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女士家中的房門開了個細細的縫，我讓保安大叔對著裡面喊了幾嗓子，趁他喊的功夫，我偷偷念寶誥叫出牛阿傍。
“娘娘哎，我在幫府君大人批閱奏摺就被你叫來了，耽誤今天往生的陰魂，你負責嗎？”他耳朵上還夾著根毫筆。
我信你個鬼！你不在還有馬面，七爺八爺或者其他司長大人頂上，休想把爛攤子推給我！
我雙手合十，故作抱歉地拍了拍他的馬屁：“江湖救急，大事面前，我第一時間想到你，看我多信任你。”
他扣了扣耳朵：“少給我灌迷魂湯，說吧，什麼事？”
我從包裡拿出證據資料袋，低聲問道：“你能替我保管一下這個嗎？很重要的東西。”
他接過去，裝在黑不見底的袖口中，我懷疑那裡是個未知空間，可以藏匿任何東西。
牛阿傍對著顧女士家中努了努嘴：“呦，裡面有人油味。”
這時保安大叔突然出發殺豬般的尖叫聲：“啊啊啊啊——殺，殺人了！！”
一進門我便看到大叔嚇得癱坐在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左手邊的開放式廚房的島臺下面，反綁著一個肥頭大兒的男人。
男人倒在一片乾涸的血漬中，嘴巴被堵住，不知死了還是昏迷，身上大塊大塊的肉被切掉，尤其肚子和大腿，像是凌遲一般，很多地方已經剔肉見骨。
島臺的案板上，有兩把帶血的水果刀，上面紅的黃的一片，還有蠕動的蛆蟲和腐爛的黃綠色液體。
為了遮掩氣味，客廳裡噴了大量的香水，可依然難掩臭味，仔細聞，還有一些肉質烤焦的味道。
我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呼吸一滯，鎮定後對著保安大叔說道：“劉警官他們已經走了，大叔你先報警和打120。”
保安大叔好不容易站起來，一邊犯惡心一邊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機去門口打電話。
我帶上一次性腳套手套口罩，檢查了男人還有微弱的呼吸——沒死！
“叮——”
牛阿傍飄到廚房，冷笑一聲：“哎呦，殷蘭那老妖婆還真是與時俱進。”
我順著他的視線凝望，鑲嵌式烤箱裡擺滿了已經烤糊的肉，不用想就知道是男人身上的，盤子下面是被烤出來的油脂，散落在案板上的碟碗中，盛有小半碗黃黑色的膏體。
我厭惡地捏著鼻子，問道：“殷蘭難道也會用到人油嗎？”
牛阿傍點點頭：“那妖婆披著一整套的人皮，她的本體融合了大蟹，需要百年蛻殼一次，一但蛻殼，之前的人皮面具就報廢了，需要重新找新的人皮。”
“人皮需要人油保養，就像世間女子塗抹護膚品，否則就會被風化。”
我的天，殷蘭等於是套在一個人皮殼裡，每天都要全身塗抹一遍人油，甚至不止一遍，那得需要多少啊！
“娘娘哎，你難道忘了倭國老巫婆在村子裡建的人油加工廠。”牛阿傍點醒我，“人油不止賣給和控制那些供養小鬼的愚民信眾，還有一部分供給殷蘭了。”
“現在工廠被查封，殷蘭只能另闢蹊徑。”他抬了抬下巴，對著奄奄一息的男人嘿嘿一笑，“她現在比較謹慎，不敢輕易殺死生人，就像這樣，吊著生人一口氣，才不會被冥界發現啊。”
我深深皺眉，走出顧家：“殷蘭可以利用祝由術，精神催眠控制生人，讓他們替她辦事，就像這家的女主人還有西城的夏楠，根本不用她親自動手就能達到她的目的，即使警方查到了，也是這些工具人背鍋。”
殷蘭這老妖婆簡直太棘手了。
