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任由他幫我用溼紙巾擦眼,說道:“大寶,我真的怕明塵……”
“行了你,都成這樣了,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一會兒想想怎麼讓府君大人息怒吧。”他幫我擦了好幾遍,又滴了點眼藥水,我的視線才慢慢恢復。
望向遠方,我看到俱樂部遠處角落裡的,一抹熟悉的白,負手而立;一絲不苟的西裝,雙手插在褲兜。
兩人長身玉立,保持著一米的距離,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驚得差點嚇掉下巴,他倆怎麼見面了!
大寶皺眉道:“兩位大佬估計商量怎麼把那老妖婆趕盡殺絕,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你下手,真他媽的受窩囊氣!”
“一會兒去找Tony老師好好整理你這髮型。”
我摸了摸頭髮,看來要剪掉好多……
這時候兩個醫務人員趕過來,硬拉著我上了救護車。
“我要不要給明塵說一聲?”我不放心道。
“韓衍肯定會告訴他的,況且,你不說府君大人也知道你在哪!”
大寶跟著我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手和腿上有幾處燙傷,做了消毒包紮處理。
“韓先生要您務必住院的,溫小姐,你還是住院觀察些時日,否則我們不好交代。”醫生面露難色。
我哭笑不得:“我回家養著就行,這麼點小傷沒必要住院,我會親自給韓先生說清楚。”
最後給韓衍發了資訊,衣服都沒換,我披著大寶的外套,蓬頭垢面地在街上找了個理髮店。
在儘可能地保留長度的情況下,還是剪到了剛蓋住脖子。
“就當從頭開始吧。”大寶開著車,寬慰道。
我照了照鏡子裡的齊短髮,真的有一種重新開始的感覺。
剛才他用自己的‘新老婆’撞開了俱樂部的大門,車頭凹陷了一大塊,刮掉了好多漆。
“命都差點搭在裡頭,還在乎車嗎!”大寶嗤笑,“這群人簡直是一群亡命徒,療養院被他們炸燬,俱樂部也被燒了!”
“裡面很多證據,對於殷蘭來說,毀掉是最好的……可惜地下賭場那層的人油加工廠被毀了,否則這麼多人命,查到殷蘭頭上,她肯定吃不了兜著走。”我略帶惋惜道,“不知道那些被救的女人會不會指控俱樂部背後的老闆。”
“這是你操心的事嗎?韓衍和府君大人都見面了,明擺著要聯手把她弄死啊,韓衍負責明面上的,府君大人負責暗地裡的。”
這也是我怕的,明塵不能過於干預人間之事,他要是插手,又是一筆罪過。
嗐……我太掉以輕心了。
“兩位大佬比你有分寸,你就安心養傷,留下疤你就等著哭吧。”大寶哼了我一聲。
去琉璃池璃洗洗,應該不會留疤吧……
“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俱樂部。”
平時手機我都調成靜音,而且大部分在結界裡,手機沒訊號,辦事的時候我沒有看手機的習慣。
大寶解釋道:“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攖寧身上有韓衍的追蹤器,老太太說今天你倆一起出的門,我還以為你倆在一起呢。”
“殷蘭控制了一個姓王的女人,綁架了江雨婷,攖寧差點把那姓王的女人弄死,好像拿到了一個什麼面具,他說你在俱樂部,恰好有人報警說那裡發生火災,我和韓衍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什麼什麼!殷蘭綁架了江雨婷?”我後怕道,“你等下,我給她打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江雨婷焦急道:“溫暖,我剛看新聞,說俱樂部裡發生重大火災,我剛要給你打電話……”
我打斷她:“你先別說話,你怎麼被人綁架的!我看著你開車離開的啊!你怎麼碰上那個女人的啊!你受傷沒有!”
我就不應該讓她給我送衣服,這都什麼破事!
“我沒事,多虧了你那個朋友……”
江雨婷說她本來開車已經走了,開到一半擔心我遇到上次的突發狀況,想著在外面接應我一下。
後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女人,就是那個被面具控制了王女士,當時殷蘭就意識到我會找到俱樂部,那時候她就將面具提前帶走了。
“那個女人說認識你,和我攀談了幾句,我就記不得後面發生什麼事了。”
“那你錢有沒有損失,公司機密有沒有洩露出去?”我追問。
“你怎麼知道?”江雨婷大驚道,“我確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向海外的一個賬戶划走了五十萬,還好我的卡是副卡,每天的轉賬的額度只有五十萬……”
要是沒額度限制,估計資產都被那老妖婆清空了!
“現在已經報警了,應該能追回來,追不回來也不要緊,就當買個教訓吧。”江雨婷心大地說道。
“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一個破廠房裡,趙天寶和你那個脾氣不太好的朋友把我送回家的。”
“肖樂剛帶我去醫院檢查了,一切正常,只是……”她頓了頓,我的心都到嗓子眼了。
“只是什麼啊,你快說啊姑奶奶,你要是出什麼事,我真的愧疚一輩子。”
她突然笑道:“看你緊張的,只是……我要當媽媽了,一個半月了。”
我手機一直開著外放,大寶聽的一清二楚,側頭說道:“恭喜啊,江大小姐夢想成真。”
我想想就後怕,這要是出事,一屍兩命!
“謝謝趙大師,今天多虧了你,改天請你吃飯。”江雨婷笑道,“溫暖,你有沒有事?”
我還沒說什麼,大寶先我一步開口:“她啊,沒事,就是被燒禿了,還毀了容。”
“啊?你現在在哪家醫院……我去……”
我瞪了他一眼,對著電話說道:“別聽趙天寶胡說八道,他逗你的,我沒事,只是受了點皮外傷,不要緊。”
“嚇死我了,你沒事就行……你老公那樣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不會讓你有什麼事,嘿嘿,我猜的沒錯吧……”
我扶額和她扯了些有的沒的,臨到家才掛掉電話。
回到家,母親看我這個樣子,心疼地一直在嘮叨,紅著眼圈罵我:“你個臭丫頭,天天不讓我省心,我早晚讓你氣死!”
我捂著大了一圈的頭,撒嬌道:“今天純粹是個意外,明塵也沒想到……媽,我好餓,等我先吃完飯你再罵我好不?要不該回奶了。”
母親一邊熱飯,一邊嘟囔:“你還知道你要餵奶!做事前你多想想家裡的兩個孩子!你再做這麼危險的事,讓他們去陰間找你嗎?”
“也不是不可以……”
——啪!沒說完,我的後腦勺就吃了一記鐵掌炒肉。
“你你你再說這種話!你想氣死我嗎!”母親使勁瞪我。
“老太太,你現在想死,先問問你家姑爺答不答應。”大寶調侃道。
母親被他氣笑,突然臉色一沉:“等他來了,我也要罵他一頓,天天縱容你胡跑亂癲!”
我指了指牌位:“你現在就可以去罵他,順便把我的那份也罵了。”
話音剛落,明塵站在樓梯間,淡淡說道:“你要罵什麼,我,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