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槍叫什麼?”銀色的槍鋒落在地上,翼天瞻半跪在地,用古槍楓花支撐住身體。

“破妄。”文搏想了想,給自己剛剛那一槍取了個名字,他沒有給招式命名的習慣,可是氣氛到了這個關頭,總不能說這招灌注了全部精神意志,在無邊的殺機裡刺中翼天瞻槍頭也就是唯一破綻,將其擊飛的槍術壓根沒有名字。

翼天瞻長嘆一聲,隨後將長槍靠在自己的肩頭,左手緊緊地扼住右手腕,“破妄,好名字,破除心中一切妄念,雖九死其尤未悔,配得上你的志向和武技了。我是翼天瞻,我以天驅宗主的禮儀迎接你的加入,北辰之神的光輝照在我們彼此的雙肩,我們因尊嚴而自豪,因勇敢而榮耀。鐵甲依然在。”

“依然在。”文搏抱拳躬身,以作回應。

“好了,我這個老頭子也累了,能否坐下喝口茶?”翼天瞻平復了氣息,不留痕跡的將顫抖的手揹負身後。

“翼前輩請。”文搏讓開道路,翼天瞻笑呵呵的就要走進房內,全然忘記了剛剛交手棋差一著的窘境——活了八十年,他要是在意一時成敗早被氣死,何況是天驅後起之秀,翼天瞻高興還來不及。

可是都走到門口了,翼天瞻突然腳步頓住,朝著空中喊道:“羽然,下來吧!”

屋頂上,一個把頭埋在自己膝蓋上的女孩從屋嵴另一面探出頭,她撅著的嘴唇微微彎曲,像是美好的花瓣,聽見翼天瞻的呼喚,頭上一簇捲曲的亂髮從兜帽中俏皮的躍出,一臉不高興地瞪著翼天瞻,卻不肯下來。

翼天瞻失笑,“是爺爺不好,一時眼熱跟文先生過了一招,這不是沒事嗎?”

“爺爺每次都這樣!”羽然又縮了回去,她其實一直都在,只是不願再次跟姬野與呂歸塵分別,故意藏在屋頂不露面。更不是惱怒翼天瞻和文搏動手,從始至終羽然都知道兩人並無殺意,只是故意找個藉口比武。

因此當兩人盡興,甚至都懶得再提所謂的背叛天驅云云,翼天瞻當時便看出了息衍有機會從容逃離,結果臨走時讓翼天瞻將兩個少年帶回殤陽關,自己卻身陷令圄。

不過還是有些疑惑在翼天瞻心中徘迴,他見著羽然好端端的待在屋頂,也不擔憂在殤陽關重兵環繞下還會出事,徑自進了屋裡,留下一句,“那你現在外頭玩,別跑遠了!”

“氣死我了!”翼天瞻剛一進屋,羽然就惱怒的在屋頂站起身子,她發現認識的夥伴都已經離開,翼天瞻也有事要談,哪有什麼能讓她玩的?

於是狡黠的羽族公主眼睛一轉,站在高處看到西南營地人頭攢動,似乎有樂子可看,便一路踏著屋嵴跑得不見蹤影。

屋內,一片狼藉的桉卷被百里寧卿粗略的收拾堆疊,白衣的目盲公子獨自坐在角落品著香茗,看到文搏和翼天瞻進來也不詫異,起身行禮後關上房門侍立一旁。

“懂事的年輕人,可惜眼睛看不見。”翼天瞻解開斗篷坐下,就著百里寧卿泡好的茶斟上一杯細細品味。

文搏將虎牙放到一旁,尚在回味剛剛那一槍的精妙,順口答道:“至少他比很多有眼睛的人看得長遠。”

“文先生話裡有話?”翼天瞻品出了文搏話中含義。

“寧卿是百里家的家主,看出了白氏皇族如夕陽落日,便決心改旗易幟支援天驅。可是下唐的百里景洪看不清利害,一門心思站在皇室一邊,你說他是不是毫無遠見。”文搏說起百里景洪也有些無奈,這位下唐國主看似手段果決,可是到了站隊的時候每次都分不清輕重。

“族叔大概是存了擺脫主家桎梏的心思,息將……息宗主為此不惜以身犯險前往試探,故意失手被擒辨明瞭百里景洪的態度。”百里寧卿說明了事情緣由,翼天瞻點點頭,這大致符合他原先猜測,可是有一點疑惑依然存在。

“以息衍能耐,確定了百里景洪站在哪一邊後完全可以全身而退,何必留在南淮,現在重重守衛之下想要救他豈不是畫蛇添足?”翼天瞻和息衍交過手,東陸三十年步戰第一可不是開玩笑,以息衍的身手不想被抓住絕無問題。

說到這裡,百里寧卿和文搏齊齊嘆了口氣。

“因為威武王給我們發了訊息,希望聯手。”文搏道出了一個令翼天瞻震動的秘辛,一時間房間內兩把長槍同時輕吟,似乎被翼天瞻心情所激盪。

“嬴無翳怎麼會和我們聯手?他立志要一統東陸,讓大胤四州十六國都變成離國的疆土,與我們的目的天然衝突,沒有這般道理。”翼天瞻雖是羽人,可是多年來遊歷東陸對於局勢清楚無比,威武王嬴無翳的志向豈能不知?

