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阿雷一拳狠狠揍在於康適的臉上。

於康適沒反應過來,被這麼一拳狠狠砸退回去,倒在地上。

阿雷還沒有解憤,人處於失去理智的狀態中,向倒地的於康適衝去。

“掌櫃的!”

店小二等人驚呼。

一部分跑去攙扶著於康適。

一部分攔住阿雷並進行反擊,對阿雷拳打腳踢。

現場眾人譁然,紛紛後退,避免被混戰波及。

阿雷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毆打在地。

“住手!”

“住手!”

賴英喆兩人大叫。

好艱難地將店小二等人推開。

此時,阿雷已經多處出現受傷的情況。

“你幹什麼?”

“你找死是不是?”

賴英喆將阿雷壓在地上,想要揍他。

但現場那麼多人,他最終還是忍著,將阿雷抓住站起。

“你敢打我,你死定了!”

“今日這件事,絕對不能就這樣算了。”

於康適臉色陰沉走到阿雷的面前。

“於老闆,這事......”

賴英喆微皺,猶豫道。

如果將阿雷給於康適,他擔心無法向上面交代。

不過正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同伴拉了拉他,他猶豫片刻還是鬆開了阿雷。

“給我打!”

於康適指著阿雷,低喝道。

店小二等人頓時神色不善走向阿雷。

“不要!”

阿雷妻子大叫,擋在阿雷面前。

眼看阿雷就要被圍毆,茶行內響起阻止聲。

“住手!”

方源終於站起身。

他面無表情向外面走去。

“這才出手,他能不能搞定啊?”

襄城公主也跟著起身。

事情發生到這個時候,她都不知道誰對誰錯了。

一開始,她以為是阿雷幾人被人欺負,碗也是瓷福軒的問題。

但是現在,她卻不確定了,從重重的證據來看,似乎就是阿雷他們的問題。

“刺史大人?!”

“拜見刺史大人!”

眾人紛紛行禮。

於康適和賴英喆等人被嚇了一跳。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能夠見到方源。

“刺史大人,我是冤枉的!”

阿雷哽咽著道。

眼睛無助地看向方源。

方源面無表情點頭,看向賴英喆同伴。

“你叫什麼名字?”

方源澹然道。

“於...于光遠。”

于光遠似乎沒想到方源會問他名字。

眾人也是詫異,也完全沒有想到方源第一句話竟然這麼奇怪。

“把衣服脫了,一件件脫。”

方源再次開口,依舊是面無表情。

“啊?”

于光遠不解。

同時還有些慌。

眾人譁然,完全懵逼,不知道方源是要幹嘛。

在茶行內看著的襄城公主也是懵逼,不明所以。

不過此時杜妙顏卻笑了笑,她似乎知道真正理由。

“刺史大人,大冷天的脫什麼衣服啊?”

“請進小店喝茶,這裡都是小事,不用勞煩您親自監管的。”

於康適快步走來,討好地與方源說道。

當方源沒有理會他,全程看著于光遠,再道:“脫!”

“我,我,我不脫,太羞恥了。”

于光遠吱吱嗚嗚,不肯脫衣服。

他紅著臉,似乎是因為感到羞恥不肯聽命令。

“你叫什麼名字?”

方源眼神一冷,看向一旁的賴英喆。

“小人賴英喆!”

賴英喆連忙回應。

同時心中驚恐交加,更萬分。

這就是權力,這就是權力啊,自己就是看著方源也是渾身發抖。

如果哪一天,自己能夠當上一官半職,就是祖宗十八代都冒煙。

“將他的衣服扒了!”

方源沉聲道。

“是!”

賴英喆先是一愣,隨即沉聲道。

對於方源的命令,他生不起任何拒絕。

權力的味道深深吸引著他,同時也是他折服。

“我不要!”

“太侮辱人了,大不了這份工作我不作了!”

于光遠臉色大變。

他快速後退,轉身就要離開。

但賴英喆已經得令,怎麼可能隨他離開。

“于光遠,刺史大人的命令那你也敢不聽?!”

賴英喆眼神一冷,大手抓住于光遠的後背衣服。

于光遠沒有任何停步,甚至加快速度想要逃離這裡。

只是賴英喆已經抓住他,又怎麼可能是隨他離開的時候。

他單手換兩手,將於光遠拉回來,要將於光遠壓在方源眼前。

兩人發生衝突。

突然間,一串銅錢從於光遠的身上掉下來。

看規模,約莫有一百枚銅錢左右。

於康適見狀,臉色大變。

氣氛似乎變得凝固。

看著地上的錢,眾人表情怪異。

“這,這錢是我自己的。”

于光遠睜開賴英喆的約束,快步將錢塞進懷裡,準備再次離開。

但退路被鄭九等人擋住,鄭九幾人一直在茶行裡,護衛著方源的安全。

這是,阿雷似乎也明白了什麼,雖然他還不確定,但知道不能放于光遠走,也攔住他的退路。

“本官沒有問你錢是從哪裡來的,你倒是主動解釋了?”

方源冷聲道。

于光遠的解釋,明顯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你放屁!”

