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著急：“寨子中的婦女兒童老人有沒有疏散？”
“溫姑娘，不需操心，其他房族的族長已經在幫助撤離。”
那就好！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白仙嘿嘿說道：“你們房族的蠱靈現在和我親的不得了，用不用我幫忙？”
老婦人呵呵笑道：“既然尊客願意，那就勞您大駕，這邊請……”
我拉住白仙，低聲道：“你小心些，別露了真身！”
“小娘娘您忘了我是來學術交流的嗎？放心，您能想到的我會想不到？”白仙挑了挑眉，屁顛屁顛跟著老婦人走了。
蒙蚩族長看著江面，滄桑道：“當時全國戰火四起，屍橫遍野，我的父親與他四處收屍，帶回寨子煉製魍魎殭屍，結果被上野發現。”
“當時寨子的法門被一直騷擾我們的蔣老賊破壞，寨子裡很多人受彈藥重傷，草藥見效很慢，我們因此死了很多族人，上野借治病的緣由，來到我們寨子。”
“我的哥哥那時剛剛成為族長，為了在各族間樹立威信，他急於建功，所以一直藉助倭國人的勢力……是他將阿依姑婆交給上野做的人體實驗。”
“上野當時的目的是盜取我們房族的煉製屍丹秘法，我哥哥卻偷偷用卯漏房族的秘法典籍掉了包，這也是我們蒙蚩族甘願幫助卯漏的原因。”
“後來倭國人連夜撤退，同時盜走了很多卯漏房族的蠱蟲和我們房族的魍魎殭屍，還有一些醫術製毒之法，我們才知道這是蔣老賊和上野裡外配合，導演的一齣戲。”
“當時十二房族族長和大長老都逼他引退，他不得已將族長之位傳給我。”
我在心裡默算，驚奇道：“那您的哥哥最少有一百歲了吧。”
百歲老人還有精力造反？
蒙蚩族長悶笑一聲：“溫姑娘，屍丹可益壽延年，我都已經九十八歲了。”
九十八？我的天，他看著也就五十來歲！
“後來安家來到我們寨子，近十年才慢慢顯露他們的狼子野心，我哥哥和他的大兒子蒙蚩力一直心有不甘，他表面上安分守己，背地裡卻與安家裡應外合，將我的二兒子阿義也拉下水。”
“阿亮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和安家有聯絡？”
那天在夢境中，阿亮還說是他的父親要他取大力的性命，合著是演戲給阿亮看？
蒙蚩族長搖搖頭：“這也是我剛才把阿亮故意支開的原因。”
“我和我的哥哥都死了一個兒子，父輩的恩怨讓我們來解決，阿仁萬一有什麼意外，我要保住阿亮……”他重重說道。
突然，城牆盡頭的瞭望臺上響起槍聲，距離我們這裡只有二十多米。
兩個全身包裹著青黑色布條的殭屍和三個剛死不久的生人，狂暴地爬上階梯。
他們眼睛泛紅，已經完全失控，剛才的槍聲正是守衛射擊的。
“族長！大長老！他們體內被種下了不僵蠱，你們快撤退到大殿中！”兩個身形健壯計程車兵，一邊用槍掃射，一邊大喊。
他們手中的槍都是土製獵槍，看著嚇人實則不如真正的手槍威力大，但近距離射擊依然可以殺人。
殭屍和變成喪屍的生人，已經被打成篩糠，居然還一直在進攻！
蒙蚩族長拉著我和阿依的胳膊，往大殿裡撤退，嚴肅道：“你們不要出來！”
“他們怎麼會有不僵蠱？”阿依瞪大眼，不可思議重複道，“明明已經失傳了，他們怎麼會有不僵蠱。”
“那是什麼蠱蟲？”我不解問道。
“當年蚩尤與黃帝最後一次大戰，蚩尤在死者身上種下的這種不僵蠱，死去的人會保持生前的意識，接著戰鬥，直到徹底粉碎碎骨……”蒙蚩族長將我們推到大殿門口。
“這是我們煉屍一族曾經秘傳的蠱蟲，但中蠱的屍體很難控制，已經禁止使用，慢慢失傳，看來我這個哥哥背地裡做的事情比我想象的多！”
——砰！
又是一記槍響，一個喪屍被爆頭，整個腦袋開了花，滿天的腦漿子合著鮮血迸發。
可依然沒辦法阻止他們的進攻，眼看幾個士兵擋不住，蒙蚩族長打算將我和阿依保護起來。
一個士兵取出高大火盆裡的柴火，那是粗大松木，外面裹著一層油，他想將這些行屍焚燒乾淨。
只是喪屍有生前意識，懂得閃躲和智取，他們嘶吼著，張開黑黃的牙齒，我趕緊上前雙手掐枷鬼訣：“快燒！”
這些只是行屍，沒有魂體，鬼門根本收不走，我只能一個個枷。
士兵一看喪屍不動，直接用火點燃，行屍們黑乎乎的大手在火中揮舞，嘶吼著，彷彿群魔亂舞，屍臭摻雜著焦油味，燻的人頭疼。
蒙蚩族長皺眉看向燃燒的五具屍體，這是他們的兄弟、族人，現在被人利用，此時只能葬身火海。
火光沖天，漫天的煙塵和噼裡啪啦的火星子，最下面的寨子已經成為了戰場，族人之間拔刀相向，蒙蚩族長再也忍不住了。
大長老上前握住他的手，制止道：“阿尤，你不能下去，阿桑徹底撕破臉皮了，他會不擇手段殺掉你的！”
“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族人被他利用，慘死在他的手裡？我才是最應該出面迎戰的那個！”蒙蚩族長大聲道。
這時江面開始沸湧，清澈的江水開始變得渾濁，下面傳來眾多驚恐的聲音：“河神動怒了，河神要出來了！”
一直交戰計程車兵們統統放下武器，頭伏地得跪下，一動也不敢動，身子卻不由自主地抖成了篩糠。
“他怎麼會制服河神……他怎麼會！”蒙蚩族長大驚地看著水面，喃喃道。
我雙目凝聚，朝著下邊望去，一個形似猿猴，頸長百尺，青毛白首的怪物從水面探出頭，它張目如電，環顧人群，眥著一口尖銳的牙齒隨時要攻擊人。
怪物頭上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苗服五六十歲的男人，他手持權杖，抬起頭，與相隔上百米，站在大殿城牆上的蒙蚩族長遙遙相望。
那眼神如鷹一般，散發著狠戾與決絕。
他就是阿亮的父親，上一任蒙蚩族的族長——蒙蚩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