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這個部門,由北魏初設,進入大隋後,正式成為中央行政部門之一。

掌天下禮儀、祭享、貢舉之政令,下設四司:禮部司、祠部司、膳部司、主客司。

各司主官原本為侍郎,為了與禮部侍郎區別劃分,去掉了侍字,只留下一個郎,郎之下,有員外郎四人,承務郎八人,都事八人。

其中主客司一個都事出了缺,於是魏徵被安排了進去,成為一名從六品的主客都事。

主客司的職能是什麼呢?主管外交及處理屬國間的事務,看上去與鴻臚寺的職能有些許重疊,實則不一樣,禮部是修訂策略,定立方向,鴻臚寺是執行者。

六部和十一寺的關係,大概就是這樣,起草者和執行者關係。

歷史上到了清朝,太常寺、光祿寺、鴻臚寺是被直接併入禮部的,更為集權。

三省六部從隋朝開始直到清朝,大體框架不變,但是具體職能一直在演變發展,比如大隋的兵部,權力有限,但是明清的兵部,權力可就大了。

有一種說法,明英宗之所以殺于謙,就是因為于謙想把原屬於勳貴的軍權,收歸兵部,觸犯到了皇帝的切身利益,因為于謙是兵部尚書。

當然了,于謙的死,原因實在是太多了。

楊銘讓魏徵進尚書省,就是要讓對方熟悉當今國情,真要培養成硬剛楊廣的直臣,至少還得好幾年,眼下的魏徵可沒有膽子跟楊廣叫板。

那麼怎麼給魏徵這個膽子呢?就是楊銘的一味袒護,只有讓魏徵覺得,我不管怎麼幹,都有人保我,他才會氣壯膽粗。

所以楊銘專門吩咐玄感,無論魏徵怎麼幹,你都順著他點,不要訓斥,只有被慣壞的人,才敢做出格的事。

歷時三個月的科考,終於進入了最後階段。

畢竟這是立國以來,第一次年度超過了六千考生的一場考試,各部門沒有經驗,所以進展緩慢,等到了明年,就會順手很多。

膂力矯壯這一科,不同於其它科,這一科只要進了殿試,基本就算大功告成,因為那個時候,大家分配的崗位相差不大,已經沒有什麼壓力了,其它科進了殿試,才是真正的決戰時刻。

尤其是進士科,這一科只有拔得頭魁,才能名揚天下,因為大家一般記不住第二名。

徐世績不算能打,但是楊銘在東宮說過一句要照顧對方的話,而楊茵絳在交待玄感魏徵安排的時候,把這層意思也傳達到了。

那麼玄感就好安排了,你不能打是吧?那我就給你安排一些更不能打的對手。

於是徐世績順利以八勝的成績,進入殿試總決賽。

這一科的殿試,簡單的一批,不評第一,只是與皇宮禁衛切磋一下武藝就算完事了,主要原因還是,這一科進入殿試的,一共也就三十多個人,軍方完全有位置安排他們,不需要再篩選了。

反正你得了第一,千牛備身也輪不到你。

楊銘也是故意營造這種重文輕武的局面,因為國家在進入平穩階段之後,偃武修文幾乎是必須的,國家太過尚武,勢必導致民間尚武盛行,維穩壓力也大啊。

大家如果都去讀書,而不是過於重視舞刀弄劍,國家也能更安穩了。

當然了,也不能過於輕武,要掌握一個度,眼下輕武是有必要的,因為軍方勢力抬頭了,你得壓一壓。

大興殿,今天的座次還是比較分明的,左邊是三省六部十一寺的六十多名官員,右邊則是五十多名軍方人物,文武分的很清楚。

最能打的宇文化及、楊玄挺、裴行儼、史萬寶、蘇烈、楊元慶也都在。

而一把年紀的史萬歲,算是特邀嘉賓,畢竟人家幾十年雄踞天下第一高手的寶座,對於這一科,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第一個進殿的舉人,讓人很意外,就是朱粲了。

這個人為什麼是楊玄獎舉薦的呢?因為玄獎是譙郡太守,而朱粲是譙郡人,而且還是譙縣縣衙裡的一名佐吏,這一看就是得了好處了唄。

地方衙門的佐吏,基本上來自於地方世家豪族,因為只有地頭蛇,才能管好當地。

楊銘真正感到意外的是,歷史上的這位吃人魔王,模樣非常俊俏,簡直就像是一個白面書生,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實在無法和對方在歷史上的形象連到一塊。

反差感真大啊。

就是這麼一副看似瘦弱的體魄,人家是十場全勝進的殿試,可見瘦子也有瘦子的好處。

“壯士擅使何種兵器?”楊銘問道。

朱粲答:“回稟太子殿下,小人擅使馬槊。”

不出意外,三十多個進入殿試的舉人,基本都是馬槊,這玩意畢竟是騎軍主戰兵器,而騎軍又是軍隊中的貴族,所以喜歡馬槊的人,非常多。

楊銘笑了笑,看向右邊的眾武將:“你們誰願意出來,跟這位小壯士練一練,點到為止,不得傷人。”

楊玄挺雙手握拳,頂在一起,指間關節咔咔作響:

“卑職願一試此人。”

你特麼上場算怎麼回事?人是你弟弟舉薦上來的,你是不是打算放水?

