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緩緩駛進了申城站,當列車停穩之後,月臺上那些早已等待的無比焦躁的人們,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然後興奮地朝各個車廂的下車門圍了過去。

各個車廂的車門也終於開啟了,裡面的乘客也從車內湧了出來。

下車的人和接車的人混融在了一起,踮著腳尖四處張望著,尋找著各自的親人朋友。

束觀和榮苗,徐楚湘還有李叔,也混雜在人群中,朝著車站外走去。

“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束觀示意李叔擠開人群,儘快離開這申城火車站。

因為他很清楚,更大得混亂和擁擠即將到來,當十六還還有十八號車廂內的那些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整個申城火車站都會陷入巨大的混亂和恐慌之中。

而那時列車上的乘客恐怕也暫時無法離開了,必然會被聞迅趕來的巡捕們留下一個個地詢問情況。

束觀可不想讓自己還有榮苗,徐楚湘在這火車站內滯留一天的時間,所以現在必須儘快先出了車站。

至於這裡的善後之事,他可不想管。

這是申城市政府……嗯,還有七仙盟他們該操心的事情。

該怎麼解釋這列車失蹤了這麼久的時間又突然出現,已經列車上的那些屍體,這就由七仙盟去頭痛吧。

束觀目光一掃,很輕鬆地找到了在人家群中焦急地踮著腳尖伸著脖子朝列車方向張望著的周義生。

束觀揮手把周義生喊了過來,然後在周義生和李叔兩人的合力開路下,他們一行人終於第一時間擠出了車站口,此時列車上還有不少乘客沒有下車,不過束觀已經能聽見車站內開始響起人們驚恐的尖叫聲了。

自然應該是列車上那些屍體終於被人發現了。

讓周義生去把車開過來,束觀和榮苗,徐楚湘,李叔則是站在出站口外的馬路邊等候。

等會行李放後備箱,讓李叔坐副駕駛位,自己和榮苗,徐楚湘在後座擠擠還是能坐得下的,主要是今天早上不知道徐楚湘也來了,否則就讓人開兩輛車過來了。

就在束觀如此安排著等會的座位的時候,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這位小兄弟。”

雖然此時從車站口出來的人很多,但是因為這道聲音就在自己身後一米處響起,所以束觀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只見一名身穿長衫,滿頭銀髮的老者,站在他身後望著他。

束觀立刻認出了這老者正是當初那個在16號車廂內跟他道謝的人。

老者大概七十來歲左右,精神卻極為矍鑠,一手提著一個頗有年代感的竹編藤箱,一隻手拄著一根黑色的柺杖,他的膚色偏黑,眉眼間滿是風霜滄桑之色,看的出來是那種擁有極為豐富的人生經歷之人,而且身上的氣勢也絕不像是普通人物。

當時在16號車廂內,面對幾名持槍的劫匪,依然能保持著鎮定的人,也確實不會是普通人物。

只是這樣一個應該極有身份的老者,為什麼會獨自一個人踏上旅途?

那老者見束觀轉過頭來,於是上前一步,看著束觀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老先生,不知你有什麼事?”

束觀含笑跟那老者點了點頭。

他對這老者的印象還是頗為的,因為當時在16號車廂內,只有這個老者站起來對他說了聲“謝謝”。

那老者再次猶豫了一下,接著終於似是不確定般地小聲問了一句道:

“這位小兄弟,老夫能不能問一下,您是不是一位……修行者?”

束觀頓時揚了揚眉,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老者。

不久前他在車廂中用一個茶杯,殺死了兩名持槍劫匪,並沒有動用靈力,純靠的是手臂的腕力。

這種程度的力量,怎麼說呢,在凡人中那種將武技修煉到巔峰的武術強者,也不是不能辦到。

就比如當初的韓彪,如果手持飛刀,同樣有實力在那兩個劫匪開槍之前殺死對方。

但是如果是真正眼力高明的人,卻還是能看出當時的束觀和凡人中的武術前者的某些不同的,因為當時的束觀表現地太輕鬆了,而且手腕發力的姿勢也絕不是大華傳統武術的那種發力方式,這種細微的差別,在真正的武術強者面前,還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的。