“你今天根本就沒有帶錢!”

“你竟然......”

賴英喆大叫。

然後想到問題所在。

今天兩人一隊一直巡邏商業街。

中途上茅廁,也是一起同去的。

期間唯一沒有在一起的是進瓷福軒的時候。

賴英喆明白了,于光遠竟然收了瓷福軒的錢。

“我沒有!”

“錢是我的!”

于光遠驚恐大叫。

“你哪來的?”

方源沉聲道。

他們是保安公司的新人,不到兩個月時間。

保安公司都是儘可能挑選家裡沒錢的,比較困難的,好用錢來買他們的忠心。

作為還不到兩個月的新人,存款根本就不可能有一百錢。

“我,我......”

于光遠怕了,害怕地看向於康適。

不過他很快覺得不應該,連忙轉移了視線。

只是他這個小眼神,又怎麼瞞得過方源等人呢。

“於掌櫃,不解釋一下?”

方源沉聲道。

事情儘管看似還沒有水落石出。

但明眼人已經大概知道情況,是瓷福軒搞的鬼。

肯定是於康適為了冤枉阿雷幾人,出錢收買了商業街的工作人員。

“方...方刺史,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於康適也是難以澹定。

幾乎是被當場抓到,他慌亂無比。

“哼,于光遠,本官再給你一個機會。”

“老實交代從寬處理,拒不承認押回州獄候審!”

方源冷哼一聲,轉頭看向于光遠。

“我,我招,我招!”

“是於康適給我的錢,讓我說明瓷福軒的碗沒有問題就行。”

“我,我,我剛才檢查,也沒看到瓷福軒的碗有問題,所以就把錢收了。”

于光遠嚇得當場跪下。

他怕方源,又怕州獄。

若是被關進州獄,肯定是躲不過酷刑伺候的。

收點錢而已,承認了或者萬事大吉,但在方源面前屢次撒謊,後果可能比收錢更嚴重。

眾人譁然,紛紛指責於康適,也明白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必定是於康適故意坑阿雷幾人的。

此時,於康適一臉後怕,額頭溢位冷汗。

“是碗沒問題,還是你沒有認真看?”

方源再次沉聲道。

“是,是沒認真看。”

于光遠咽口唾沫,顫聲道。

一開始他忍著看的,到一個轉角的時候於康適就拿出錢了。

於是剩下的就走走過場。

“於掌櫃,本官說過,商業街一切商鋪顧客至上。”

“你卻反其道而行之,冤枉顧客不說,還羞辱對方,你還有什麼可說?”

方源冷聲道。

這下,於康適在也無法震驚,害怕至極。

而阿雷,這一刻腰板挺得直直的,似乎告訴眾人他沒有訛錢。

“我,我鬼使神差,是我的錯!”

“當時他們已經出門口了,還說碗有問題,我才不小心推了她一下。”

於康適顫聲道。

事情已經無法在掩飾。

他只能儘可能降低自己的問題。

“我們只是到門口,還沒有出門口!”

阿雷強調道。

“是,是,是我看錯了。”

“刺史大人,是我看錯了。”

“我當時距離得有點遠,看錯了。”

於康適連連應是。

再無剛才的囂張態度。

“然後呢?”

方源沉聲道。

“我,我想您道歉,對不起!”

“顧客,我願意賠償,十倍賠償怎麼樣?”

於康適現在沒有任何抵抗的想法。

面對被方源當場抓住,他只想降低其中風險。

如果沒有證據,那還可以理論理論,但現在他不敢。

故而連忙向阿雷點頭哈腰,希望阿雷能夠原諒,大事化小。

“不可能!”

“我不原諒你!”

阿雷冷哼道。

他剛才那麼委屈,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行的。

而且一個碗的十倍,也根本不是什麼錢,起不到任何作用。

剛才阿雷拿的那個碗,材質比較好,價值一文錢。

“百倍,百倍賠償可以嗎?”

於康適追加道。

“我!”

阿雷其實還是不滿的。

但一直待在身邊的妻子卻拉了拉他。

阿雷家不像其他家庭,沒有人在工廠幹活。

故而這一百文銅錢,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多了。

“刺史大人,您覺得呢?”

阿雷看向方源,詢問道。

今日要不是方源出現,他可能要一生都會憋屈。

上次在村裡種田的時候也是方源,兩次都是方源救他,他心中對方源感激。

如果能夠像狗子一樣投靠方源,他一定給方源賣命,可惜家庭讓他放不開,得照顧妻子和孩子。

“你自己決定。”

方源澹然道。

隨阿雷自己決定。

自然,方源不可能知道阿雷對他的感激有多深。

“那,那就賠錢吧。”

阿雷猶豫幾下,最終同意。

對於自己等人來說,能有道歉賠償就很不錯了。

想要將人家關起來,又或者將他的商鋪關門,都是不切實際的。

商業街需要這些商鋪才能熱鬧,方源也不可能會為了自己勒令對方關門。

阿雷雖然不識字,但對於這些多少還是懂得,沒有怪方源,只有無限的感激。

“謝謝,謝謝。”

於康適頓時鬆了口氣。

連忙讓店小二從店裡取來一百文銅錢,親手交到阿雷的手上。

阿雷冷哼一聲接過錢,發誓一輩子再也不會進瓷福軒的商鋪。

“刺史大人,您看這事可否就這樣結束?”

