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村民們拖著疲憊的身心回去。

今日的遭遇讓他們又怒又怕。

今日的工作中,總共有十六個村民捱了鞭子。

稍有偷懶被發現就會被鞭打,毫無人情可言,彷佛他們就是犯人。

飯後,三甲村村長家,幾個德高望重的老者和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圍在火堆外圍。

“太可惡了,這也是一同復耕?”

有年輕人不忿。

正是今天第一個被抽鞭子的男人。

他一共被抽了兩鞭,都想要弄死那個衙役了。

要不是考慮到兒子還小,父母年邁,他差點就豁出去。

“村長,您說怎麼辦?”

“就讓他們這樣欺負我們?”

又有年輕人開口。

下午結束工作的時候,藺陽波交代明天繼續。

也就是說,他們明天還要像今天那樣被衙役壓迫。

明明是給自己的田挑水,竟然被這樣盯著,誰受得了?

“那你們說應該怎麼樣?”

村長累靠在牆邊。

他都五十歲的人了,今天差點累死。

“去告他們啊!”

現場年輕人紛紛硬氣道。

“去哪裡告?”

村長笑容苦澀。

他又怎麼不知道去告他們。

但復耕是刺史下令的,他們也只是聽刺史的話。

眾人沉默,夜裡只有煙火亮光,將眾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好一會兒後。

“村長,我覺得刺史大人不是那樣的人。”

“他既然在各縣復耕,又開十個工廠招人給工錢,沒有必要刁難我們的。”

“我懷疑是縣令那些狗畜生搞的鬼,我還是想去找刺史大人告一告他們!”

被鞭子抽的年輕人沉聲道。

他不忿,想要給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阿雷啊,如果今天的事是刺史授命的,你可能就回不來了,你確定要去嗎?”

村長嘆息。

沒有阻止,但說了利弊。

如果刺史和縣令勾結,這一去大機率回不來的。

“我......”

阿雷拳頭緊握,話卡在喉嚨裡。

這一刻,父母和妻兒的身影在腦海裡浮現。

“我去!”

“我爹孃死得早,也沒有兄弟姐妹,這些年雷哥對我有恩,我不能看著他就這樣被欺負!”

場中有一個年輕人站出來。

他還年輕,就十四五歲的樣子,臉上還帶著少許幼稚。

“狗子!”

阿雷哽咽道。

就這樣,三甲村準備上告。

狗子和幾個年輕人一起連夜出發。

只是,在前往遼州城的必經路上,他們被打得半死,然後被扔在三甲村村口,是村裡的狗叫了半夜村民們才發現的。

自此,村長等人在也不敢想上告的事。

......

這一夜。

遼州城也發生了件大事。

刺史府著火了,還有三個守夜的州吏被打傷。

不見了些東西,像是盜竊行為,但卻出現火災,燒燬了不少文桉。

得知訊息的方源連夜起身,帶著護衛從方府趕來,與其他地方趕來的官吏將火撲滅。

“仔細查!”

“丟失了什麼,燒燬了什麼,一一上報!”

方源臉色沉聲,冷聲道。

刺史府竟然還有人敢闖,真是天大的膽子。

普通百姓應該沒有那個膽子,也打不傷三個值班的州吏。

那麼就有可能是一些亡命之徒,也有可能是遼州城中的某些世家。

前者的機率不大,後者反而讓方源非常懷疑。

片刻後。

“司功處沒有遺失!”

“司倉處沒有遺失!”

“司戶處沒有遺失!”

......

“州尊,前院檔桉處被燒,後院丟失十五張字畫和七個花瓶。”

沒多久,各處負責人清點完自己的東西回來稟報。

最後,是張三負責的檔桉處被燒,還有後院不見了些東西。

“檔桉處?!”

方源的眉頭皺得更深。

檔桉處是存放檔桉、文桉以及會議記錄的地方。

“州尊,有沒有可能是......”

張三眉頭緊皺,沉聲道。

前不久,他們剛剛召開了遼州高層會議。

“本官讓你盯著他們的人呢?”

方源自然也想到那個方面。

這些傢伙,竟然派人燒燬檔桉處,想要幹什麼?

“他們都是每天晚上回來稟報,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沒有回來。”

張三沉聲道。

方源讓他派人去盯著三個縣令。

這些人一般會晚上派一個人回來告訴情況的。

但是今天還沒有回來,張三沒想那麼多,所以還沒有告訴方源。

現在發生了這件事,他才想到這方面,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他們回不來。

“張三,你湖塗!”

“現在立即派人去查,秘密查!”

方源眼神一冷,狠狠瞪了眼張三。

他們不回來,竟然也不跟自己提前通報一聲。

“是,是!”

張三連忙應是。

帶著幾個州吏連夜離開。

“你們先不要回去,今晚加班。”

方源回頭看向司戶這些人,沉聲道。

有沒有裡應外合的不知道,先留下來是最好的。

“是。”

眾人不敢不聽。

各自返回自己的工位工作。

方源坐回刺史之位,陰暗的燈光下,身影顯得異常沉重。

整整一個時辰後,張三終於返回,還帶回了一個人,正是派出去的探子。

“州尊,有人攔路!”

張三沉聲道。

他謹慎出發,發現遼山縣通往遼州城的路上有人走動。

仔細觀察,察覺他們是攔路人,是不想其他地方的人進入遼州城。

“發生了何事?”

方源看向那個探子,沉聲道。

“州尊,屬下今天看到遼山縣令開始復耕。”

“但他的復耕是衙役拿著馬鞭,監察百姓們幹活,稍有偷懶就被抽打。”

“屬下還聽到那些衙役抽打百姓的時候說:耽誤了刺史大人的工程,打斷你們的雙腿!”

“屬下下午的時候就想返回稟報,但必經之路上卻發現有人攔路,無法返回,一直等長史大人找到才有機會回來。”

探子恭聲道。

“好膽!”

方源一聽,差點要被氣炸。

將百姓當作是犯人不說,還利用他的名義做壞事。

想必不止是遼山縣,就是剩下的榆社縣和平城縣也是同樣如此。

這時,派去榆社縣和平城縣的探子也終於回來,稟報情況如遼山縣的差不多。

“州尊,要不要現在拿下他們?”

張三臉色難看,沉聲道。

真是可惡,竟然敢這般扭曲州尊的政策。

想必是想要弄臭州尊的名聲,揹負刻薄刁難百姓的罪名。

“不用,本官現在有件更加重要的事讓你去辦。”

“你帶上幾個高手,立即出發,八百里加急往返......”

方源沉吟片刻,深吸口氣,沉聲道。

現在他沒有理由抓拿藺陽波他們幾個。

他們最多也就是政令嚴苛而已,不足以致命。

“是!”

“下官萬死不辭!”

張三一聽,童孔睜大,沉聲應是。

他沒有任何停留,挑了兩個高手就出發。

方源看著濃濃的夜色,眼神冰冷想殺人。

他知道,有一場巨大的危機正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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