束觀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名老者,從這老者的站姿和氣度中,可以看出他曾經應該也是一位武術強者,只不過修煉大華傳統武術之人,只要還是凡人,不管你青壯年時再如何強大,但到了一定年紀,氣血肉身之力總會慢慢衰弱,實力會下降很快。

這或許也是當時這老者在16號車廂內沒有選擇出手得原因吧,他身體的敏捷速度和力量,已經無法保證自己能安全解決那三個劫匪了。

但是這樣的人物,眼光見識卻不會隨著年齡的增長的衰退,只會變得更加老辣,自然能看出束觀和一般的武術強者的不同。

而他此時能說出“修行者”三個字,說明這老者以前應該和修行界是有過接觸的。

不過束觀並沒有回答老者的問題,只是含笑不語地望著他。

老者卻是明白了,接著頓時臉色一喜,放下了手中的藤箱和柺杖,很客氣地對束觀行了一個抱拳禮。

“這位閣下,老夫……有一點事情,想要請教一下閣下,不過現在卻是不方便說,不知閣下能不能留一個地址,老夫過幾日可以登門拜訪。”

老者對束觀的稱呼也頓時變了,他用一種徵詢的語氣如此問道。

束觀想了一下,因為這這個老者的好感,讓他最終點了點頭道:

“在申城多倫巷中,有一家名叫走馬館的算命館,老先生方便的時候,可以到那裡來找我。”

那名老者的臉上露出了感激之色,他,再次神情鄭重地朝束觀拱了拱手,說了“謝謝”兩字,接著提起藤箱,拄著柺杖離開了。

這時周義生也將汽車開了過來,遠處,一大批巡捕這正朝火車站跑來。

“我們先走吧!”

束觀朝遠處望了一眼,笑著對其他人說道。

……

這是一頓充滿溫情和笑聲的晚餐。

雖然榮母陳若蘭在榮苗進家門的時候,抱著自己兩年多沒見的女兒,足足哭了半個小時,不過那隻能說是喜極而泣了。

這一夜的晚飯,榮端甫沒有叫其他的親朋好友,只有他們一家人加一個徐楚湘。

晚飯之後,一家人就坐在客廳中喝茶吃零食聊天,榮端甫先是問了問自己老朋友徐平西的近況,徐楚湘表示這半年來自己都很難見到父親的身影,因為關東三洲事變發生之後,徐平西基本上就整天呆在軍營中了,又或者是奔波於楚湘兩洲的各個戰略要地之間,檢查佈置著那裡的防務。

榮端甫聽完之後嘆了口氣,說了幾句若是大華和旭日國全面開戰,東南之地是必然守不住的,到時老徐的楚湘之地就要直面旭日國大軍,這也是他們榮家如今抓緊時間將產業轉移到大華中腹之地的原因。

接著是榮苗和自己的父母聊了一些在荊城的生活日常之事,因為她和榮苗兩人都坐了幾天的火車,而且今早又經歷了那樣的事情,已經很是困頓,所以在會客廳中坐了沒多久,榮端甫就表示今天都早點休息,明天大家再好好聊。

而束觀陪著榮苗回到她的房間,不過並沒有久留,只是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

其實榮端甫早就已經幫他專門收拾了一個房間,就在榮苗房間的隔壁,而兩人久別重逢,其實有太多的情緒和話語需要傾述,不過束觀看出榮苗是在是很疲倦了,也怕兩個人在一起的話,自己會控制不住發生些其他事情,所以選擇今夜先不留宿在榮家。