百里寧卿這時候從身前的桉卷中抽出一張雙手奉上,翼天瞻略有疑惑地接過來一看,白眉倒豎怒氣沖天而起。

“辰月!這幫躲在陰影中的戰爭販子!”

原來那張情報正是謝圭在北陸的朋友送來,其中提到青陽部呂嵩,也就是呂歸塵的父親去世,長子呂守愚繼位後一改前任對東陸友好的態勢,襲殺下唐使節後秣兵厲馬,準備聯合淳國兵發東陸。

除此之外謝圭的友人發現蠻族朔北部蠢蠢欲動,多方打聽得知一個帶著夸父北上的老人會見朔北部首領樓炎,展示瞭如同神蹟一般的偉大秘術。毫無疑問,當聽見這個訊息的時候眾人明白一定是辰月的使徒。

而嬴無翳身處離國也得知了蠻族即將南下的訊息,立志一統東陸的嬴無翳絕不會允許蠻族染指他的目標。可是嬴無翳在殤陽關血戰後至今不到兩個月,雖然從南蠻部落中迅速補足了兵員,現在赤旅雷騎的兵力配備恢復到了殤陽關大戰之前的狀態,但是訓練和經驗、士氣方面相差太大。

根據在離國的天驅武士傳來訊息,之前從殤陽關撤下來的赤旅一個能打新募兵三人而不傷,殺五人同歸於盡。這樣的戰力差距讓嬴無翳也十分頭疼,再加上白毅單騎入營天下震動,迫使嬴無翳不得不把精銳兵力放在防備楚衛國之上。

這就導致了重新恢復離軍戰鬥力的事情不可能短時間見效,而蠻族南下的話不管是文搏還是嬴無翳,都不看好淳國風虎鐵騎能夠阻擋。

原因也很簡單,姬野的曾祖姬揚當年帶著風虎鐵騎跟蠻族過招都討不到便宜,雖然現在的蠻族也不是當年欽達翰王帶領,可是華燁本人和他手下風虎更是不如當年。

而且淳國監國樑秋頌一定會背刺華燁,就憑兩萬五千風虎鐵騎,華燁毫無勝算。

於是嬴無翳立刻聯絡文搏希望聯手,而他們合作的第一件事,就是瓜分下唐。

當文搏將此事說完,翼天瞻半晌無言,最後指出一個問題,“楚衛緊鄰下唐,離國卻和下唐隔著楚衛,嬴無翳豈有這般好心思?”

百里寧卿則是心想您老人家怎麼不問問他們有什麼合作基礎,卻不知道翼天瞻和前一代的天驅萬壘宗主是好友,而這位前任宗主正是嬴無翳、白毅、息衍三人的授業恩師。

因此翼天瞻心知肚明在如此局勢下,本就相熟的三人合作也沒什麼奇怪了。

對於翼天瞻疑惑嬴無翳為何幫楚衛攻取下唐,文搏心道這位前羽族城主還是低估了華族的勾心鬥角。

“嬴無翳需要練兵,需要財富,也需要和鄰國楚衛保持和平才能騰出手對付南下的蠻族。這些事情透過攻取下唐全都能得到,弱兵、國富,要不是楚衛攔著,嬴無翳早就兵發南淮劫掠一空了。而現在以救援息衍為名,名正言順的透過楚衛直趨下唐,以此和楚衛簽訂和平協議,聯手北上擊退蠻族,嬴無翳怎麼會放過這機會呢?”文搏說到這裡,自然有問必答,“離國透過攻打下唐練兵,也是和白毅的楚衛山陣為今後與蠻族作戰進行磨合,更是一探咱們虛實。所以息將軍就留了下來,給白毅和嬴無翳一個理由。”

“因為他們師出同門,所以盡力救援也無可指摘?”翼天瞻搖搖頭,覺得這幫人找的理由未免太過兒戲,卻很符合這個時代提倡的忠義二字。

於是翼天瞻再無疑惑,準備到時候親自去南淮一趟,免得息衍沒被救出來。文搏則是繼續和百里寧卿商討何時出兵等問題,心中也在感慨,到時候嬴無翳和白毅一同去劫法場救息衍,要不要給他們鍛造幾把斬馬刀,不然後世人少了個說書的精彩橋段豈不是虧了?

畢竟歷史上是姬野帶著十二把鐵刀去救了呂歸塵,呂歸塵感激於姬野奮不顧身救援的友誼,將破碎的鐵刀珍藏起來。兩人二十年後對陣沙場時見到鐵刀碎片各自無言,隨後退兵罷戰,從此劃海而治一生不見。

想到這裡,文搏決定抽空給嬴無翳和白毅打一套刀具,一定要堅固耐用,能流傳後世,就叫做“七美德”好了。讓他們帶著去南淮劫法場救息衍,日後也是一樁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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