於康適訕訕看向方源。

道歉了,也賠錢了,應該就此過去了吧。

眾人也看著方源,皆是以為這件事就應該這樣過去了。

畢竟這麼久以來,能夠看到又道歉又賠償的店真的太少太少了。

那些店不將顧客趕走就不錯了,店大欺客自古都有,眾人早已經習慣。

“賴英喆是嗎?”

“本官問你,這種事按照經營規章應該怎麼處理?”

方源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賴英喆問道。

他想看看,商業街的這批保安的情況怎麼樣。

如果都是于光遠這種,那這些保安就沒有必要留下了。

“按...按照經營規章,瓷福軒商品存在質量問題,刁難顧客,冤枉顧客,侮辱顧客,顛倒黑白,理應關門整改!”

賴英喆先是一愣,隨即大腦瘋狂運轉。

他知道,這次可能是自己的機會,爬上去的機會。

話音落下,眾人譁然一片,紛紛看向方源,眼神中盡是難以置信。

“於掌櫃,聽清楚了嗎?”

方源頷首,澹然道。

“方刺史,何止如此?”

“我已經道歉也賠償了!”

於康適憋屈道。

道歉和賠償都做了,還要關門整改,太過分了。

“無規矩不成方圓。”

“經營規章的推行就是讓大家遵守的。”

“如果於掌櫃覺得不滿,可以將商鋪搬離商業街,這裡不許不遵守規章的商鋪。”

方源沉聲道。

絲毫沒有任何放水的想法。

“你!”

“方刺史所言,小人聽清楚了。”

“小人這就將商鋪關門,並回去告訴我家老爺。”

於康適頓時氣結。

但他不敢發怒,甚至連警告也含湖其辭。

“賴英喆,一炷香後瓷福軒不關門,你就那封條封住。”

方源沉聲道。

對於康適的話不以為然。

“是!”

賴英喆恭敬應是。

看向方源的眼神變了又變。

現場眾人看方源的眼神也是變了又變,心中有種莫名感動。

一州之尊,竟然能夠為一個普通百姓,關了一家偌大的瓷器商鋪。

阿雷一個大老男人,這個時候僵硬了身體,身體顫慄著,心中無盡的感動。

方刺史竟然為了自己一個毫無相干的人讓一個大門店停業整改,士為知己者死啊。

“趁這個機會,本官要告訴諸位一點。”

“城北商業街,是為百姓們打造的購物娛樂一體化的場所。”

“這裡為百姓們提供最好的產品,最優質的服務,是遼州所有百姓生活必須的地方,本官不允許有蛀蟲商鋪的存在,一定會保障每個顧客的利益。”

方源目光掃向眾人。

現場已經圍了數百人那麼多。

聽到方源的話後,先是一愣,隨即發起熱烈的掌聲。

像方源這種親民的刺史,他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

不停地為老百姓謀福利,不停地為老百姓著想,好官啊。

“妙顏,你心上人在人群中央承受著榮光啊。”

茶行內,襄城公主喃喃。

這一刻的方源像是散發出萬丈光芒一樣。

這樣的情況,她還是在自己的父皇身上看過而已,像帝王。

杜妙顏沒有說話,但卻滿滿的驕傲。

“好了,都散了吧。”

方源擺擺手,讓眾人散去。

這時,鄭九幾人走出,以三角形形狀站在方源三邊,以免方源被傷害到。

眾人慢慢離去,方源往茶行裡走回,外面人太多了,這個時候不適合亂走。

“方刺史,厲害啊。”

襄城公主向方源豎起大拇指。

“不過是為民服務。”

方源搖搖頭道。

茶已冷,正準備續上,杜妙顏就伸手過來幫方源將茶杯的水倒掉,續上熱茶。

“方源,瓷福軒是遼山王家的,今日之後他們可能會對你有意見。”

“而且我擔心,其他商鋪也會因此不滿,可能會暗中搞些什麼動作。”

杜妙顏想到的更多。

今日方源站出面為百姓主持公道。

那無形之中,就是與商業街的商鋪站在對立面。

商鋪們肯定不會任由方源怎麼處罰就怎麼處罰的,肯定會形成一個共同體。

到時候,就有可能會搞些小動作什麼的隱患。

“遼山王家......”

“無妨,只要商業街人流量充足,有錢賺就沒事。”

方源沒想到瓷福軒竟然是遼山王家的。

今日估計是和遼山王家的關係出現裂痕了。

但無妨,遼州一城三縣慢慢都會由自己掌控。

至於其他商鋪的不滿,這是遲早的事,管理者和被管理者不可能無風無波。

估計今晚回去,這些商鋪的老闆就會私下聚合,商量著反抗方源針對商業街的政策。

但只要有錢賺,這一切都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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