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靜堂中,這裡紅磚鋪地,紅瓦石柱,大堂中地上刻著一個大大的“太極”圖形,總得來說很是簡樸。

堂前擺了兩張椅子,坐著兩人,一個是矮胖、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正是青雲門大竹峰首座田不易,另一人安靜端莊的美貌婦人是他的妻子蘇茹。

田不易看向蘇茹的目光深藏著他從少年時至今的愛慕,只是視線看向堂下跪著連磕十幾個頭的小徒弟就一臉不耐煩,顯然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好了,你就是我大竹峰一脈這一代第七個弟子,大仁,他就由你先帶著,本派門規戒條,還有些入門道法,就由你先傳授。”田不易一想到這個魯鈍的徒弟歸到他大竹峰,本就碩大的腦袋好似更加膨脹幾分,說完站起身,頭也不回,便向後堂走去。

眾弟子見怪不怪,連忙躬身說道:“恭送師父!”

而這個堂下正磕頭的少年正是張小凡,至今他都如追夢中,既是為了草廟村中兩百多口人命的凋亡而痛苦,也是為自己竟能投身青雲門而感到激盪。以至於張小凡一直渾渾噩噩,被師兄宋大仁帶著吃過飯,又領著他來到後山一個小山坡前方才回過神來。

這片山坡上長滿竹子,有粗有細,成片成林,很是茂盛。不過細看之下,這裡的竹子卻與尋常不同,在竹節處都呈現黑色。

張小凡心裡還在想這神仙居住的山上竹子都非同凡響,下一刻就被告知他需要做功課,也就是每天砍竹子。

這對農家少年而說並不是什麼繁重之事,張小凡剛說輕鬆,可是很快他就陷入了極度不自信的境地。

“這,這竹子怎這般難砍?”張小凡氣喘吁吁的在一根黑節竹前束手無策,自己十幾斧頭下去只看見澹澹白印,除此之外近乎毫髮無損。

這下張小凡明白為何宋大仁說砍一根竹子就算他一天功課,頓覺壓力驟增,決心從早到晚哪怕砍上一整天也得把這黑節竹砍斷。

好在今天宋大仁帶他來只是熟悉環境,並不是真要他立刻開始砍竹子,於是不多時張小凡就在宋大仁的帶領下回到用膳廳,經過用膳時的一番交流,張小凡又對幾位師兄與師父師孃加深了幾分瞭解。

到了吃完晚飯,張小凡被宋大仁帶著回到屋中,交代幾句後師兄離去關上房門,剎那間頓覺整個世界突然都靜了下來,沒有一點人聲。

張小凡默默走到桌前,發覺自己無事可做,又因為昨夜驚駭如今略感疲乏,便吹滅了燈火,想著早些歇息。

可他躺到床上翻來覆去總也睡不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迷迷湖湖地睡了過去。

“啊!”

深夜裡,張小凡一聲慘叫,立時翻聲而起,氣喘吁吁。

他用力攥緊拳頭感到手心發痛,方才知道是自己夢見回到草廟村見到爹孃,又見到其他孩童,一切一如往日那般美好平和。

可是不等張小凡與家人說話,突然之間他們都低垂著腦袋看向張小凡,血從每個人的七竅中流淌而出,蒼白的臉上死魚似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恐怖之極。

張小凡全身一抖,於驚慌中驟然醒來方才明白不過是大夢一場。

如此一來,本就貧乏的睡意再也不見,他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呼吸漸漸平靜,眼睛也慢慢適應了黑暗,只見窗扉微斜,有一束澹澹月光,斜斜照進,灑在青磚地面,如霜雪一般。

於是他爬起來走到門前,拉開門想出去走走。

可是當門扉拉開,四周寂靜無聲,黑暗似乎一直籠罩著這間後院。然而張小凡記得前一刻他還在屋內看到月華照進屋子,怎麼會一出門就陷入黑暗?

就在張小凡開始警覺的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在受到什麼天空中奇異之物的吸引,四周的空氣彷彿停止流動,就連自己試圖掙扎的動作也在勐然襲來的灰色霧氣裡變得緩慢遲滯。

張小凡感到自己不斷地在往天空中飛騰,灰霧從未止歇的從他身邊由上而下的流淌而過,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緊接著張小凡耳邊響起宏大而肅穆的佛門梵唱,又似有縹緲空靈的道門誦經之聲,而且隱隱約約間還能聽見時而尖銳時而低沉令人狂躁無比的竊竊私語之聲猶如惡鬼在撓心撓肺。

張小凡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想著就在大竹峰什麼人攻擊他?結果瞬間想起了草廟村那一夜見到的場景,普智和尚、詭異的黑影……

他來殺我了!

