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連城的收穫,楊玄挺還是很滿意的,直接就買到了十五斤棉種,而且價格並沒有那麼離譜,三百金子就可以買到一斤。

不過他沒給錢,而是打了個欠條,這些胡商都是要去京師做買賣的,楊玄挺分出五十人親隨,負責帶著這些商隊前往京師,跟他爹楊約要錢。

西域商隊,背後都是有靠山的,沒有軍方勢力保護,誰敢冒險跑這麼遠做買賣啊?

要麼是昭武九姓,要麼就是朝廷權貴,反正想要安安穩穩的做生意,上面必須有人。

眾所周知,商人是平不了事的,只有當官的可以。

這就是為什麼有權一定有錢,但有錢未必有權。

種子暫時留在祁連城,楊玄挺帶著金子和騎隊,繼續往龜茲去了,太子有交待,能買多少買多少,他自然要當回事。

龜茲這個地方盛產美女,在京師生活的龜茲人不少,其中大多是女人,而男人基本是來賣女人的。

聽起來挺扯淡,這不是買賣人口嗎?還是那句話,有需求就有買賣,何況眼下的世道,女人就是男人的財產。

龜茲屬於印歐人種,紅髮綠眼或金髮藍眼,面赤白,和西歐凱爾特人的體貌特徵很接近。

這在大隋屬於洋玩意,異域風情,自然暢銷。

龜茲的風俗,與鐵勒韋紇部基本差不多,韋紇後來叫回鶻,就是咱們維吾爾族的祖先。

祁連城距離龜茲不遠這個國家就在高昌國的西南方向,面積嘛,大概半個青海省那麼大吧。

玄挺抵達的邊境的時候恰好遇到了一支突厥大軍,浩浩蕩蕩數萬人,正在朝著東北方向急行軍。

曠野上幾千騎兵賓士而過,就已經是非常壯觀的場面了,如果是幾萬人,可以說視線所及,皆為騎兵,其震懾感,是空前的。

不過玄挺終究是見過大場面,他沒有慌,但也不敢亂動了。

我只有兩千人,一旦對方覺得我有威脅,我跑都跑不了。

玄挺趕忙派出心腹宇文諱,上前與對方交涉,一來是探聽對方底細,再者是說清楚,我來是買東西的,不要誤會。

能屈能伸,方為丈夫,玄挺再橫,也不敢在幾萬人面前嘚瑟,他要是有幾萬人,那肯定就不是眼下這副畏縮樣了。

一切正常,對方並沒有因為玄挺的到來,而產生任何異樣舉動,宇文諱還帶回來一個突厥人。

“大都督,是鐵勒人,都播、僕骨、拔野古、骨利幹、多覽葛五部的大軍,他們正在往三彌山趕,”宇文諱策馬過來道:“這位懂得漢語,是來請求我們幫助的。”

嗯?請求幫助,楊玄挺乾咳一聲,腰桿挺了挺,問道:

“需要我們幫忙?”

那名鐵勒人道:“我們希望大隋能夠出兵,幫助射匱可汗,抵抗始畢,請將軍將我們的誠意帶給貴國朝廷。”

“嗯嗯,放心,我一定帶到,”楊玄感隨口敷衍了一句,又問道:“射匱可汗還沒有趕回來嗎?”

鐵勒人道:“不遠了,就在後面。”

