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給楊瑞做了侍衛,基本上楊瑞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完全就是一個伺候人的。

但是他非常非常樂意,因為他伺候的,極大可能就是將來的儲君,別說只是當個侍衛了,端尿盆都可以。

伺候人,本來就是無所不用其極,不要嘲笑人家端尿盆的,人家是給領導端尿盆,等到面對你的時候,就是往你頭頂上撒尿了。

人這輩子想要有出息,卑躬屈膝是必備技能,舔對了人,舔好了人,你就可以獲得被別人舔的機會。

還是那句話,不當孫子當不了爺爺。

李世民就要走了,所以楊瑞和長孫無忌這些天,一直在往唐國公府跑,就連楊瑾也聞訊趕來了,畢竟他和世民的關係也不錯。

現在是八月份,去江都最快也得兩個月,然後在江都過了年,差不多就可以尚公主了。

實際上楊廣之所以同意的這麼幹脆,是因為他問過女兒了,楊奇確實對世民有意思,那麼這就好說了,朕的閨女,天下兒郎還不是任你挑選嗎?

至於李世民樂意不樂意,幾乎沒有人在乎,他要敢說不樂意,李淵能打斷他的腿。

“這麼說,元吉和智雲,也要跟著去嘍?”楊瑾吃著新鮮的李子,朝世民問道。

在大隋,貴族最喜歡的水果有五種,以綠李為首,楞梨為副,櫻桃為三,甘子為四,蒲桃為五,李子在隋唐被奉為百果之王,七八月份成熟,眼下正是吃李子的季節。

其中甘子就是柑子,蒲桃是葡萄。

而楊瑞吃的這個李子,可不是一般的李子,是產自東都嘉慶坊,號稱李中之王的嘉慶綠李。

這玩意因為產量十分希少,所以一般人吃不著。

楊銘是不喜歡吃李子的,因為不是有句俗語嗎:桃飽,杏傷人,李子樹下埋死人。

桃子營養豐富可以吃飽,杏性熱,容易上火,李子性涼,涼性食物吃多了傷脾,所以會有這麼個說法。

楊瑾打小就喜歡吃李子,是當飯吃那種,楊銘教訓過很多次了,所以他現在只敢揹著他爹吃。

“少吃點吧,父王教訓你多少次了,還是改不了,”楊瑞說了弟弟一句。

楊瑾呵呵一笑:“你不說,我不說,大家都不說,父王怎麼會知道呢?”

“對對對,我們不會說的,殿下儘管吃,”竇氏笑道:“我們家這一次啊,都要去江都,府上只留下偏房看門即可,唐公和建成暫時不走,得等到過了年。”

楊瑾嘆息道:“那我們再見世民,不知道要等到何時了。”

李世民也是一陣傷感,他就這幾個朋友,肯定捨不得舉家往江都去,要是在京師成婚該多好啊?朋友多也熱鬧。

韋珪今天也在在一旁笑道:“常聽家裡人說江南山水溫潤雅緻,小橋流水煙雨濛濛我也想去,就是沒有機會。”

她們家很多都是走南闖北的牛人,對江南還是非常瞭解的。

楊瑞一聽這話,頓時皺眉道:“我如果請求父王母妃,讓我去一趟的江都的話,你說他們會不會同意?”

“不會,”所有人同時搖頭。

長孫無忌道:“您是嫡長,京師至江都,何止千里之遙,太子絕對不會同意的。”

“能讓你出京都不錯了,你還想出關中?”楊瑾在一旁狡黠笑道。

韋珪心知楊瑞這話,是因自己而起,心中欣喜之外,趕忙道:

“咱們還小,以後有的是機會,去江都要乘船,我現在可是受不了舟船的顛簸,會嘔的。”

楊瑞聽到這裡,點了點頭:“以後咱們再大些,我帶你去。”

兩天後,楊瑞他們一直將世民送至長安驛,才戀戀不捨的揮手道別。

“沒了世民的日子,我該怎麼過啊?”楊瑞仰天長嘆。

一旁的長孫無忌一愣,心道:你不是還有我呢嗎?

李秀寧帶著兒子楊琮與眾人告別之後,返回了宮裡,楊琮今天才五歲,跟他們玩不到一塊去。

“走吧,去無忌的新家瞧一瞧去,”楊瑾拉著兩人開始往回返,建成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等將人送至高士廉府上後,他便回禮部去了。

長孫無忌他們現在已經住進了舅舅高士廉家裡,不得不說,人家這個舅舅當的,是真到位。

無忌兄妹倆在府上完全是想幹嘛就幹嘛,就跟在自己家裡一樣,無拘無束。

一般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妹妹過的不好,做為哥哥的能幫就幫,但像高士廉這樣,直接養活的,畢竟是少數。

