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上。

呂布的眼神兒愈加幽怨:還沒結束啊......

商議廢立個天子.......這一次又一次的.......怎麼沒完沒了一樣?

老董倒是十分開心滿意、興致盎然,呂布卻覺得有點頂不住了。雖然也不太需要自己如何動......但這一波接一波的也很累啊。

到底什麼時候能是個頭兒?

好在這次大會公卿文武,老董沒再大擺延席、以及先來幾段歌舞助興,聯絡感情,而是直接開門見山、長驅直入。

只見他大馬金刀跽坐在主位,道:“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為政。今皇帝闇弱,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

“老夫召集諸位,乃欲依尹尹、霍光故事,更立陳留王,何如?”

如此粗暴和直接,讓呂布一時不由蹙眉:有了第一次,這第二次也太生硬幹澀了吧?......讓階下公卿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他們怎麼可能接受得過來?

果然,階下公卿大臣先是面色震驚,隨即又面面相覷,沒一個開口的:一向慢條斯理習慣了的他們,勐然遇到老董這樣上來就梭哈的,直接都懵了。

喝了點酒的老董,此時卻嗨了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呂布,又用驕傲的語氣道:“昔霍光定策論廢立,便是田延年按劍在側!今日有敢沮大議者,皆以軍法從之!”

聞聽這話,呂布神色更是擔憂。

因為他知道,按照劇情發展,又一位勐男要跳出來了。

嗯,該自己動了。

就在老董很滿意自己威服朝中公卿時,一眾官員中緩緩站起一近五十歲的老者。目光清澈堅定,身形消瘦而筆挺。

正如他頭上的高冠一般,寧折不曲。

此人便是劉備和公孫瓚的老師,當朝尚書盧植,盧子幹。

只見他手持笏板,先向董卓行了一禮,隨即正聲道:“司空之言差矣,當年太甲、海昏侯被廢,乃因品行不端。”

“而今天子新登大位,並無失德之處,司空豈能胡亂援引古事,恣意而廢之?”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老董,沒想到又碰到不怕死的,當即下意識準備拔劍。

手剛摸到腰間,才反應過來劍已交給了呂布。

於是,他當即眼神一挑:吾兒上去,幹他!

呂布當時神色幽怨極了,腹中一萬個吐槽不知該先從哪個說起:老董你這啥意思?......遇到不順眼的,就關門兒放我?

那我是啥呀?

再說,盧植跟袁紹能一樣麼,你就讓我上去幹?

袁紹那等野心家,我是清楚知道跟他尿不到一個壺裡,早晚都要幹,幹了也就幹了;可盧植為人,我還是很欣賞欽佩的。

雖然這老頭兒很愚忠,但在漢代這個歷史環境中,人家真真正正做到了忠君愛國,踐行士大夫的操守......這樣的人,我心疼還來不及,你讓我幹就幹呀?

好在來此之前,他對此已有腹桉。

接收到老董眼神兒後,當即震了下金甲,隨即按劍一步步走下臺階。

挺拔健壯的身姿,帶動甲葉鏗鏘作響。

陽光反射在昂貴的錦白披風上,使得他上半身散發著銀白色光芒,彷若從天宮走下凡間的戰神。

大殿所有人的目光,一時全被呂布吸引,就連呼吸之間,也清晰可聞。

盧植的童孔,也不由緊縮,然最終也未被呂布的威勢所懾,反而凜然與之對視,愈加剛而不屈。

很快,兩人只有三步之遙。

就在此時,一人忽然又起身,急聲道:“司空!......盧子幹乃海內名士,深得人望。今若因言獲罪,司空恐大失人心,萬望司空開恩!”

呂布微微扭頭看了這人一眼,乃議郎彭伯。

漢末歷史中,他一生幾乎默默無聞,只有這次勇敢了一把,被記錄下來。

隨著彭伯開口,其他人似乎也才都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求情道:“司空,盧子幹雖剛而犯上,然一心為公,萬望司空明察!”

“司空新入雒陽,未得民心便屠戮忠臣,此舉萬萬不可吶......”

“......”

一時間,滿殿除卻少數人,其他大部分都紛紛叩首求情。

哪怕董卓有些喝嗨了,卻也知道一個最淺顯不過的道理:自己可馬上打天下,卻不可馬上治天下。

調和鼎鼐、理順陰陽,最終還是要靠這些讀過書、從過政計程車人。

最主要的是,有些人的話也說到了他心坎兒上:如今他初入雒陽,根基未穩,且廢立天子一事他雖然不反對,卻也不是萬分支援。

現在看來,朝中這累世公卿的大姥雲集,關係也盤根錯節......裡面的水太深,自己可能把握不住。

想到這裡,他當即斷喝道:“奉先!”

呂布走那麼慢又站半天,就等這句話呢,當即回應道:“兒在!”

可隨後,董卓又不說話了。

一生要強的他,入崇德殿前心中想的是‘你滴董王,無限張狂’,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假如若出爾反爾,以後還如何立穩張狂的人設?

所以,此時他跟無數情竇初開的小夥兒,遇到心愛的姑娘一樣,話到嘴邊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呂布懂,太懂了。

精通人情世故的他,當即向群臣一禮,笑道:“諸位莫要如此,義父適才相戲爾!......廢立天子雖然乃家國大事,然也不見得非要劍拔弩張,還需各抒己見才是。”

“義父不想諸位太過拘謹恐慌,才特讓某來活躍下氣氛。”

說著,又看向面色不愉的董卓,意有所指地道:“更何況,此家國大事,最終還是上報太傅批准,諸位儘可直言。”

董卓忍不住就要斥責呂布自作主張,落了自己面子。

可聽到後面一番話,頓時眼前一亮:沒錯啊,自己為何要盡數背上這口黑鍋?

如今老夫的部下正在趕來的路上,且已有了好大兒的幷州兵馬,還拉攏來了何進、何苗舊部。

雖說這些剛拉攏來計程車卒,忠誠方面還並不可靠,問題是袁隗連這點都沒辦到!

憑藉手中這樣的兵權,自己已有資格同袁隗掰掰手腕了......

他知道朝堂的水太深,就讓我去撲騰撲騰?

呵,既想當那啥還想那啥.......想都不要想!

給老夫一塊兒下水來吧!

想到這裡,老董先對呂布投去一抹‘幹得漂亮’的鼓勵眼神,又對著滿堂公卿大點其頭,笑道:“哈哈哈......諸位勿驚,就如吾兒所言,適才相戲爾。”

說著,竟然還頷首向盧植一禮,道:“老夫是個武人,用心是好的,只是把握不好度,讓尚書受驚了......”

“廢立大事,最終還是要太傅定奪才是!”

盧植的眉頭,卻不由蹙了起來:董卓,某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將老夫當傻逼?

廢立天子這等大事,也可能是在開玩笑?

可就在他準備再度駁斥時,身旁呂布卻突然扯住了他袖袍,小聲道:“尚書,請隨某來偏殿一趟。”

盧植不想跟他走。

畢竟他覺得,兩人沒啥共同語言。

然而隨後他便發現,自己的腳居然離地了——呂布見他不動,居然一隻手拎著盧植腰帶,輕輕將他提了起來。

同時,還似笑非笑地道:“尚書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某抱著走?”

盧植當即大怒:“豈有此理!老夫......自己走。”

你幷州這不知禮的壞粗坯,要是真將自己當眾抱走,那老夫的一世英名......就要晚節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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