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突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兩位樓上看座。”
哼,果然躲在上面……
小婉掄起個黑色‘用具’扔在老闆頭上:“敢騙姑奶奶!姑奶奶祝你一輩子不舉!店裡的壯陽藥留著自己用吧!”
“哎呦,祖宗哎!白仙你這兩天不是不見客嗎?”男老闆捂著腦袋,疼地齜牙咧嘴,對樓上無奈喊道。
噗……這小祖宗下手可真狠!
小婉拉著我氣勢洶洶往樓上走,二樓掛著厚厚的窗簾,一個身形佝僂,頭髮蒼白的男人背對我們而坐,看他的身形怎麼也有八九十歲。
“二位隨便坐。”他聲音蒼老沙啞,感覺隨時都會撒手人寰。
我看了一眼身後的破沙發,還是站著吧。
白仙一直背對著我們,淡淡道:“您就就是府君娘娘吧?”
這傢伙怎麼認識我?
我蹙眉警惕問道:“你是誰?”
白仙緩緩轉過身,雖然他躲在昏暗的光線下,但我還是看清了他的長相——這明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清秀男子,和他的身形嗓音完全不符啊。
“不用驚訝,我現在有傷在身,正在療養階段,所以才不想見客。”他看出我的疑惑,笑道,“小娘娘,我有些重要的事想親自向府君大人稟報,還有勞您傳個話,否則仙藕我概不售賣。”
還敢威脅我!大不了我求明塵幫小婉修補修補,愛賣不賣!
“仙藕乃青華長樂界太乙天尊蓮池中所化,他老人家正在閉關坐忘,要想修補,除了我這兒,只有等他老人家百年出關後。”白仙胸有成竹,一臉閒適。
“況且不及時修補的話,化身會慢慢腐爛,嘿嘿,小娘娘大可考慮一下。”
他這是把兩頭堵死了……
我看了眼一臉失落的小婉,長嘆口氣:“好,我答應你的條件。”
“爽快!”白仙哈哈大笑了兩聲,從身後的抽屜裡掏出一個五公分的玻璃瓶,裡面裝著半瓶的白色粉末。
這就是仙藕?應該叫藕粉才合適吧!
“一百萬,現金還是刷卡?”白仙露出奸商本色。
小婉一聽就炸了:“一百萬!?你怎麼不去搶!”
“愛買不買,仙藕賣一份少一份,你以為仙家聖物這麼好搞到?”白仙身體斜靠在椅子上,冷笑道。
還好出門前大寶把沈老闆那一百萬現金的箱子塞給我,否則我卡里的那點餘額還真不夠。
“你數數,這是一百萬現金。”
我把箱子放在桌子上,白仙用手掂了掂,只開啟了個縫,掃了一眼,便把裝著藕粉的玻璃瓶向前推了推:“用符水調和,敷在裂口即可。”
“答應我的事,小娘娘可別食言哦……”說完,他朝我拋了個媚眼。
回去的路上,小婉一直搖著我的手道歉,給她花錢我倒是一點都不心疼,只是那個白仙要嚮明塵稟報的事我倒挺感興趣的。
他一個犯了錯的小仙能認出我,而且還敢賣仙家聖物,還指名道姓要見明塵,應該有點來頭……
往回走的時候,三個身穿黑色長袍,全身捂的嚴嚴實實的男子朝我和小婉走來。
我下意識地躲避,小婉擋在我身前,吼了一句:“喂,你幹嘛!”
領頭的男人沒有理會,拉起我的手往最近的一個店鋪走去,他力氣太大,我被強拽著進了一家茶館,另外兩個人守在門口沒有進來。
“好久不見啊,溫姑娘。”男人摘下長袍上的帽子,一口烤瓷牙格外亮眼。
——這是之前那個拍我後背,讓我陷入夢魘的叛黨基佬!他怎麼在這!
我立馬警惕起來,手上掐訣,厲聲問道:“你要幹什麼?”
這裡是冥界管轄範圍,他居然這麼明目張膽!
“只是遇見故人忍不住打個招呼。”他笑的很客氣,“上次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褚譽,溫姑娘,最近可好?”
小婉翻了個白眼,擋在我身前吐槽道:“少往臉上貼金,誰和你是故人!”
褚譽微微一笑,兩根手指突然在小婉的頭上一點,小婉就趴在茶桌上,昏迷了過去。
“你,你對她做了什麼!”我忍不住大吼,手上握了個雷訣,劈在褚譽的身上。
他絲毫不閃躲,單手掃了掃胸口的菸灰,笑道:“只是讓她睡一會兒,這樣才不會打擾咱們談話。”
我手上握著鎖魂繩和七星劍,心裡一直在默唸東嶽寶誥。
“這裡設了結界,溫姑娘,哦,不,府君娘娘別費心了。”褚譽倒了兩杯茶,自己細抿了一口,一臉閒適。
“你想說什麼?”
他看了我一眼,耳朵上的鑽石耳釘十分晃眼,輕笑道:“我只是想和溫姑娘談一筆交易。”
“交易?上次你在我身上設下符咒,託你的福,讓我看到了我之前受到的刑罰,也讓我更堅定了對他的感情,你們這些叛黨在人間逃竄數百年,無非是想顛覆冥界的統治,自立為王。”我冷笑道,“你既然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就更應該知道我已經不會被你們利用,和我談交易?你打錯算盤了。”
褚譽輕笑一聲:“溫姑娘,你難道就不好奇九幽之地關押的是誰?為何一千多年了,他依然沒有灰飛煙滅?”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可明塵一直沒有對我說過……
“看來你一直矇在鼓裡……”他緩緩道,“要想毀滅他,必須犧牲一位先天神祇的力量,你猜他會讓誰去破除這個局?”
誰會破這個局?
明塵說過不會讓孩子成為棋子,他說過的……
可除了神胎,和先天尊神的力量,還會是誰?
哪位神祇會願意自毀道行來換的三界太平……
腦子裡一道閃電劃過——
明塵,他是想犧牲自己?
心臟猛地被一隻手攥住,胸口悶地快不能呼吸……
是這樣的!明塵一直在教我殺他,他肯定想將那縷神魂引到自己身上!
只有七星劍能讓他神魂俱滅,他想讓我親手殺掉他!
他說會用到我的力量,我有什麼力量!
我的力量只夠收走幾隻陰魂。
所以他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在暗示我殺掉他?……
我的喉嚨火燒火燎,心臟已經疼地失去知覺,深呼吸也不能平復缺氧感,手臂不聽使喚地發抖,我舉起茶桌上的杯子,忍不住灌了下去。
“我有辦法救他。”褚譽把玩著茶杯,淡淡地看向我。
這句話像是甘霖澆滅了我的恐懼,讓我抓住了一線希望。
“什,什麼辦法?”我忍不住追問。
“空間藏匿的鬼王馬上蛻變為鬼仙,但我們已經控制不住它,與其銷燬,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只需要將鬼王關押回冥界,既可以了除它隨時脫離我們掌控的危害,又可以用它削減九幽之地那神魂的力量,豈不一舉兩得。”褚譽眼裡閃過一絲不經意的狡黠。
聽上去像是萬全之策,但他嘴角的冷笑很有深意……
他們潛伏了這麼多年,怎麼會這麼好心地送順水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