當然了,還有一層原因,是高士廉的媽,還活著。

楊瑞他們的到來,自然讓高府蓬蓽生輝,高士廉攜家眷盡心招待。

他的媳婦,是鮮于氏,北魏時期遷入中原河北定縣一帶的鐵勒人,匈奴族的一個分支,基本上已經融入漢族了。

高士廉本為舊齊皇族,沒辦法,國破家亡了,所以娶不到豪門家族的千金,不過他這媳婦可真是好媳婦,老母親全靠人家奉養,節儉持家,相夫教子,沒得挑。

也就是這樣的好媳婦,才會容忍丈夫的妹妹一家住進來,而且完全當一家人看待。

長孫無忌見了他那個舅母,比見了親舅舅還親。

“有李子沒?”楊瑾望著長几上的吃食,直接開口道。

高士廉一愣,不好意思道:“府上沒有,殿下稍待,臣這就去給您買點回來。”

然後,高士廉叫來長子高履行,令他去庫中取些錢,出門買李子。

“要嘉慶綠李,東市有賣,”楊瑾提醒了一句。

不要覺得楊瑾不客氣,實際上他的性格是隨了他媽,有什麼說什麼,不會來虛的,我想吃李子就直說,不會跟你拐彎抹角。

楊瑞自打進了府,就一直在打量府內的光景,此刻皺眉道:

“我看你府上頗為拮据,鴻臚寺治理郎算是從六品吧?俸祿很少嗎?”

高士廉笑道:“其實不少,月俸兩千錢,食料三百石,雜用四百錢,歲末還有祿米一百石。”

歲末的祿米,差不多就是年終獎的意思。

華夏古代的官員,俸祿一直都不高,所以貪汙腐敗是家常便飯,宋朝時候還可以,有過一段時間的高薪養廉,效果不理想,明朝最慘,官員的俸祿都發不下來。

大隋嘛,算是高的了,但是高士廉這個月俸,肯定是不夠的,畢竟家裡養了那麼多人呢,那麼肯定要想辦法搞錢了。

其實很簡單,鴻臚寺管什麼?接待外賓,全國的道觀寺廟,賓客、吉凶儀禮之事,這三大塊,都是油水非常豐厚的。

打個比方,陳叔明是鴻臚寺少卿,今年主持了梁毗和長孫熾兩場高階別葬禮,朝廷是給撥喪葬費的,其中一部分是鴻臚寺花,負責喪事籌備,只要讓你花錢,那就能撈。

高士廉跟著工部侍郎柳肅去了一趟巴蜀,修建寺廟,買賣僧籍,錢撈了不少,但是不敢花,因為這錢見不得光。

誰都知道他很窮,要是一下子翻修府邸,御史臺的人就要問了,你錢從哪來的呢?回答不上來?走,刑部去一趟。

所以眼下的高士廉有錢,但家裡哪哪都看著寒酸。

楊瑞看向楊瑾,問道:“咱倆有沒有月俸?”

“沒有吧?咱倆的用度,不都是父王的嗎?”楊瑾道。

高士廉一愣,這話我可不敢接,你二位是親王,親王是正一品,怎麼可能沒有俸祿?

但是韋珪沒想那麼多,直接道:“你們倆有食邑,根本都不用在乎那點俸祿了。”

“這麼說,我應該也有俸祿?”楊瑞問道。

韋珪點了點頭:“我阿爺是勳國公,這是從一品,月俸八千,食料一千八百石,雜用一千二百錢,祿米六百石,您二位雖然是正一品,但按照我大隋制,月俸與從一品是一樣的。”

“這麼一聽,確實沒多少啊?”楊瑾大致算了算道。

他們倆要是郡王,是有實際封地的,但是成了親王,反而沒有了,但是食邑很多。

親王的食邑是一萬戶,是以戶計算,不是以丁,而大隋納稅,是以丁算的,所以他們倆每年食邑繳納的賦稅,是一直在變換的。

就按丁計算,一丁一年繳納五百斤糧食,一萬丁,這就是五百萬斤,按照當下的度量衡,約等於十四萬石糧食,論戶算的話大約在二十萬到三十萬之間。

他們的俸祿跟食邑比,確實不值一提了。

不過大隋至今,有兩種度量衡,楊堅那個大制度量衡,幾乎沿用至清朝,但是楊廣改革後,復依古制,又成了小制度量衡,這個小制度量衡到了唐朝,就不用了,又用了楊堅那個。

大制度量衡,就是由楊堅開啟的,明末清初顧炎武稱此為:三代以來,權量之制自隋文帝一變。

三代,就是夏、商、周。

所以真要按照華夏主流度量衡標準來說,楊瑞每年食邑的糧食總量,在七八萬至十萬石之間,這樣聽起來,就沒有那麼誇張了。

畢竟楊堅時期的一石,是120斤,現在才35斤。

“咱倆食邑納的賦稅,你見過沒有?”楊瑞問道。

楊瑾反問道:“你見過沒有?”

楊瑞搖頭,楊瑾也跟著搖頭。

韋珪眉角一動,心知自己說錯話了,趕忙彌補道:

“因為你們倆還沒有成年啊。”

楊瑞皺眉道:“不一定吧,我還是河東王的時候,我知道河東郡那邊是給我繳納賦稅的,雖然我沒見過,成了親王反倒沒有了?”

“別想了,”楊瑾直接道:“被咱阿爺給花了唄。”

楊瑞一愣,趕忙道:“話不能這麼說,沒有阿爺,咱倆哪來的爵位呢?所以那個錢啊,本來就是阿爺的。”

“嗯,”楊瑾點了點頭:“你比我會說話,是這個理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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