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非是想變得更強大，不惜和魔界之人做交易唄。”牛頭聳了聳肩，雲淡風輕道，“只是……踏入魔界就會沾染魔氣，不管是人神仙鬼妖，休想再回到原來之界。”
“小娘娘哎，您可有一個不容小覷的情敵哦……”牛頭歪著頭，一臉看戲的樣子。
啊？
“她這麼做難道是為了……明塵？”我小心翼翼地猜測。
牛頭輕笑地點點頭：“她想憑一己之力扳倒蔣老賊和老閻王。”
“甚至不惜墜入魔道，犧牲自己上千年的修為，哎呦呦，還真是用情至深。”
這就是她一直說我無知的原因？
胸中五味雜陳，之前我認為黎風不過對明塵是仰慕，發乎情，止乎禮，可沒想到她對明塵抱著這麼深，這麼隱忍的愛意。
我長嘆一口氣。
“哎呀，娘娘哎，您不用沮喪，府君大人的心都在你身上。”牛頭語氣頓了頓，冷笑一聲，“劍走偏鋒，只怕到時候她自身難保。”
其實仔細想想，我不應該對黎風抱著太大的敵意。
她的眼界，才思計謀，以及法力都高出冥界普通鬼神一大截，與她為敵不是上上之策。
明塵雖然對她坐視不管，任其發展，可不管是功還是過，冥界的賞善罰惡司都拿小本本記著呢，她縱然有天大的功勞，也有消耗殆盡的時候。
黎風說我被保護，和她相比，我受到的庇護確實太多。
拋開明塵不談，光我小挎包裡的幾樣法器，就不是常人能得的。
天尊的點化，菩薩的摩頂，再加上冥界神神鬼鬼的幫助提攜，而她似乎在一直在孤軍奮戰。
命運天生不公平，黎風生逢亂世被殘忍殺害，為了自己愛慕卻得不到的尊神而放棄投胎的機會。
以她的悟性和道行，千年來早就可以修成鬼仙，她或許只是想在鬼市一角，仰望自己心愛的男子，直到壽數散盡。
只可惜我出現了……
黎風只能眼睜睜看著明塵與我大婚，並孕育子嗣，這可能讓她失去了堅守的意義吧。
如果她真的像牛頭說的那樣，不惜賭上自己的修為，幫明塵除掉蔣老賊和老閻王。
不管她是想換來明塵對她的念念不忘也好，還是為了報答明塵的恩情，我都不應該過於應激和頹喪。
光千年這個數字，就不是我能比的。
明塵對我的感情很明確，這點毋庸置疑，很多時候其實我能感覺出，他對黎風抱著一種師父對徒弟的期盼，可又礙於黎風的肖想和自己的神職，不能過多幹涉。
要冥界之尊來處理兒女情長之事，這有點不太現實。
難道……他老人家要我來渡脫黎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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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如同遼原般寬廣的床上，好想一回頭就看到那張俊逸熟悉的臉哦，這才第一天，我的心空空落落。
昏沉中，我聽到院外叮叮作響，那是馮猴子在小別墅裡按的風水鈴鐺，院子的四個角和大門都有。
明塵擔心有邪祟入院，專門在鈴鐺上施加了符咒，一般風吹不響，除非——
“幹嘛呢！”院外突然響起大寶的一聲厲喝。
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半，我趕緊披上外套下了樓。
“媽，你先回屋，我去看看。”我安撫住剛披上衣服的母親，讓她別輕舉妄動。
結果這老太太一手捏著符紙，一手握著棒球棍，氣勢洶洶道：“我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來闖咱們家的龍潭虎穴。”
我扶額地看著她，這老太太簡直越來越生猛了！
不一會兒，大寶就拎著一個帶著眼鏡的男人來到小院。
男人也就五六十歲，有點地中海，帶著眼鏡，臉上有摔傷的痕跡，半蹲在地上，覷覷地瞥了我一眼。
大寶在我耳邊悄聲道：“門口站崗的陰兵發現的，在家門口晃盪了半個多鐘頭，剛要翻牆，被我一嗓子吼的，摔了個狗啃屎。”
我家的小別墅，已經成為了西城城隍土地的重點保護物件，每天巡遊的陰差陰兵一波又一波，基本二十四小時不間斷。
“你誰啊？大半夜翻牆頭私闖民宅，我現在往死裡揍你一頓，打電話就能拘走你，信不信？”大寶接過母親手裡的棒球棍，佯裝要打下去。
男人一邊閃躲，一邊認慫道：“別別別，我是來取回我的東西，紙人是不是在你們手裡？”
這人是王琳的男人——陶昌盛。
“原來是你這個狗東西，把自己的閨女做成紙人，送給那個老變態做什麼明妃！你也不嫌晦氣！”大寶掂著棍子，厲聲道。
陶昌盛蹲在頭上，抓著所剩無幾的頭髮：“我也是為了能拉到資金才出此下策，那老王八蛋就看上我閨女了，你說我有什麼辦法！我不可能真把自己的閨女送到那老王八蛋手裡啊！”
“那你就狸貓換太子……不知道這樣會帶走你閨女的生魂陽氣？”
陶昌盛扶了扶眼鏡，一臉坦誠：“上師說只要把紙人取回來，做場法事我閨女就能好，現在琳琳正和我鬧呢。”
“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攪黃了孟老闆的投資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現在把紙人還我，咱們兩清！”
“哎呦我去，你還真敢把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什麼叫我們攪黃孟老闆的投資？那王八蛋耍著你們玩沒看出來！你個讓自己女人陪睡的爛人！”大寶鄙夷地朝他吐了口唾沫。
陶昌盛顯然不當回事，他和王琳的感情早就消耗殆盡，現在無非是因為利益捆綁在一塊，如果真的相愛，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女人爬上別人的床。
我扶著額角，問道：“你說的那個上師是不是臉上有個疤痕？”
陶昌盛臉抖了抖，睜大眼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們認識？”
還真是那個邪僧！
“姑且算認識吧，你知道他現在住什麼地方嗎？我們找他有點事。”
陶昌盛搖搖頭：“這個我不知道，歐陽是透過莫老爺子認識的智空上師，莫氏比我們瞭解的多，你們可以去問莫氏啊。”
扯來扯去還是要去找小莫總……
我看了一眼大寶，意思是先把這人打發走，大寶心領神會地餵了句：“紙人不能給你，我們接的是王琳的委託，得給她個交代，事情辦妥後，紙人原樣奉上，事後你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你……”陶昌盛拳頭攥緊，一臉的怒相，礙於大寶手裡的棍子，他狠狠地挖了我們一眼。
陶昌盛一走，魚池裡的小磋說話了：“喂，這個男人不對勁，他身上有藏香和甘露丸的味道，他肯定知道邪師在哪，你們最好找個人跟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