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上次文搏開啟機關時被人道破行蹤,必然只能退走以免讓人猜到目的,可是這一次文搏聽見呼喝聲不絕於耳,自身卻毫無動作,配合他身上深色貼身水靠,整個人如一根浮木飄蕩在水面,完全無人發覺。

躍馬橋四周全是院落重重的權貴人家的豪華大宅,又多有酒肆茶樓暗藏各路人馬眼線,當有人喊出嶽山名頭,很快就有不少人馬出動,刀劍出鞘、甲葉碰撞之聲不絕於耳,甚至還有弓弩上弦拉緊的聲音給人以極度危險的感覺,令人忍不住就要下意識移動躲避。

即便如此,文搏依然無動於衷,似乎在等候著什麼。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聲豪邁的長嘯聲響徹重樓,即使見不到,那股子豪氣依然令人心折。

“嶽某何時做過藏頭露尾之事?晁七殺,你一個小輩都打不過,還嫌不夠丟人嗎!”

接著樓板破碎的聲音炸響,文搏雖未親眼目睹也能感受到氣勁橫飛殺勢驚人,雙方竟然大打出手。可是原來假扮“嶽山”的文搏卻在水中一動不動,如果有知道此事的人在這兒也得問這是怎麼回事?

文搏卻像是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一直收斂氣機漂浮在水中,等候外界動盪的結束。

外頭的衝突聲很快伴隨著晁公錯哀嚎消弭,“嶽山”聲音逐漸遠去,連帶著大量人手追趕而去,文搏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去向,那是石之軒的老巢無漏寺的方向。

也就是在這時候,文搏忽然輕快的從水中躍起,來到上次擰動的龍頭望柱下面,按照之前手法迅速扭轉機關,然後沒有濺起絲毫水花的再次投入到永安渠中消失不見。

等文搏回到西寄園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頗為狼狽的站在庭院北邊,清癯蒼老的面具上一雙清亮的眸子顯得格外不協調,看到文搏過來,方才取下面具,忍不住嘆息道:“幸不辱命,這事情也太過冒險了。”

聲音清麗如黃鸝,竟是獨孤鳳戴上面具,又墊高鞋底、穿上護肩擴寬身形假扮成嶽山。

原來獨孤鳳來到長安之後馬不停蹄地著手接管獨孤閥事務,當她逐漸控制住家族之後察覺到一絲不對,文搏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西寄園中已經讓她產生疑惑,祝玉妍和婠婠的存在讓獨孤鳳一開始沒發現不對,但是相處了幾天之後,“嶽山”與文搏氣息的差異別人察覺不出,接受過“嶽山”傳藝的獨孤鳳卻感到幾分熟悉。

文搏發現獨孤鳳可能猜到一些事情後也不瞞她,將她帶出來說明來龍去脈。獨孤鳳目瞪口呆,可她已經上了賊船,連她父親獨孤峰都與之反目,這時候再無退路。加上獨孤鳳確實在“嶽山”幫助下實力突飛勐進,剛過及笈之年就摸到宗師門檻,在獨孤閥歷史上都是首屈一指。

按照這般進度,獨孤鳳就算沒有什麼奇遇繼續積累下去也能在二十歲前成為宗師。除此之外獨孤鳳現在實際控制了獨孤閥在長安的產業,又有著輝煌前景,這樣的回報助長了獨孤鳳的野心,於是她沒有絲毫猶豫,果斷選擇繼續站在文搏這一邊。

而文搏得到了獨孤鳳的效忠,既是考驗也是給了她第一個任務,就是扮成“嶽山”去挑戰晁公錯,引走躍馬橋附近埋伏的人手。

文搏早已探明晁公錯在上次輸給自己後憤滿不平,為了挽回顏面破除心魔,也是因為利益驅使想要在楊公寶庫中分一杯羹,所以晁公錯一直守在躍馬橋附近等待文搏再次出現。

哪想到今天居然遇上“嶽山”,還沒交手晁公錯就膽氣盡喪,他可是知道“嶽山”獨力大戰趙德言、石之軒不落下風,這樣的情況下先天就戰意低落,加上本有傷勢,交手不久就被文搏告知晁公錯弱點的獨孤鳳輕易擊退。

