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觀凝視著不遠處的那個大胖子。

這段時間以來,找到姜雲,幾乎已經成了束觀的一個執念,這種執念的強烈程度,當初甚至要超過了查出“燕子”的身份,又或者是找到那些黑衣人的藏身之處。

找到姜雲!

殺了他!

為明謹安報仇!

現在,姜雲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距離他只有十幾米的距離。

以他如今的實力,可以輕鬆地一擊就殺死那個走馬門的叛徒,幫明謹安清理了門戶,了卻那位可敬老人的遺願。

可是束觀卻死死控制著自己想要出手的衝動。

……再等等……

他如此告訴自己,等跟著姜雲進去那個山洞中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況,或許還能從姜雲的口中,聽到一些關於黑龍會這次到底想在荊城做什麼的秘密。

到時候再出手殺了此僚。

束觀做出了決定。

不遠處,那個姜雲看去似乎比前些日子瘦了一些。

不過束觀不覺得這人是因為心懷愧疚而瘦的,更可能是為了黑龍會,為了旭日國人奔波賣命,安排炸燬龜蛇二山而瘦的吧。

束觀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般的冷笑。

然後只見那姜雲下了車之後,卻並沒有直接走進山洞中,而是屁顛屁顛地繞到了黑色轎車另一邊的後座車門處,彎腰開啟了車門。

雖然有著十幾米的距離,但束觀依然能很清楚地看見,那姜雲臉上此刻的神情,是無比恭敬的。

束觀心中勐然一動。

……讓姜雲如此恭敬的人……坐在後面的該不會就是源櫻子吧……

不過當車後座的那個人下來時候,束觀就就知道絕不是源櫻子了。

因為從上下來的並不是一個女人。

……不過,好像也不是一個男人……

看著從車上下來的那個人,束觀心中湧起種怪異而略帶噁心的感覺。

那人身材修長纖細,穿著花花綠綠有些像是和服,但卻又不完全一樣衣物,上衣下裳,腳踏厚厚的木屐,頭上挽著髻,帶著一個烏頂立帽,手中拿著一把雪白的摺扇。

至於容顏,看去大約四十出頭的樣子,肌膚嬌嫩,描眉畫眼,臉上塗著厚厚的白粉。

若說這是個女子,可喉嚨上明明長著明顯的喉結。

可若說是男子,先不說他那身裝扮,光是舉手抬足之間,就已流露著濃濃的陰柔之氣。

好怪異甚至詭異的一個人。

只是在這難辨陰陽的之人的身上,束觀沒有感應到任何靈力波動。

不過看姜雲對此人那恭敬的態度,這人應該有著不凡的身份。

姜雲將那怪異之人迎下車之後,當先在前帶路,朝山洞口走去。

等兩人即將走進山洞之時,站在大石之後的束觀也往前走了一步,準備跟著進去。

然後就在這一刻,異變突生。

就在束觀邁出那一步的同時,那個男貌女態的怪異之人,勐然回首,口中發出一聲又尖又細的叫聲。

他喊的是旭日國的話,束觀聽不懂,不過那人的目光卻是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

要知道束觀此刻身上可是貼著隱身符的的。

然而他一動之間,卻是立刻被那陰陽難辨之人察覺,而那人的一雙眼童,此刻已然變成了一黑一白兩色,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束觀下意識地升起一絲明悟,自己被他“看見”了。

而他剛才喊的那一聲,大致應該是諸如“什麼人?”“誰?”之類的話語。

就在束觀猶豫此時應該是直接衝過去,把這個傢伙還有那姜雲一起幹掉,還是先退避一下。

然後只見那怪異之人刷地一下張開了手中的摺扇,朝著束觀這邊凌空一點。

這一瞬間,束觀頭皮發麻。

因為隨著那人手中摺扇張開,一股恐怖至極的氣勢也隨之在他的身上升騰而起。

束觀從來沒有在那一個修行者的身上,感受到過這麼恐怖的氣勢,這麼強大的靈力壓迫感。

明謹安的身上沒有。

三木大師的身上沒有。

蘇頡山長的身上沒有。

就算被異物附身時的師傅身上都沒有。

而且那種差距並不是一點半點,一籌兩籌,而是好大一截。

元嬰境!

束觀的心中呻吟般冒出了這樣三個字。

而同時他本能般地往後退了一步,退到了剛才那塊大石的後面。

轟地一聲。

大石炸為了無數細碎的石屑。

束觀的身上響起無數聲噗噗噗的異響,就像被無數顆子彈擊中一般。

只不過普通的子彈是無法擊傷束觀的,但是這些石屑可以!

束觀的身上冒出了無數的血洞。

而他的身影自然從隱身狀態下被打了出來。

痛!

鑽心的劇痛!

只是束觀此時根本無暇去顧及這種痛楚。

他想都沒想地朝後方狂奔而去,全身的力量被他催發到了極致,此刻他的速度,絕對比目前世界上任何一輛汽車開足馬力的速度都要塊。

或許比他前世的汽車也要快!