接著,楊玄挺又詢問了對方几句之後,便送人家離開了。

“等他們走了,咱們再前往龜茲的伊邏盧城,看樣子不過多久,伊列河那邊就會有一場大戰啊,”楊玄挺坐在馬上,目送著幾萬人陸續而過。

突厥人打仗,就是硬幹,很少跟你講戰術,因為人家是清一色的騎兵,你如果能扛住他的幾撥衝擊,那麼他就會撤,調整之後再衝擊你,扛不住那就完蛋。

所以突厥內戰,一般情況下很快就能分出勝負。

而大隋跟突厥打,就非常靈活了,儘量避免與你大部主力決戰,而是想盡辦法東西拉扯,將你的防線拉大,再逐步蠶食。

自打立國以來,大隋與東西突厥的各種衝突,發生在大隋本土的,非常少,大部分都是在對方的地盤打,那就更得將戰術運用到極致。

而史萬歲之所以猛,就是因為他半輩子都在跟突厥人打,不猛不行啊,你稍有膽怯,人家就能抓住機會將你一舉擊潰,所以一旦遭遇,不要想著跑,因為你跑不了,硬幹就完了。

而突厥比大隋還尚武,所以對史萬歲這種硬骨頭,非常敬重,評價史萬歲為大隋第一勇士。

伊邏盧城是龜茲國的主城,這裡也是西域地區的貿易中心之一,非常繁華熱鬧其中來自中原的商隊都有不少。

楊玄挺帶著大軍,肯定不能進城,禮貌的打過招呼之後,龜茲王白蘇尼咥派大臣負責將玄挺他們安頓在城外,並且邀請玄挺進城。

玄挺不想去,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胡人番邦之地,他不敢離開自己的軍隊。

人家是猛,但人家也非常小心謹慎,畢竟是楊約的兒子,冒險的事情能不幹就不幹。

眼下西域亂的很,龜茲也派兵參戰了,伊列河那邊打成了一鍋粥,世道亂,城裡肯定也亂,玄挺不想湊這個熱鬧,只是派長孫敬帶人進城,去收購棉種,順帶買一些龜茲美女。

整個龜茲國,其實只有一萬兵馬,而且走了一多半,按理說玄挺不應該這麼虛,但是前天剛見過鐵勒五部的大軍呼嘯而過,讓他有一種身處險地的感覺。

周圍可沒有我大隋主力,我就這兩千人,還是老實點吧。

小心有小心的好處,長孫敬收購棉種的過程非常順利,買了七斤,剩下的錢買了四個龜茲美女。

這裡的棉種太貴了,根本不是五百金,而是六百金。

“奸商啊,祁連城距離龜茲也沒多遠,價格能差這麼多?”楊玄挺嘟嘟囔囔幾句後,瞥了一眼坐在馬背上的四位美人。

太子一個,老爹一個,我和大哥各一個。

“好了,此非久留之地,兒郎們扯呼,”楊玄挺與龜茲王打過招呼之後,率軍離開了。

這小子也是命大,他走後沒多久,東突厥的一隊主力便在龜茲國境內與趕來的鐵勒首領契苾歌楞給幹起來了,伊邏盧城的百姓紛紛逃難,有往高昌逃的,有往祁連城逃的,還有往大隋西北邊境逃的。

玄挺要是還在這裡,少不了被殃及池魚。

十來萬人打起來,誰顧的上管你是不是隋軍,只要跟我不是一回事,我就幹你。

李靖也是膽肥,自己只帶了三百人,便往伊列河方向去了,他想親眼觀摩一下突厥內戰,因為李靖很清楚,突厥太強大了,大隋跟突厥早晚會有一場大戰。

“聽說射匱已經到了,如今雙方已經有了第一場接觸,”侯君集坐在馬背上,與李靖居高遠眺,望著遙遠的平原上浩蕩的煙塵。

他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摩這麼大規模的大戰,人是看不到的,只能看到瀰漫的煙塵,彷彿將天邊的落日都給遮蓋住了。

楊元慶深吸一口氣,道:“眼下東西突厥各部已經散落各方,圍繞在伊列河的,皆為雙方主力,看這架勢,是一定要打出一個結果出來。”

“突厥內戰,歷來如此,”李靖點頭道:

“楚公曾幾次出征突厥,曾對我言,若想永拒此患於國門之外,只能以騎兵對騎兵,否則一旦被敵侵入國土,便是城破家亡,難民遍野的慘象,近幾年,因為西域貿易的緣故,我們的戰馬數量連年遞增,但還是遠遠不夠,想要在草原上與其有一場大決戰,至少還需五年之久。”

徐世績問道:“那麼總管認為,我有多少騎兵,可永絕此患?”

“二十萬精銳足以滅之,”李靖道。

徐世績愣道:“我們完全有這個實力啊。”

李靖搖頭道:“遠征高句麗,消耗太大,國力不足以支援二十萬騎兵的對外作戰,除非舉國用力,但還是那句話,高句麗消耗過重,未來十年,都不會再有這樣規模的遠征了。”

他是出於整個國家考慮,二十萬騎兵對外作戰,先不說人吃的有沒有,馬吃的你就沒有。

馬吃的可比人吃的貴多了。

後勤補給,跟不上的,除非你不把老百姓的命當命。

但偏偏楊廣就是這號人,你認為的不可能,在他這裡一切皆有可能。

楊元慶道:“祖父當年也說過,如果以山西為棋盤,引突厥主力深入,可以據城而戰,山西多關隘,山巒縱橫,容易分散突厥主力,我以步卒擊之,可竟全功,但弊端是.”

“弊端是山西百姓遭殃,十室九空,”李靖笑道:“你覺得這個策略,太子會同意嗎?”

楊元慶搖了搖頭:“太子愛惜百姓,萬不會同意。”

徐世績道:“但楚公的這個策略,確實高明,山西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若準備周全,突厥來多少,死多少,就是對山西百姓來說,無疑一場災難。”

整個山西,其實就一條路是最好走的,從大同至運城,也是整個山西唯一的一條平原地帶,更像是夾在山脈中間的峽谷區域。

後世山西最發達的地區,基本就在這條線上,太原、大同、臨汾、運城。

路是好走的,但是也更容易被兩邊夾擊,所以山西地區,簡直就是打埋伏的天然場所,這就是為什麼後世抗日,太行山是我軍主戰場之一。

你進來不容易,出去更不容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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