離開之前,束觀在榮苗體內渡進了一縷靈力,幫榮苗儘快入眠,而且明天早上醒來之後,應該可以將這幾天的疲勞盡數消除了。

束觀回到走馬館的時候,是晚上九點左右。

回走馬館之後,束觀並沒有急著上樓,而是坐在樓下,仔細地把玩起了自己新得的那件怛特羅教的法寶十眼天珠。

對於天珠這種東西,束觀以前在善已觀道藏閣典籍中中看到過一些簡單的介紹。

這是一種只存在於吐蕃洲那座聖山之上的奇異之物,天生具有某些超凡之力,而且據說每一顆天珠所蘊含的異力都是不同的,只要稍加煉製,就能成為一件件各具神通的法寶。

當然這種天珠的數量極為稀少,而天珠的品階是按照珠身上那種有如人眼般的天然斑紋來劃分的,那種如眼般的斑紋越多,那麼這顆天珠的品階就越高,所蘊藏的異力神通就越強大。

據說品階最高的天珠,乃是十二眼天珠。

而束觀現在手中的這一顆十眼天珠,品階也已經是相當之高了,它的異力神通,就是能夠創造一個真實的小世界。

今天在列車上的時候,沒有太多時間瞭解這顆十眼天珠的妙用,所以現在他仔細詢問了小藝一番。

而在和小藝交談了一番之後,束觀發現這顆十眼天珠的妙用,比他在列車上時從那怛特羅教弟子口中瞭解到的要更多。

這顆十眼天珠不但能創造一個仙人都無法打破的小世界,而且持有十眼天珠的人,在那個小世界中,還擁有著某些主宰般的權力。

不過這些權力是要看修行者自身的境界修為的。

比如那個怛特羅教弟子,就只能控制小世界中時間流逝的快慢,而如果到了元嬰境,那麼在十眼天珠所創造的小世界中,十眼天珠的持有者可以擁有更強大的肉身力量,也能讓自己施展的道術威力更大一些,至於到了陸地神仙之境,那麼在十眼天珠的小世界中,可以讓那個小世界按照自己需要的模樣呈現,甚至可以控制其他人的感知能力,讓他們產生種種幻覺。

所以這顆十眼天珠,雖然沒有什麼直接的攻擊力,卻能位列怛特羅教十二件護教重寶,就是因為這一點。

因為這十眼天珠在傳教之時能發揮極大的效用,如果讓信徒們進入到十眼天珠種的世界,再配以種種幻術,他們是真得會以為自己來到了怛特羅教教義中的極樂世界,香巴拉的。

而這些神通妙用,本來是隻有修為境界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才能運用出來,不過如今這天珠的器靈,據小藝所言乃是一個吐蕃洲土著男孩模樣,心智也和十來歲的男孩差不多,現在對小藝喜歡地不得了,也聽話地不得了,所以束觀根本不需要達到陸地神仙的境界,就能在那器靈的幫助下,運用十眼天珠的所有神通異力。

這一次能得到這枚十眼天珠,倒真算是意外之喜了。

和小藝瞭解了一下十眼天珠的妙用之後,束觀就準備上樓開始修行了。

如今他已經快要消化完當初大師兄給的那顆蟠桃的所有靈力了,而他體內經脈竅穴也已經淬鍊完十一條,已經開始淬鍊最後一條經脈,而且就在這四五天內應該就可以全部完成了。

這個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左右,這個時候走馬館來了一個人,帶來了一個訊息。

這是一個很重大的訊息,其實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傳遍了申城修行界,並且引起了整個申城修行界的轟動。

只是今天束觀先是在次列車上,接著又是直接去了榮家,沒有接觸過申城修行界中的任何人,所以直到此刻才知道這個訊息。

帶來訊息的人是白紙翁。

至於那個訊息是:今天上午的時候,申城修行界第一大勢力澹臺世家宣佈了一件事情,玉公子澹臺玉終於破境成功,成為了一名陸地神仙境的修行者。

這個訊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申城修行界,讓整個申城修行界為之沸騰起來。

澹臺玉是修行上的絕世天才,這是申城修行界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且申城修行界也早就有傳言,那就是今年之內澹臺玉必然會踏足陸地神仙之境。

但是當澹臺玉真的做到的時候,依然給所有人都帶來了巨大的震撼。

才真實年齡三十歲不到的陸地神仙啊!