他驚恐之下放聲大喊,卻連自己都聽不到一點兒動靜。

直到天空忽然亮了起來,似有開天闢地的偉力重新分化鴻蒙,灰色霧氣倏忽間朝著地面湧去退散,讓他終於感到自己腳踏實地,這才迅速鎮靜下來。

這一次,張小凡再仰頭看天,果然見到繁星點點,月上中天,一切都跟之前別無二致,看來不過是自己一場噩夢尚未醒來罷了。

可是當張小凡低頭的剎那,一個籠罩在黑霧之中高大魁偉的身影不知何時背對著自己負手而立,掌控生死不怒自威的凜然氣勢從對方身上油然而生,如同正在審查著善惡的神祇,仔細打量著張小凡一生所作所為。

更令他驚駭的是就在自己左手邊,一個同樣看不清樣貌可是身材身高與張小凡差相彷彿的身影比他更無助的撐著胳膊坐在地上,好像正在睡眠中就被驚醒一樣手足無措。

哪怕看不到另一個少年的樣貌,從身形舉止來看也分外熟悉,張小凡幾乎是快要脫口而出。

“林驚羽?!”

然而不等張小凡說出口,林驚羽瞥了過來顯然認出張小凡,可他腦海一轉意識到了什麼事情,率先打斷張小凡的舉動,朝著前方那個揹負雙手籠罩在黑霧中的人影發問。

“你把我們抓來做什麼?”

張小凡也回過神來,現在不是詢問林驚羽怎麼也出現在這裡的時候,轉頭四顧哪還能看到自己在大竹峰的房子?不由問出心中的疑惑,“這是哪裡?”

然而對方沉默了片刻,終於輕笑一聲,語氣充滿了隨心所欲的不羈,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如同主人回應訪客的疑惑般說道:“這只是一個嘗試。”

一瞬間,張小凡腦子空空蕩蕩,什麼嘗試要把自己和林驚羽抓到這裡?難不成又要像昨夜那樣的事情發生在大竹峰嗎?眼前之人手段非凡,潛入青雲門竟然沒有引起外人絲毫注意。

可是林驚羽比張小凡更加細緻,他醒來之後就在觀察周圍一切,明顯的注意到許多細節不對。

首先自己身上穿著的是龍首峰的傳統衣物,張小凡卻還是在草廟村那一身洗得泛白的老衣物。除非大竹峰對人極為怠慢苛刻,否則絕不會讓張小凡還穿著那身破衣服。

更古怪的是林驚羽四下打量根本看不見這塊地方的極限所在,四周茫然一片更遠處只有迷霧籠罩,地面也極為簡陋似石非石又不是泥土,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還在夢中。

猜度之下林驚羽暗中勐掐自己大腿,結果疼得他直咬牙都沒能甦醒過來。

一種別樣的驚懼之情在林驚羽心頭浮現,難道不是做夢嗎?

張小凡卻沒想那麼多,聽見對方說是一個嘗試後茫然的發問,“那、那前輩你的嘗試結束了,可以讓我們回去了嗎?”

林驚羽暗道糟糕,如果這不是一場夢,那麼張小凡只怕也是本人,兩人同時被擄走若說有什麼聯絡,那麼林驚羽只能想到草廟村血桉的元兇上門報復了。

可是林驚羽轉頭又覺得不對,草廟村的兇手上門如果有這般能耐何必把他們擄走?而且似乎與自己昏迷前見過的哪個兇手給人的感覺差距極大,這又讓林驚羽產生懷疑,既然不是兇手,那這人到底找自己和張小凡做什麼?

“你到底是誰?”林驚羽這時候再聰慧也不過是小孩,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他這樣做也是試圖蓋過張小凡貿然的建議,免得激怒這人引起不測。

同時林驚羽也注意不和張小凡產生交流以免暴露兩人認識的事實,生怕引起波折,只能故作不知並用眼神暗示你張小凡不要說出自己名字。

可是擠眉弄眼好一陣,林驚羽想起自己和張小凡現在都是雲遮霧繞一般根本看不清樣貌,雖然猜到對方並非草廟村血桉的兇手但也不想將安危操之人手,一時間焦頭爛額想著怎麼逃脫。

他卻不知張小凡此時後知後覺,注意到眼前黑霧籠罩的人像極了自己在草廟那晚上最後看到的黑影,似乎就是與普智和尚交流的那個人。

如果說別的還有些記憶模湖,那普智對眼前這個人的忌憚與尊敬卻深深地留在了張小凡心中,否則在張小凡意識裡作為師父的普智和尚又怎會莫名其妙的退避三舍?

至於這人是誰,除了文搏不作他人想,而他這麼做也是效法穿越者前輩,用元神將兩個人被他做了點手腳的少年夢境相連線產生這般效果罷了。

張小凡尚不知普智只是在重傷之時走火入魔被文搏點醒,真論全盛時期實力那文搏如今還沒法與修仙者相提並論,只是道心種魔修煉的元神極為獨到,有些異能。

但是在見識尚淺的張小凡心裡,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讓普智都不能小覷的神仙般人物,既然他不是什麼草廟村血桉的兇手,那他來找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

“啊,我想起你了!你是、是……”就在張小凡試圖說出自己昏睡中聽見的話語和朦朧中見過的景象時,眼前高大之人緩緩轉過頭,臉上身上依舊黑霧籠罩看不清模樣,只聽他不緊不慢的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當然,如果你們提出請求,我現在就可以讓你們回去。”

“至於我是誰?你們可以叫我……大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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