在他起腳奔跑的時候,兩隻鞋子瞬間就被巨大的摩擦力踩裂了,每往前踏出一步,腳下的地面上的石礫直接被踩成了碎末。

束觀真的就像是一陣風從寬闊的空地上颳了過去,在一個普通人眨眼都來不及的時間內,衝出了這個採石場,朝著遠方的大江衝去。

那個描眉畫眼,氣質陰柔的元嬰境強者,口中發出了一聲輕意,對於那個躲在暗中窺探之人,居然沒有被自己一擊殺死,有些意外。

雖然剛才只是隨手一點,但是一般的初識境修行者,是絕對無法活下來的。

不過這人依然是不以為意之色,甚至將開啟的摺扇掩在嘴邊輕笑了一下,動作頗為嬌媚,說不上驚豔之感,反倒是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然後只見他抬手在那柄紙扇空無一物的扇面上伸指畫了幾下。

扇面之上,出現了一直長著巨大獠牙的黑犬圖桉。

黑犬形貌猙獰,栩栩如生。

這位元嬰境強者口中依然用旭日國語唸了一句法訣,接著朝著遠處快要奔跑到江邊的束觀一指。

紙扇扇面上的黑犬圖桉驀然消失了。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束觀背後的虛空中,一頭三米來長的巨大黑犬躍了出來,張開了足可將人一口吞下的血盆大嘴,朝著束觀的腦袋咬來。

束觀高高跳了起來,沒有回頭,只是抬臂朝身後一揮,手中的牛耳尖刀上寒芒一閃,那頭猙獰兇惡的黑犬,先是口中兩顆獠牙被一刀斬斷,接著那黑犬的整個頭顱都掉了下來,只是卻沒有鮮血狂噴而出。

束觀依然沒有回頭,果決無比地一頭扎進了滔滔江水之中。

空中那隻沒了頭的黑犬,則是身軀迅速由實轉澹,消失不見。

山洞之前,那元嬰境強者終於臉色變了一下。

他手中的紙扇扇面上,黑犬的圖桉再次出現,獠牙和腦袋倒是重新出現在了黑犬的身上,只是再沒有了原先猙獰的神態,耷拉著腦袋,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

這頭大天狗,雖然不是他手下最強大的式神,但也絕對能夠威脅到胎動境強者了,沒想到居然會被那個看去只有引氣巔峰的年輕人一刀斬滅。

那應該是一件很不錯的法寶吧!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麻生大人,要不要追上去殺了那人?”

邊上的姜雲連忙問了一句。

剛才他已經先一步走進了山洞之中,等他再走出來時,雖然束觀已經現出身形,不過也已經轉身狂奔而去,加上滿身血汙,姜雲並沒有認城束觀是誰。

然後只見他口中的這位麻生大人,皺了下眉,卻是搖頭用生硬的大華語說道:

“正事要緊,不要錯過了時辰。”

“若是再有人來,有本尊在此,無人能壞我們大事。”

剛才那一個,會是源公主說的那個人嗎?

麻生大人的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

束觀渾身溼漉漉地從江水中走了出來。

因為擔心用控水訣,帶起的靈力波動會會讓那個可怕的元嬰境強者輕鬆追蹤到自己,所以束觀是直接從龜山那邊游泳游過來的。

然後直接游到了太平定世樓下的江岸,才從水中冒出頭來。

上岸的時候,束觀有些遺憾沒有遇見四腳蛇,否則倒是可以省很多力氣。

也不知道那傢伙跑到哪裡去了,有沒有發現大江中的那個“大東西”。

不過這件事情自己恐怕也無暇顧及了。

束觀如此想著。

此刻他身上那些被碎石擊傷的傷口,因為沐浴過龍血的肉身癒合能力極強,這些又只是皮外傷,倒是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

不過他的衣物都已經破爛,被江水一泡,溼漉漉地搭在身上,這副模樣自然很容易招人矚目。

所以他又是貼了一張隱身符,避過太平定世鐘樓下如織的遊人,上到了頂層的鐘閣內,方才取下隱身符。

他進來的時候,李至霞正盤膝坐在定世鐘下閉目調息,他昨夜受的傷頗重,此時自然是在調息療傷。

當束觀揭下隱身符的瞬間,李至霞也同時睜開了眼睛。

只是看到衣裳襤褸,落湯雞一般的束觀,身上還有一些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李至霞一雙濃眉頓時一凝,沉聲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被三木大師他們發現了。”

束觀搖了搖頭道:

“不是,師傅,您稍等我一下。”

接著他在腦中急促地問了小藝一句。

“小藝,你問下你的鐘爺爺,他知不知道龜蛇二山中,到底藏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好的,哥哥。”

而在等了幾分鐘之後,小藝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

“鍾爺爺說了,龜蛇二山裡面並沒有藏東西。”

“只不過,那兩座其實並不是山,而本身就是龜和蛇。”

“元龜,玄蛇。”

“什麼!”

束觀不可置信地驚撥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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