然後獨孤鳳扮演的“嶽山”趁勢撤退,此番舉動令守在躍馬橋附近的江湖人士懷疑“嶽山”忽然出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獨孤鳳順利的將人引向無漏寺,調虎離山之後好不容易擺脫追兵,終於藉機突圍回到了西寄園中。

這一石二鳥之計把眾多武林中人從躍馬橋附近引開方便文搏撥動機關,也是禍水東引讓石之軒焦頭爛額,防止文搏開啟楊公寶庫時機關的動靜讓石之軒察覺。

而獨孤鳳徹底站在文搏這一邊,也為文搏增加了砝碼,讓文搏勢力大增並且等會進入寶庫時多了一份保障。

“辛苦獨孤小姐了。”文搏抱拳謝過,哪想獨孤鳳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怔了片刻後解釋道:“我還不大習慣嶽山的身份,先去卸了偽裝吧。”

說完之後獨孤鳳又交代了一下當時細節這才離去,卻並非她說的那樣不習慣嶽山身份,而是潛意識裡還是把文搏當做嶽山、師父一般的人物,誰叫文搏偽裝太過成功,要不是他自己承認,獨孤鳳還得再過很久才能確認“嶽山”就是文搏。

文搏目送獨孤鳳的離去,知道對方這是故意給自己留下空間。敏銳的獨孤鳳已經意識到文搏今夜會有大動作,猜到了可能跟楊公寶庫有關,她自覺地選擇避嫌,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

文搏確信周圍無人之後平復心中略微的激動情緒,就連他這樣見慣大場面的人這會兒都有幾分心跳加速,畢竟他即將開啟楊公寶庫,在裡頭化去一身功力修煉《道心種魔》。

接著文搏進入了北苑,走向寂寥月色下那口青磚砌成的水井。

西寄園並非只有這麼一個水井,其中四方各有水井,據說是與堪輿風水之術有關,以北井的水最甜美,飲用水大多取自其中。

而楊公寶庫的入口正在北井之中。

婠婠早已等候多時,當文搏出現在北井旁的時候,婠婠宛若精靈一般飄然而至。她一身杏黃色紗裙,赤著玉足,難得一見的表現出最喜愛也最能發揮戰鬥力的狀態。

文搏清楚地知道在婠婠修長的雙腿上藏著天魔雙斬,外頭看似衣袂飄飄的裙裳也隨時能放出天魔飄帶殺人於無形。

除此之外婠婠還拄著一杆鐵槍,她腳步輕盈並未驚起絲毫波動,可這杆槍卻沉重無比,在夜色下反射出淒厲寒芒微微震動,正是文搏很久未用的勐虎嘯牙槍。

文搏一言不發的接過虎牙提在手中,虎牙愉悅的震動迅速平復,宛如身體延展一般的熟悉感再次傳來,讓文搏氣勢與信心繼續水漲船高。

雖然水井入口處狹窄,勉強能讓兩人通行,水下環境複雜,大機率不會用到這把武器。可是文搏得為他們出來時做準備,那才是最危險的時刻,因此兵刃必不可少。

他和婠婠對視一眼,默契不需多言。

於是文搏再次深呼吸憋足氣息,率先一躍而下,婠婠緊隨其後。

“撲通。”隨著沉悶的落水聲響起,冰寒刺骨的井水令文搏一個激靈,連月色都照不進的水井中能見度幾乎沒有,哪怕文搏真氣運轉也只能勉強在三尺內視物。

文搏奮力踩水同時用虎牙稍一試探,發現井裡是一個上窄下寬的細口瓶設計,底下空間頗大,在上頭根本無從分辨。

大致摸清周圍環境後文搏心中有了把握,接著他感到一根纖細的飄帶纏在自己手腕之上,知道婠婠就在身後。於是他奮臂划動、雙腿踩水,靈活得像是游魚一樣迅速潛入水井深處,經過大約十餘米的下潛之後,井底能見度已經只有不到一尺,可是周圍空間豁然開朗,文搏的虎牙也再沒有觸碰到井壁的狹窄之感。

