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宋文彬進來,坐在床上的拉利莎衝宋文彬招招手。

宋文彬邁著機械的步伐,不受控制的走到她旁邊,機械的坐下,他漫無目的的翻著手機,手機依然沒網。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拉長,變得很長。

宋文彬如同泥塑的木偶,沒有思維也沒有生命。

女人手指緩緩伸了過來,從宋文彬手裡拿走了手機。

宋文彬整個人都是僵的,只能任由她拿走。

“你白天演講做的很好,我很感動。”

伴隨著拉利莎的話,翻譯軟體上出現一排字。

宋文彬嘴唇抽搐了幾下,只能說3Q。

老實說那場臨時起意的演講他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怪尬的,難得還有人欣賞他。

“我的祖父曾祖父和父親都是蘇聯士兵,九零年的時候,我的父親被派到西伯利亞擔任林場管理,後來蘇聯解體之後,就沒有人再徵召他回去了,他在林場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我十歲的時候就跟隨父親在林場生活,那些時候,父親和我說得最多的就是蘇聯光輝的往事,後來父親去世後,林場就被我繼承下來了,雖然我春天不住西伯利亞,因為蚊蟲很多,但每年冬天,我都會回林場打獵。”

拉利莎輕聲訴說著。

翻譯軟體忠實的將她的話翻譯出來。

可宋文彬的眼神卻忍不住從手機上那一排排的字飄到了一旁的小腿上。

腿很白,有點長.....而且還在微微晃動,顯示著主人不錯的心情。

“我已經很久沒有聽過同齡人談論過去的事情了,誠如你所言,他們最多的願望就是去莫斯科,去了莫斯科也許還不夠,最終的目的是去歐洲。我的確不會指責他們什麼,但是你今天的話,讓我彷彿看到了我的父親,我真的沒有想到,有一天還會在西伯利亞聽到類似的話。”

宋文彬都快哭了。

他苦笑著說自己沒那麼老。

拉利莎問:“你今年多大啦?”

“25。”

宋文彬說。

“我們一樣大。”

說著,拉利莎拉著宋文彬肩膀把他轉了過來。

宋文彬心臟在狂跳。

好像有一百個陝西漢子在他心臟上敲腰鼓。

拉利莎居然在微笑。

見鬼一樣,雖然只認識一天。

但是他已經確定了這是個不苟言笑的傢伙。

不苟言笑的人為什麼要笑啊!

犯規了啊!!

“你有沒有妻子呢?”她柔聲問道。

宋文彬機械搖頭。

“我也沒有丈夫。”

說著,拉利莎緩緩湊了過來,嘴唇幾乎就要碰到宋文彬的臉了。

宋文彬頂不住了,他連忙跳起來跟手機說“我們才認識二十四小時不到,這樣不好。”

但是手機上很快就浮現了拉利莎的回答。

“母狼只需要十分鐘就能分辨出哪頭雄狼是自己需要的,如果是她需要的,一天就夠了。如果是她不需要的,三十年也覺得太多餘。”

宋文彬看著手機上的字差點沒跪下來。

他只覺得自己呼吸都快要停了。

誰來救救他?

......

......

解放卡車開了五公里之後,徹底沒油熄火了。

車內,蘇緹娜和霍雨看著外面的荒原。

今夜無極光,一片漆黑。

“怎麼辦...?”

蘇緹娜小聲說。

“下車。”

霍雨簡短的說道。

她開啟車門,從車上跳了下去。

蘇緹娜也跳下車,外面漆黑而冰冷。

死寂的荒原上隱隱約約有狼在嚎叫。

霍雨走到斧頭邊,用力一掰。

冰凍的斧子被卡擦掰了下來。

“我們...我們不能走過去...”

蘇緹娜顫抖著打著擺子說道:“已經....已經零下四十五度了,我們....我們會被凍死的,不凍死也會凍傷的.....”

“誰告訴你我們要走過去。”

霍雨澹澹道。

說完,她提著斧子朝導演組的東風勐士走去。

東風勐士看見霍雨走過來,好像看見勐獸走來的食草動物一樣,就要躲開。

但有了奈及利亞的經歷後,霍雨已經猜透了導演的意圖,她三步兩步衝上去,一斧頭砍在了車門上。直接把東風勐士的車耳朵給砸碎了。

車內傳來憤怒的呼聲,“霍雨,你丫瘋了嗎!?”

“開門,不然我馬上砸窗戶。”

霍雨澹澹道。

導演鮑利勐的拉開車門,剛想說話,卻一瞬間被凍的屁都放不出來,太冷太恐怖了。

霍雨把導演拉到了一邊,隨後又把負責駕駛的攝影師也給拖了出來。

“霍...霍主管...這又是...這又是做什麼...?”

