怎麼不堪怎麼說,恨不得皇帝大怒,立刻把楚無恨從公主府趕出去。

殊不知皇帝現在對楚無恨的愧疚正在頂峰,他們這一鬧,非但沒讓皇帝遷怒楚無恨,反倒是引火燒身。

皇帝痛斥他們對社稷無功,卻成天盯著人家家裡那點事不放,一個屋簷下只要能守住本分,又怎麼會做出逾矩的事?

大臣還想反駁,皇帝直接問:“你們是覺得嘉寧公主荒淫無度還是楚無恨浪蕩不堪?你們是覺得朕看大的孩子和朕提拔的人不行?還是說你們就是覺得朕這個皇帝眼瞎耳聾,不堪大任,該早日退位讓賢?”

這大帽子扣下,大臣們立刻沒聲了。

笑話,再說下去烏紗帽保不保得住另說,他們的腦袋一定保不住。

早朝不歡而散,雙方都憋了一肚子的火。

很快整個金都都傳開了,說嘉寧公主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和那個殺星攪合在了一起。

傳的那叫一個有鼻子有眼,就好像他們親眼所見一般。

而且越傳越邪乎,越傳越不堪入耳,連風月話本都出來了。

……

是日天氣晴朗,涼風習習,謝霜歌閒來無事便坐在庭中的樹下繡荷包。

青桃在一邊伺候著,倒水烹茶。

青蘭坐在對面幫謝霜歌整理針線。

遠遠瞧著,主僕三個皆是美人,坐在一起十分賞心悅目,樹影婆娑,金光斑斑,風過衣角,帶起一片青綠,好一副歲月靜好的畫卷。

青杏氣喘吁吁的進來,看到這一幕腳步不由得一頓,可到底是怒火上頭,她嚷嚷道:“公主,你怎麼還有閒心在這兒繡花啊?你都不知道外面傳成什麼樣了!這些人說話可真是太難聽了!”

廊下的常言站在籠子裡,聞言跟著叫喚:“難聽,難聽!”

謝霜歌疑惑的抬頭,看了青杏一眼:“怎麼了?把你氣成這樣?”

青桃和青蘭也疑惑的看了過來。

青杏臉漲的通紅,支支吾吾半晌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她急了,一跺腳把手裡的東西塞給了謝霜歌:“公主一看便知。”

青禾端著剛出鍋的點心過來,見狀疑惑的問:“怎麼了這是?你又從哪兒弄來亂七八糟的東西汙公主的眼?”

青杏氣的眼都紅了,“還用弄嗎?出門找家書齋就有賣的,這幾天都賣瘋了,我去的晚,就剩這一本了,不少人還排隊等著呢。”

青蘭幾人詫異的對視一眼:“什麼東西賣的這麼好?”

謝霜歌放下荷包接過話本,正反打量了兩眼,“很普通的書啊。”

甚至紙還很粗糙,裝訂簡陋,力氣大一點都怕弄散架。

謝霜歌小心翼翼的翻開了一頁,當場就愣住了,隨即雙耳爆紅。

“這這這——這畫的是什麼東西?!”

一個衣裳半褪、身姿曼妙的女人背對著她坐在地上,旁邊有一冷麵男子,用刀背挑起了她的下巴,四目相對,即使沒有聲音,那香豔的感覺也撲面而來。

謝霜歌一驚,手一哆嗦,差點把書扔出去。

青杏在邊上根本不敢看了,悶聲道:“公主你看看旁邊的字。”

謝霜歌強壓下心頭的羞恥,努力把視線從那兩人身上移開,看向旁邊的小字。

“……那小姐不慎落入賊人之手,被佩刀的俠士所救,二人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謝霜歌舔了舔唇,繼續看了下去,“誰知那小姐身份特殊,乃是來遊山玩水的公主,二人一夜被翻紅浪後,對彼此念念不忘,公主不顧眾人反對,硬是把那俠士強搶入府圈養起來……”

“嗯?”謝霜歌一頓,“這個劇情怎麼有點熟悉?”

青杏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謝霜歌:“……”

她沉默片刻,難以置信的伸手指向自己,“這寫的是我和楚無恨?”

青杏艱難的點點頭:“是,這是其中賣的最好的一本,那該死的賣書的還說,這本色而不淫,豔而不俗,是閒暇之時打發時間的上佳之作。”

謝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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