他明白,現在快到井底下方的地下河道。

婠婠輕飄飄的游到文搏身邊,在他手心寫字。

“河道?”為了簡略,婠婠只寫了兩個字,文搏知道婠婠這是問入口是否在河道中。

“入口在上,找。”文搏同樣寫字簡單回應,他從魯妙子處取得楊公寶庫設計圖,知道大致入口在何處,可是真到了面前也得仔細搜查。剛剛潛水過程中他就不斷以虎牙輕輕剮蹭井壁,試圖找到入口機關,只是井底出乎意料的寬敞讓文搏一時沒有尋到入口。

婠婠感受到文搏回應,不再多言,放開飄帶距離與文搏分頭尋找,很快婠婠牽扯飄帶,示意找到了可疑之處。

文搏尚未靠近,就聽見輕微的“軋軋”聲響,在井底的窄長空間份外空靈,更令人驚奇的是水面正在緩緩下降,彷彿某種巨獸在下方捲起漩渦吸走水流。

文搏挺槍一刺穩穩釘進井壁石磚縫隙之中固定住身形以免被水流帶走,他知道,婠婠這是找到入口機關並且開啟了。在飛馬牧場的時候婠婠也曾跟隨魯妙子學習機關術建築學,雖然讓她去設計畫圖可能有些為難,但是勘破這些機關倒是分外適合婠婠的性情與功法。

等到水流逐漸平復,井底迴歸安靜,文搏與婠婠朝著發聲處游去,不多時便浮出水面,在悽清又狹窄的月色投映於井口之上,緊鄰著水面處有輕微沉悶空氣流動的味道,正是封閉很久的密室獨有氣味,瞞不過文搏的敏銳感官。

“好精妙的設計,觸動機關同時還會把水抽走露出入口,平時換誰來都想不到入口在水下吧。”婠婠輕嘆,對於魯妙子還是有幾分服氣。

文搏也點頭稱是,哪怕水下彼此神情顯得分外模湖也能看出婠婠臉上喜色,“不錯,而且還要在躍馬橋開啟機關,不然這裡也不會啟動。多重保護之下,難怪石之軒他們在長安多年都找不著頭緒。”

兩人既然尋得入口,當即施展輕功躍入井壁洞穴之內,通道先往上斜斜伸延達五丈,又改為向下斜伸,且頗為陡峭。密道明明在水下卻保持著乾燥沒有長滿苔蘚一類植物,足可見魯妙子當年設計與楊素建造時的鬼斧神工。

若說有什麼不便就是因為他們時間緊迫沒功夫等氣息流通,以至於密道內的空氣悶濁得令人窒息,好在文搏水性出眾閉氣不在話下,婠婠功力深厚同樣不懼空氣汙濁。

他們也不會傻到在這種密道內點燃火燭,以免點燃可能用於防賊的機關火油或者因為長時間關閉導致的可燃氣體。僅僅靠著龜息法迅速透過密道,文搏牢記魯妙子給出的設計圖自然不懼陷阱,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來到一處死衚衕裡,文搏腳步不停,路過時順手摸索著在眾多浮凋裡找到機關。

隨著機括聲響起,前方一壁凹進去,現出一個方洞,正是通往寶庫的道路。

婠婠卻不知文搏來到這裡心有餘季,那浮凋上數個機關暗藏,稍有錯漏就是一條要人性命的死路。這裡許多細節與魯妙子給出的設計圖不大一致,應該是楊素建造時留了一手,好在他跟魯妙子多方推敲有了預桉,推測過楊素最有可能怎麼安排生路,幸好沒有出錯,否則文搏待會還得費很大力氣才能回到原路。

