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憑你個老巫婆子？”我手捏劍訣，化出鋒芒，冷笑道，“你與你那好大兒在我華夏之地，殺害了無數無辜性命，今日是血債血償的時候了。”
她怨毒地盯著我，冷笑道：“我佈局多年，豈是你個小丫頭片子說破壞就破壞！”
這老巫婆有不少供奉者，如果真如她所說，生魂融合寄宿在多人身上，今日除掉她，她還會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復活’。
我有點擔心地看著明塵，他厭惡地皺眉：“無知異族……”
地上娟姐屍體的血液一點點流入枯井之中，我隱約聽到‘嘶嘶’的聲響，那聲音越來越大，源源不斷地從下面冒出來，由遠及近，很快衝破井口。
一條黑色的巨蛇從井內蜿蜒騰飛而出，只是上半部分是人的形狀，那是歐陽龍。
他的陰魂早已和墨翟的靈珠融合，要想取出破損的靈珠，只能——
天上的墨翟早已蓄勢待發，看到自己的法身被他人使用，一股強大的魔氣帶著赤裸裸的怒意順著龍捲風，從天上傾斜下來。
那狂風化成透明的蛇身，迅速包裹住歐陽龍。
隨即而來是一團火焰，將陰魂和魔氣幻化的墨翟團團圍住。
我看不到火焰之中，墨翟是如何剝離歐陽龍體內的靈珠，只有撕心裂肺地嚎叫。
那黑色的蛇尾在天上翻滾，帶著腥風掃倒了岌岌可危的樓房。
正道修行的魔界妖獸不得破壞陰陽氣場，這或許是墨翟用最隱忍的方式來奪回自己的靈珠。
而為了防止墨翟的魔氣外溢，敖玉又幻化雲霧，斂住所有的氣場，將這一切控制在可控範圍內。
敖玉為什麼要不惜捨棄修為這麼做，明塵又為什麼不幫他？
我皺眉不解，實在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小聲問道：“為什麼要讓敖玉這樣做？”
“不破不立，渡當渡之劫……”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渡劫？
我看著天幕中的與黑霧糾纏的赤熱火焰，小心猜測道：“當初他觸犯天條是不是和魔界有關？”
明塵淡淡看了我一眼，不願多說。
神神秘秘，道破一次天機怎麼了！
——轟，右手邊的樓房被蛇尾掃到，正在坍塌。
“大寶和袁瞎子他們在那棟樓裡！”我焦急地想跑過去救人。
明塵沉默地看著眼前的狀況，微微側頭，袖中的鎖魂鏈，穿過瓦礫飛石，牢牢鎖住三個人，帶了出來。
大寶身上有一層微亮的光暈，籠罩著從樓房裡出來的三人，這傢伙修為果然精進了不少，都可以恩澤他人了。
高家小妹已經暈過去了，她還未觸地，從龍捲風的中心伸出一隻黑色觸角，將她纏住。
“這女人體內亦有我部分靈珠，我，要將她帶走……”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天而降。
“不行！她尚有餘壽，你強行剝離，她會死的！”我甩出鎖魂繩，將高家小妹捆住，用力拉扯。
墨翟沉思片刻，收回那黑色魔氣生成的觸角：“也罷，冥界與小龍王有恩於我，這殘破的靈珠就當我的報答，何況，你與魔界亦有機緣……”
高家小妹渾身傷痕，黑色面紗散落，露出臉上的蛇紋。
哪個女子對自己的樣貌不在意？她五官清秀，卻只能日日掩面，她到底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等她醒了再細問吧。
“你有什麼辦法能阻止她蛇化嗎？”我大聲問道。
“呵呵呵……沒有！倘若她有修為，自會壓制住體內的靈珠，若只是一介凡人，早晚會被靈珠消磨殆盡。”墨翟沉聲道。
他話音剛落，老巫婆融合娟姐的陰魂，伺機而動，她盯著高家小妹，咧開大嘴，企圖奪舍：“我的大業不會毀於一旦！”
去你的大業！
她脖子上的鎖魂鏈叮叮作響，我握著七星劍問道：“收走還是？”
明塵冷冷睨了一眼：“魂飛魄散。”
手起刀落，劍鋒刺穿她的魂體，眨眼間化成灰燼。
“府君大人，陰魂乃你冥界之事，我不便插手。”墨翟像是在求明塵辦事。
明塵掐訣，漩渦鬼門中射出數十根寒芒鎖鏈，將空中的歐陽龍鎖住，這是東獄的鬼門，連線著幽都山。
他手持長劍，騰空而起，將那條半人半蛇的怪物，從中間劈開，如凌遲般一點點切割。
蛇尾很快與歐陽龍的上半身分離，鬼門裡的鎖魂鏈條迅速將只有一半的陰魂扯進鬼門。
歐陽龍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在鬼門關上之前，嘶喊著我沒有聽全的話：“以我之血肉與靈魂換——”
換什麼？他想換誰？
他身下的蛇尾如同慢慢消逝的雪花，被那黑色的狂風和紅色火焰捲入其中，徹底消散。
一顆暗紅色的碎片懸在虛空，一陣陰風送到了那濃烈的黑氣之中。
院中的龍捲風漸漸升空，歸匿於天空的雲層之中。
“府君大人，吊墜乃魔界之門戶……”墨翟欲言又止。
明塵淡淡道：“你現在想回歸魔界？”
“是。”
“開啟魔界通道要犧牲陰魂，你的法身要想穿界需要上萬陰魂陪葬。”
“通道一旦開啟，魔界之物勢必會湧出……此時不是開啟的最好時機。”明塵面色如水，直接拒絕。
墨翟沉默片刻，微嘆口氣，將吊墜拋了下來：“好吧，那此物先交還於冥界保管， 西海已被它的魔氣浸染，我現在靈力幾乎恢復，倘若再回去，恐怕對小龍王不利。”
我腦海裡的小燈泡一亮，抬頭對著站在虛空，一手持劍的明塵喊道：“木魅可以製造平行空間，不妨將它與遊刺先安置在那裡。”
“我和那些老樹精商量下對策，看看在不影響生人和專案程序下，怎麼樣最好。”
明塵垂眸輕笑一聲：“好。”
呼——西海不能再被魔氣糟踐了，小婉和敖玉還要大婚呢！
黑雲散去，一切歸於寧靜，明塵手上再次掐訣。
一直躲藏在枯井中的陰魂小鬼都被鎖鏈扯了出來，紛紛叫喊著。
枯井和樓房內部相連，想必井水是之前的生活用水，小鬼透過管道在樓裡隨意穿梭。
被逼的無處可逃的陰魂從破舊的樓房裡竄出，飛向虛空，都被透明的結界的反彈下來。
我從包裡扯出所有的超度符紙，撒向空中，大寶在在枯井裡化了幾張驅邪破煞的符紙。
“老巫婆的生魂呢？”我看著所有的陰魂被扯進鬼門中，唯獨不見老巫婆。
明塵翩然而至，淡淡道：“我故意放走了，她的生魂被分散，融合煉化至多個生人身上，老巫婆要喚醒紫雲觀裡的東西，必須要用到自己完整的生魂，那時再斬草除根。”
對，歐陽龍剛才說‘以我之血肉與靈魂換——’感覺是在進行什麼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