就算是在大道昌盛的時代,這也是極為了不起的事情,更別說是如今這個時代,簡直堪稱是修行界的神話了。

而他們申城修行界,等於是親眼見證了一個神話的誕生。

按照澹臺玉這種在仙途上大江般一往無前的氣勢,成就真正的仙境也是指日可待了。

到時候,澹臺世家可就擁有兩位真正的仙人了,放眼整個大華,能擁有兩位仙人的修行者勢力又有幾個?

所以當澹臺玉成就陸地神仙之境的訊息傳出之後,一時間不管是澹臺世家還是澹臺玉本人的聲望,在申城修行界都達到了巔峰。

另外,澹臺世家還宣佈,在五天之後,也就是除夕夜的前一天,澹臺世家將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邀請申城各大勢力中的代表參加,為的就是慶祝澹臺玉成功進階陸地神仙之境。

這些,就是白紙翁帶來給束觀的訊息。

束觀聽完了之後,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會,然後心中突有所感,他站起身來走到了院子中,抬頭望去之時,卻見頭頂上方一片漆黑,今晚無星無月。

然後漆黑的天幕上出現了一些細細碎碎的白點,待那些白點飄得更近一些,才發現原來是一片片的小雪花。

原來是下雪了啊!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

雪花飄落在束觀的髮梢處,睫毛間,臉頰上,帶來了冰冰涼涼的感覺。

於是束觀笑了起來。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在南方生活的,對於下雪這件事情,有著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愛。

所以這一刻的束觀笑的很開心。

但真正讓他開心,還不是天上飄下的雪。

而是因為前段時間他一直苦思冥想該如何殺死澹臺玉,但一直沒有想到好的辦法,而就在剛才他抬頭看到雪花的那一刻,心中卻霍然開朗了。

束觀緩緩抬起了手腕,輕輕撫摸著戴在手腕上的那顆奇異的珠子。

是啊,有了十眼天珠,那麼殺澹臺玉最大的一個障礙就已經被掃除了。

而這些天來一直困擾著束觀的那個障礙就是,該如何來場和澹臺玉玉之間單對單的,沒有任何其他人外力干擾的,雙方在決出勝負之前無法結束的戰鬥。

現在有了十眼天珠,束觀自然就再沒這個困擾了。

即使就算澹臺玉已經是陸地神仙,束觀依然敢與之一戰。

束觀站在飄雪之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腦子飛速地轉動了起來。

當然,要殺死如今在申城聲勢一時無兩的澹臺玉,並且不給自己留下任何後患,光憑一顆十眼天珠還不行,還必須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

在思索了一會之後,束觀再次仰頭對著二樓喊了一聲。

“汪姑娘,請你下來一下。”

大概過了五分鐘之後,二樓某個房間的電燈亮了起來,接著是拖鞋在樓梯上走動的聲音。

汪潤靈穿著小熊睡衣,睡眼惺忪地從屋內走了出來,看的出來此時她臉上是帶著不滿的情緒的,束觀的這種行為是極少能讓這位少女丹師產生情緒的事情之一。

“你為什麼又要半夜三更把我吵醒……啊,下雪了!”

少女一邊抱怨著一邊走出來,直到她看見院子中飄灑的雪花。

沒有任何一個自小生活的南方的女孩子,能夠抗拒看雪的誘惑,所以汪潤靈的不滿情緒,在此刻頓時消散了不少。

當然,束觀叫醒汪潤靈,並不是為了讓她下來看雪的。

“汪姑娘,我記得你說過,你在給澹臺玉療傷的時候,發現他體內有好幾種力量糾纏衝突著,這件事情你能再詳細說說,比如說你覺得澹臺玉有沒有可能在短短十來天時間內,將那些力量完全壓服。”

“……如果還有隱患的話,又該是在什麼情況下,才能將那些隱患引爆出來……”

束觀很虛心地向汪潤靈請教著剛才他思索過的一些問題。

而汪潤靈伸出了一隻手,接住了一片夜空中飄落的雪花,欣喜地凝視著,然後開始回答束觀的問題。

仙俠小說相關閱讀More+

陰陽典

亂世奸臣

東山再起

永弓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