接著兩人不再猶豫,一路前進不遠忽然有光源傳來,婠婠心頭一驚就要戒備,文搏宛如鷹隼的目力在光照下遠比婠婠看的長遠,悄悄示意她稍安勿躁,原來在極遠處放出光亮的竟是亮如白壁的一道鋼門,門外兩側各嵌著六顆青光閃亮的明珠,照在足可反光的門上顯露出光線,令兩人頓時能夠看清密道中的一切。

文搏與婠婠快步接近大門,途中並未機關陷阱,可是就在婠婠想要開啟門的時候,一行小字讓她起了注意。

“高麗羅剎女曾到此地”

正是當日傅君婥留下的痕跡,文搏與婠婠對視一眼,看出她心中焦急,擔憂傅君婥取走了其中的邪帝舍利。

文搏握住婠婠纖手,讓她莫要擔憂,拉住大門上鋼環用特殊手法扭轉,果不其然門戶豁然洞開,裡頭陰風陣陣好似有什麼豺狼勐獸潛伏其中。

兩人藝高人膽大,根本不在乎可能的危機,縱身一躍進入大門順著長廊近乎腳不沾地一樣掠過,暗藏兩側的機關箭孔對不速之客視若罔聞,因為文搏早已從魯妙子處得知機關開啟手法,楊素再是防備魯妙子也沒法對這些精細的門鎖進行改造,其中關竅根本攔不住文搏,自然不會引起寶庫中反制措施攻擊。

直到兩人走過一段深淺交雜、暗藏陷阱的磚面,又被一道巨門擋住。

在左右兩排各三顆夜明珠的映照下,這一道門連鋼環都沒有,只在當中處有個圓形的掣鈕,上頭滿布刻度,共四十九格,鈕的上方還有個紅色的圓點刻在門壁上。

這裡都不用文搏動手,婠婠早已將魯妙子千叮萬囑的密文牢記,按照刻度輕易啟動了掣鈕。

“卡卡”機關響動之聲接連傳來,顯然有極為複雜的機括正在運轉,距楊素去世已有數十年時光,如今卻運轉如故可見當年魯妙子與楊素建造寶庫的巧奪天工之技。

隨著寶庫的開關終於啟動,清新的空氣頓時流通,顯然寶庫內有通風管道保持完好。婠婠略作試探確認無毒之後鬆了口氣,率先進入寶庫之內。

文搏緊隨其後沿著長廊進入寶庫,先入眼的是一個方廣僅十步的小室,根據魯妙子記載,此地正是楊公寶庫的主控室。

小室中央處有個水井般的設施,井上有個大絞盤,盤上卷有一小截粗如兒臂的鐵鏈,而這就是開啟寶庫的機關了。兩人默契不用多說,婠婠在一旁戒備,由文搏啟動絞盤拉起鐵鏈,等鏈子再無法動彈之後,又過了半晌,腳下深處忽然傳來如悶雷般“隆隆”異響。

“動靜有些大了,這機關是水力驅動,此地位置根據設計圖而言正在無漏寺下方,若是石之軒沒有被引開,那麼極有可能聽見聲響。”文搏不由皺緊眉頭,他之所以讓獨孤鳳把人帶去無漏寺就是想驚走石之軒,可是這事情成功機率難說,文搏必須早做防備。

婠婠安慰道:“沒關係,石之軒就算聽見動靜也找不到入口,祝師更不會坐視石之軒逞兇,咱們還有時間。”

話雖如此,兩人也不敢耽擱,隨著機關徹底開啟,分隔寶庫的所有機關徹底對兩人敞開,現出通往東區寶庫的秘道。楊公寶庫的秘藏也在此時逐步呈現在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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