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穿好衣服。”見她一臉壞笑，我又小聲催促了一遍，“你先去樓下吧……”
“嘿嘿，你害羞什麼？難道小侍女們沒有伺候過小娘娘沐浴更衣？”小婉笑的一本正經。
我搖搖頭，這種事我還是不好意思讓別人來做，眾目睽睽的，多尷尬。
“那我伺候小娘娘更衣！”
小婉從身後的袋子裡取出一套衣服，典型的慕古風明末服飾，對襟散花衣，白色長比甲，及地長裙。
一個時代孕育一種審美，小婉雖然現在可以幻化實體，可以穿現代人的衣服，但依然對自己朝代的東西情有獨鍾。
就連毛毛也是，即使有手機有車，依然只穿明制服飾。
青山埋白骨，黃沙覆綠水，這片土地上發生了太多事，或許只有服飾才會讓他們緬懷起自己的故國。
穿好衣後，小婉又掏出一根簪子，給我挽了個簡單的髮髻。
“哇，好漂亮！”小婉把我拉到全身鏡前，“小暖暖，你穿我們那時候的衣服真好看。”
自從認識了家裡的各位祖宗們，現在我也越來喜歡漢服，各朝服飾不僅蘊含了當時的文化禮儀，也展示了當時民族國家的興衰和變遷，令人嚮往又沉迷。
“這大晚上的，你們打扮這麼漂亮去哪兒啊？”大寶正在樓下和母親聊天，見我和小婉下樓，笑道，“府君大人一會兒就來了，暖妹子你是想讓他老人家獨守空房？”
我瞪了他一眼，老太太在這呢，他怎麼還這麼口無遮攔！
“一會兒就開飯了，你倆去哪？”母親問道。
“哦，我倆出去逛逛，晚飯的時候就回來。”我對大寶使了個眼色。
他馬上心領神會，去客房裡拿出一張符紙和車鑰匙，在我耳邊小聲嘀咕：“這是我讓毛毛在鬼市買的符紙，可以壓住你身上的仙氣，但只有一個時辰的時效，你倆注意安全，讓府君大人知道了，連我都吃不了兜著走了。”
我喜滋滋接過東西，收拾了一下小挎包，準備好冥幣和毛爺爺，我和小婉帶上口罩墨鏡就出發了。
這次我和小婉來的是四十五號鬼市，單數鬼市為陰陽兩界的人鬼開放，只是這次的鬼市入口不在土地廟，而是在一座亂葬崗。
我把車子停在很遠的地方，小婉帶著我往亂葬崗深處走，要是之前我肯定嚇得腿軟，現在這都是小意思。
墳地上飄著數十個無知無識的人魂和地縛鬼。
地縛鬼是因為怨念很大或有心願沒有完成遲遲不肯離開人間，冥界為了困住它們，畫地為牢。
他們每天都在固定的區域，重複死前的動作，直到灰飛煙滅或者甘願回冥界輪迴。
冥界的法則不是非黑即白，懲惡賞善這是最基礎的，就像明塵念熊老將軍忠貞報國，戀念國土，願意超度亡魂，所以沒有拘走他的亡魂，反而許了他修煉之地。
還有黎風，為了幫助冥界損耗了自己的修為，明塵也答應讓她在鬼市修煉。
雖然我還是有點小吃醋，但這是冥界的法則，就連冥府之尊也要遵守。
亂葬崗上的亡魂無人祭奠，我畫了一個大圈，給土地公公燒了過路費，又在圈外撒了一堆紙錢，鬼魂們蜂擁爭搶。
在冥界沒有後人祭祀燒紙錢，過的確實得挺慘的……
一個倒塌的兩米高的墓碑，緩緩開啟，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從裡面傳來嘈雜的聲音。
我和小婉一前一後鑽進去，沿著只有一個人寬的墓道，突然耳朵像是進了水，短暫失聰，緩過來的時候，已經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不同於四十三號鬼市，這裡的建築風格更接近於民國時期的租借地，穿插著中式的牌樓門庭，混搭的有點突兀。
天空依舊是霧濛濛的，紅綠相間的門燈照在青石板上，說不出來的詭異。
這裡沒有小攤位，全部是店鋪，街上冷冷清清，路上的行人像是演著默劇，只進進出出，沒有任何語言和眼神交流。
“小暖暖，我聽說那個小仙躲在一家賣xx店鋪裡，咱們找找。”小婉一邊探著頭張望，一邊小聲嘀咕。
“什麼店鋪？”我在她手心寫道。
小婉眼神閃爍，紅暈蔓延開，害羞道：“就……賣夫妻用品的店鋪……”
什麼什麼？我眼睛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我也是沒有辦法，你說我能跟著毛毛和大寶去那種地方嗎？還有……敖玉……我倆還沒那什麼過……我更不敢和他一起來啊！只有你能陪我來……”小婉纏磨著我的手指撒嬌。
這個坑貨！還不如我求明塵幫她修復一下！
我倆站在一家裝修豔麗的店鋪前，外面掛著兩張比較色色的海報，小婉害羞地頭都快扎進地裡了，我長舒一口氣，來都來了，硬著頭皮進去吧！
“歡迎光臨……哎呦，本店好久不接待拉拉了，真是稀客稀客，還是這麼漂亮的兩位小姑娘。”一箇中年猥瑣男眼睛放光，麻利地在門後面貼了張符紙。
拉你個頭！我帶著墨鏡白了他一眼。
“可以說話了二位。”他搓著手，嘿嘿笑道，“二位這是有什麼需求？是想要道具還是想要助情小藥水？”
“來來來，想要什麼尺寸的，我這什麼都有，保準讓你們滿意！”說完他開啟兩個抽屜，裡面整齊擺列著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黑色‘用具’，有的還有兩個頭！
我的天……
小婉氣急敗壞地直接回懟：“你個臭流氓！你哪隻眼睛看著我們是拉拉？這些道具留著給你老孃用吧！把那個賣仙藕的小仙叫出來！”
“我老孃早駕鶴西歸了，只能等她下輩子投胎再用，嘿嘿，姑娘你找白仙有什麼事？”男老闆一臉賤笑。
這傢伙簡直沒皮沒臉！
“當然是買仙藕啊！快叫他出來，買賣上門了，還不出來迎客？”小婉白了他一眼。
“真是不巧，白仙今天不在本店，您改天再來。”男老闆眼睛微不可見的轉了一圈，看他的表情，明顯是在說謊。
樓上突然有個人影飄過，我問道：“樓上有什麼？”
“哦，樓上是我的休息室。”
老闆猛地腰板挺直，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我：“兩位姑娘，你倆一個是生人，一個是蓮藕化身的鬼差，莫不是？……”
我擔心他猜出我的身份，直接說道：“我是一名活人陰差，我倆是搭檔。”
現在我只敢低調，保不準有人背地裡放暗箭。
“如果白仙在的話就請他下來，價格好商量。”我瞥了眼樓道口，那裡一直有個人徘徊。
最近我發現自己的視覺和聽覺越來越靈敏，應該是肚子裡兩個小傢伙的功勞。
“白仙真不在本店，實在抱歉二位。”男老闆坐回躺椅上，看架勢不想理我們了。
小婉失落地拉著我的手往外走，我故意提高嗓門道：“看來有些人要錯失提高修為的大好機會了……”
他本是犯錯的小仙，修為肯定受損了不少，我就不信他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