楊銘沒有吭聲,而是將目光看向裴行儼。

這就不需要明說了吧?裴行儼直接起身:“就讓卑職來試一試他。”

裴行儼和朱粲在歷史上的名氣哪個大?應該是裴行儼稍高一籌,但是在眼下,門閥培養出來的武將,就是大隋最頂尖的那撥人。

人傢什麼條件,你什麼條件?你能頓頓吃牛肉嗎?

裴行儼參加過高句麗之戰,也是打出名聲來的,一聽到人家自報家門,朱粲就已經開始緊張了。

馬槊有長槊和短槊之分,殿內比試,自然是要用短槊,人家裴行儼的馬槊,質量本就是優中選優,比衛尉寺提供給考生的兵器,強了太多。

於是玄挺趕忙在底下道:“守敬本就是猛將,又有兵器之利,這不是以大欺小嗎?”

他這句話,是笑呵呵的說出來的,有捧裴行儼的意思,但是也在暗示裴行儼,你佔了兵器優勢。

這樣的場合,大家都是可以隨意發言的,楊銘不會怪罪,但心裡也是有點不爽,他給了玄獎多少錢,讓你這麼替他說話?

裴行儼哈哈一笑,將自己的馬槊扔掉,接過侍衛遞上來的衛尉寺精煉馬槊,笑道:

“我卸槍頭,壯士大可不必。”

這句豪言壯語,讓他爹裴仁基頓時慌了,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特麼敢這麼玩?

“胡鬧,殿前比試,非鬥狠廝殺,所有人都應卸掉槍頭,”裴仁基看向楊銘道:“殿下認為呢?”

楊銘微笑道:“自該如此。”

於是場內兩人,都把槍頭給卸掉了。

隨著一聲銅鑼敲響,裴行儼率先出手,馬步一紮,腰力往前一挺,槊杆橫敲而出,朱粲趕忙抵擋。

噹噹的幾下悶聲,也就七八次眨眼的功夫,朱粲身上便捱了三下,最後一下打在胳膊肘,以至於手腕一麻,雙手握槊變成了單手握槊,接著又在裴行儼幾次強力擊打之下,馬槊脫手。

輸的很乾脆,完全沒有任何懸念。

基本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

首先裴行儼,是老裴家培養出來的,打小就決定讓他走軍方的路子,這是有底蘊,再者人家在高句麗,一直是打前鋒,上過戰場的人,有著豐富的臨場經驗,打一個朱粲,屬於是殺雞用牛刀了。

而裴行儼也很聰明,你小子這麼瘦,註定了手上沒力氣,那我就不給你機會遊走,直接上來就是硬幹,以自身的絕對優勢擊垮對方。

“壯士今後,還需好好練練啊,”說罷,裴行儼朝著楊銘行禮之後,退回了座位。

這種方式,其實對朝廷來說,是有益處的,好讓這些初出茅廬的考生們,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在地方牛逼,不代表你來了京師也牛逼。

朝廷是天下人才匯聚之地,肯定是不能輸的,打壓這些新進舉人的氣焰,他們今後被分到軍府,也會老實一點。

那麼接下來,就是怎麼分配朱粲了,輸了不要緊,你在之前已經證明自己了,按照科考規則,朝廷是包分配的。

殿試就是個過場,是讓你知道,你其實不行。

“許國公,”楊銘看向宇文述,笑道:“這位壯士,就去你的左翊衛吧。”

宇文述欣然道:“臣會安排妥當,殿下放心。”

他心裡還挺高興,因為楊銘第一個讓他分配,這是給面子,當下的大殿內,確實是他的功勞最大,優先讓他安排,這是禮敬。

至於對方在裴行儼手底下敗的挺慘,這個無所謂,因為接下來會有人更慘,這還是裴行儼,換成吾兒化及,對方連一招也接不住。

今天註定了,就是一場折辱武舉的考試。

接下來,陸續有六名舉人進殿,也都是選擇了馬槊,分別輸給了裴行儼、蘇烈、史萬寶。

六人之後,第七個上來的,叫單雄信。

這個人在此前的校場考試當中,是資評最高的,也就是評分最高,宇文化及領銜諸多官員給打的分。

也就是說,人家在所有十場全勝的人當中,是被認為武藝最高強的。

楊銘一直在打量著這位單二哥,確實是難得的好風采,給人的第一印象極佳,若給他披上一件精煉鎧甲,端的是一員虎將。

“那麼這一場,誰來試一試呢?”楊銘看向眾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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