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保護的人果然愚蠢無知！”她一臉不耐煩，揮動手中的鍛劍，朝我襲來。
我抬起左手的七星劍下意識地護在胸前，牛頭快速飛出鎖魂鏈將我套住，退後了幾步，用手裡的鋼叉擋下的劍氣。
“娘娘哎，你站在那不動等著被她削呢？”牛頭冷冷地吐槽了一句，順手丟擲鎖魂鏈，朝黎風射去。
黎風拂袖震飛索魂鏈，惡狠狠瞪了我一眼，揮了揮衣袖隱身遁走。
黎風三番五次說我被保護、無知，被保護我承認，可無知……她都上千年的陰魂了，拼知識面和深謀遠慮，我肯定比不過啊。
還是她知道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我愣神的時候，牛頭拽起我胳膊：“呀，娘娘哎，你這是中了陰毒？”
他一說，我才意識到受傷的右手已經腫成了大饅頭，寒徹刺骨，失去知覺。
“啊！我要去找白仙看看，你先回冥界吧，府君大人不在，我怕出什麼亂子。”
白仙身負重傷，不知道還能不能行醫……
“能出什麼亂子？冥界好歹還有北太帝君，他老人家可虎視眈眈等著老閻王挑事呢。”牛頭好整以暇地雙手抱臂，跟著我進了店子。
“對了，北太帝君為什麼不管蔣老賊他們？”我撇了撇嘴，心裡為明塵稍稍鳴了些不平。
作為冥界的兩大尊神，北太帝君一直作壁上觀地看著明塵忙裡忙外，也不知道搭把手……
牛頭看出我的心思，捂著嘴笑道：“哎呦呦，心疼府君大人啦？……當初那些人是在府君大人手下逃走的，當然是誰的疏忽，誰來承擔啊，這是府君大人的天道承負，尊神也需要自行了斷自己的因緣業障。”
“更何況，府君大人上面有太清天尊撐腰，北太帝君也懶得管，反正也是瞎折騰，最後不都得伏法，只是早晚的事……”
可能這些執掌生死輪迴的大神早就習慣冷眼旁觀，不輕易插手別人的因果，即使是自己的同事也懶得管。
“而且北太帝君坐職冥府，陰氣強大，去人間的話，很容易引起陰陽不平衡，府君大人就不同啦，他老人家是天尊親自點化的先天純陽之體的尊神，行走人間不會引起兩界的不平衡。”
“否則，府君大人追著娘娘到處跑，早就引起上界不滿了。”牛頭指了指天上，賤兮兮笑道。
囧……這事怎麼誰都知道……
突然，二樓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吼聲。
“黎風這臭娘們下手可真狠，專往七寸上打！”大寶慌亂地吼道，“摁緊了，我沒辦法上藥了！”
只見二樓口被一條龐大的白蛇身軀堵住，它全身鱗片乍起，隱隱流動，我只能聽到裡面桌椅板凳砸落，牆體碰撞的聲音。
“哎呦臥槽，大哥別卷我啊！”大寶吼了一嗓子，估計是白仙因為疼痛，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
光看白蛇顫抖的身體就知道它有多疼。
或許是這段時間見過太多光怪陸離的景象，之前畏懼的軟體動物，現在沒有了感覺，而且還覺得它仙氣飄飄。
“我進去看看。”牛頭從夾縫中飄了進去。
不一會兒，一道耀眼的白光乍現，慢慢融入到白蛇的身體裡，它乍起的鱗片放下，漸漸萎縮成人形。
白仙虛弱地躺在沙發上，大寶和老亮累的癱坐在地。
“謝牛頭大人犧牲修為，為小仙療傷。”白仙已經從小鮮肉又變成枯槁老人。
牛頭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好說。”
咦，牛頭竟然犧牲修為？真是驚天之舉……
“你怎麼樣？”我擔心地看著白仙。
現在他的樣子，比我第一次看到他時還要蒼老，此時他臉上爬滿淡褐色的老人斑，頭髮稀疏沒有幾根，乾癟的面板耷拉著，勉強包裹著骨骼。
白仙喘著粗氣，顫巍巍道：“我，我沒事……修養些時日即可。”
“小娘娘請坐，小仙這就替您療毒。”
看他的樣子感覺隨時都能撒手人寰，我皺眉擔憂問道：“療毒會不會對你的身體有損傷？”
老亮攙扶著他坐到書桌後面的躺椅上：“不要緊，娘娘伸出手來吧。”
牛頭抬了抬下巴，示意我沒關係，我只好將手放在白仙面前的桌子上。
只見從他袖口中鑽出一條手指粗細，小臂長短的黑蛇，它頭部幽藍，長得像把小斧頭，朝我受傷的右手爬來。
“這是天蛇，其實是一種蠱蟲，可以吸食陰毒，毒血，娘娘不需懼怕。”白仙說道。
我微微偏過頭，感受著天蛇冰冷的觸感，它伸出細牙刺進面板裡，像是被蜜蜂叮咬了下。
不一會兒，拇指般粗細的天蛇因為吸食汙血而身體膨脹，原本光澤的蛇身，漸漸變得黯淡。
“小娘娘剛才吸進鬼市陰氣，又陰邪入體，雖有神胎護體沒有大礙，但還是會發些低燒，回去喝一些補陽的湯藥即可。”白仙有氣無力地囑託，天蛇慢慢悠悠地又鑽回白仙的袖口之中。
手上腫脹的部位已經癟了下去，留下兩個淺淺的血洞。
我微微點頭，嘆了口氣：“抱歉，讓你擔著這麼大的風險去跟蹤黎風，害你受這麼重的傷。”
“為府君大人辦事乃小仙職責，小娘娘不需要自責。”白仙扯了扯嘴角，“小娘娘，透過我這段時間的跟蹤，發現黎風多次進入幽都山與九伯交手，我懷疑她想開啟魔界與冥界的通道……”
魔界？黎風居然要去魔界！
所以她才會傷痕累累，為了恢復法力，不惜吞噬生人壽命？
我蹙眉看向牛頭，他臉上波瀾不驚，像是已經知道。
“府君大人擔心魔界和冥界的結界不穩，就將兩界的空間夾縫設在九伯腹中，只有九伯化山後，夾縫才可以開啟，上千年來，偶爾有幾個骨頭硬，沒被九伯啃食乾淨的陰魂觸發此開關，逃竄到魔界中去。”牛頭冷笑一聲，“看來黎風是想破釜沉舟。”
我忍不住追問：“她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