“娘娘哎，祝由術是一種移精變氣之法，施術者透過改變被施術者的氣場而治病或者控制催眠的巫術。”牛阿傍認真解釋道。
“心思氣場純淨之人，被祝由後只是陷入茫然的狀態，不會主動攻擊別人，就像您之前那樣。”
“若被施術者心思雜亂，貪嗔痴幔疑無毒俱全，被祝由催眠後很容易成為那老妖婆的工具。”
就像肖母，因為沒有安全感，渴望被丈夫關注才會被控制。
包括李豐田，顧女士還有齊女士，平時不修持靜心，業障纏身不說，整個人的氣場混亂，很容易被洗腦控制。
“娘娘哎，殷蘭兩次利用祝由術控制女人與你有私下交鋒，這兩個女人私下肯定有所交集……”
他話還沒說完，小區其他保安和物業經理火急火燎地趕來，一群人忙作一團。
大叔介紹了我的身份，我掏出小黑本後，物業經理沒有為難我。
“樓下有個可疑男子，與我們的一名業主發生糾葛，還砸壞了業主的車子，是你們的同事嘛？現在被關押在保安室。”業務經理皺眉說道。
不用問，肯定是攖寧那個祖宗。
一片凌亂的保安室裡，攖寧帶著手銬，被拷在一扇鐵門上，怒氣衝衝地和兩個五大三粗，拿著武器的保安對峙。
他身上的羽絨服被刮破，滿室到處都是羽毛，兩個保安臉上都破了皮，還有一個鼻孔裡塞了衛生紙。
“保安大哥，對不起啊，這是我的弟弟，腦子不好使，剛才我們陪著劉警官辦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我點頭哈腰道。
攖寧一聽，恨不得揍死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壯漢，捂著下巴，氣哄哄道：“哪個劉警官！我們不認識劉警官！你們辦案子帶著個神經病兼流氓出門，真當我們傻啊！冒充國家辦案人員，膽子真夠大的！”
我耐心解釋：“我說的是實話，那個瘦瘦矮矮的保安大叔可以作證，我們先去的齊女士家，後又去的顧女士家……”
流鼻血的男子看了一眼壯漢，小聲道：“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
壯漢顯然不服氣，吼道：“你們辦案人員就能私自破壞業主的財物，還糾纏業主嗎！而且我們還被打成這樣！”
糾纏業主？想必攖寧和顧女士發生了肢體拉扯，保安上前阻止，被當成流氓了……
我掏出手機：“你們二位的醫藥費我來出，還有業主的電話，您告訴我，我主動聯絡她一下。”
攖寧冷哼一聲：“就是那個被殷蘭催眠控制了的女人！”
“喂，快讓他們放我出去！否則別怪我拆了這裡！”他瞪著暗紅的雙眼，踹了一腳鐵門，瞬間被踹凹了進去。
我，我簡直要氣死了！
壯漢蹭的一下站起來，我趕緊攔下他，默默開啟手機：“這個門我也賠。”
下次說什麼我都不和這個暴力分子一起出來了！
出一趟門花了我八萬大洋！
我看著坐在副駕駛一臉無所謂的攖寧，氣不打一處來，故意挖苦：“你不是魔君嘛！怎麼被兩個生人逮住了！”
他冷冷地瞪我：“誰知道百年間人世竟然如此險惡！看上去是普通的棍子，居然有雷電之擊！否則他們怎麼是本大爺的對手！”
哦~原來他是被電棍電暈了啊！攖寧畢竟是妖魔，最怕雷法，沒想到還怕大功率電棍。
“剛才你幹什麼去了！？”我憋著笑，側頭問道。
“當然是追那名被老妖婆控制了的女子！結果被那兩個生人阻止……”他氣哼哼道，轉而盤腿而坐，閉目養神，雙手掐訣。
算了，安全帶愛系不繫吧……
（PS：這句話是小說劇情需要，各位小夥伴出行注意安全，繫好安全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