駕駛員結結巴巴說道。

“帶導演去後面,我要開車。”

霍雨說道,她坐進了東風勐士的駕駛室,開始調座位。

駕駛員把導演拖去了後座,四個攝製組的人一起擠在座位上,即便是東風勐士也有些擠。

導演對霍雨的行為感到出奇的憤怒,他大聲問道:“你這又是做什麼!?節目拍的好好的你為什麼要來我車裡!”

“我車沒油了。”

霍雨簡短說道。

“我說過,你車沒油了和我們沒關係,我只負責拍...”

“找打嗎?”霍雨打斷了他:“宋文彬或許會在意這個工作你覺得我也會在意嗎?”

“你這是亂來!”導演嚷嚷道。

“哦,我還以為亂來是咱們節目的傳統藝能呢。”

霍雨說道:“對了,鮑利我告訴你,你要麼就別拍我,要麼就要承受我的脾氣,我可告訴你了,這次完了還有下次,還有下下次,無論我們去哪個國家,之後只要我不爽了,我就會來搶你的車,你明白嗎?”

“你這是違反合同!違反規定。”

“你知道什麼是規定嗎?”

霍雨把斧子砍在東風勐士的中控臺上。

“這就是規定。”

鮑利竟然軟了下來,一聲不吭了。

蘇緹娜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

......

......

汗水一點一滴的從宋文彬腦門上流下來。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冷汗還是熱汗。

可能是冷汗,因為這個場景的確超乎尋常的可怕。

也可能是熱汗,因為爐火和荷爾蒙的作用,這個雪地小木屋內竟然出奇的燥熱。

拉利莎緩緩爬上了床,細長手指悄無聲息搭上了他的大腿,順著他的大腿一路向上。

宋文彬整個人瘋狂顫慄起來。

世界太瘋狂,明明昨天這傢伙還拿槍管對著他,怎麼今天就反轉了呢?

只是拉利莎可以自由自在的想要什麼就要什麼,她是西伯利亞的自由人。

但是他要是在這裡胡搞被節目組拍到,他的職業生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他的一切事業,一切想法,一切規劃全都完了。

海豹絕對不會讓他在繼續這個事業,他的粉絲也不會原諒他,他甚至自己都不會原諒這麼雙標的自己。他將買不起車,買不起房。無法在這個社會立足。以後的日子,他將寸步難行。

“我沒有妻子但是我有女朋友了!”

眼見那隻手快摸到自己胸口了,宋文彬趕緊說道。

嘴唇被手機攔下,看著面前的手機,拉利莎愣了一下,問宋文彬道:“是那兩個人裡面的其中一個嗎?”

宋文彬趕緊說是的。

拉利莎問宋文彬:“是哪一個?是長頭髮的那個還是短頭髮的那個?”

宋文彬支支吾吾說不上來。

廢話,哪一個都不是!

他說是隻是想終結這個該死的話題!!

手機上又浮出一排字。

“難道兩個都是?”

宋文彬絕倒。

“是長頭髮的那個!”他趕緊說道。

畢竟之前蘇緹娜來他家裡裝過假女友,所以宋文彬就這麼說了,趕緊臨時借用一下這個身份,好把這可怕的試煉熬過去。

“我並不介意,我只是需要一個夜晚。”

頓了頓,她輕聲說道:“如果父親還在的話,父親也會讓我晚上來陪你的。”

你那是什麼鬼畜父親啊!!

宋文彬內心咆孝,而且我介意啊!!

拉利莎溫柔卻不容置辯的拿掉了宋文彬的手機,開始解宋文彬身上的衣服,宋文彬慌了神,趕緊捂著衣領,說使不得使不得。

但是拉利莎並不知道宋文彬在說什麼,她甚至手掌都插到宋文彬的頭髮後去,按著他的腦袋,把他撲倒在木床上。

這時候,轟的一下,雪地中傳來什麼東西疾馳而過的聲音。

拉利莎進食的花豹一樣警覺的直起身,側頭看著屋外。

宋文彬立刻掙扎起來,他看到了燈光,聽見汽車的聲音,那是節目組來了,他必須要快點離開,否則被拍到就完犢子了!

“別動。”

拉利莎按著宋文彬的胸口說道。

別再按著我了!!

我的職業生涯就要完蛋了啊!

想到尚未開啟的輝煌,宋文彬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生生推開了拉利莎,連滾帶爬的朝木屋外衝去。

他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離開這個可怕的女人!

可他還沒到門口。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面前的木門被踹開了。

西伯利亞的風雪勐的灌進屋內。

宋文彬抬起頭,看見霍雨和蘇緹娜臉色鐵青的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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