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就讓他死在周國
“你總算說了實話。”蕭喻寧輕輕挑眉，後仰身子靠在軟墊上，長出一口氣。
父王的死因她早就從上京的探子口中得知，今日只不過是要李稷親口承認他知道取血一事。
不止李稷知道，大周朝廷上下，文臣武將都知道，卻沒有一人為她父王發聲！
是非黑白，她要逼著那些心上蒙塵的人看一看。
“太后要恨也是應當，”李稷雙眼含淚，拱手道，“只是……”
“蕭明欠本宮的血債，本宮會自己討回來。”蕭喻寧端起茶盞，看向下跪的老頭，“李稷，本宮今日就跟你說實話吧，本宮要重回上京，入主光華宮。”
老頭眼中的瞳孔驟然一縮，沉默了數息時間，吐出一口氣道：“太后，百姓無辜，您實在不應為了個人恩怨，讓兩國刀兵再起。”
“我北涼練兵多年就是統一中原，如今景兒他已經奪下北境數城，”蕭喻寧一臉惋惜地看著李稷，“周國大廈將傾，李丞相，本宮念在你一生為官清廉，想邀你為本宮效力，如何？”
李稷聞言，忽一撩衣袍站起身：“下官是大周臣子，絕不拜敵國為主。”
“你可知道，你如今已成了大周的國賊，就算你回到上京，也只會被唾沫淹死，”蕭喻寧低頭飲了一口茶，輕笑道，“何不棄暗投明？”
“休想！”李稷憤怒地吹著鬍鬚，“太后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要我李稷投敵，休想！”
他嘴上雖說的振振有詞，其實緊張得額上直冒冷汗。
這可是在北涼皇宮，蕭喻寧只要動動手指，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
“若你回去是死路一條，你還要回去？”蕭喻寧歪著頭看他，“蕭明未必會信你，自古忠臣含冤死，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留下來，本宮就派人去上京將你的家人接來定城，李丞相，活著與你的家人團聚，多好？”
“多謝太后關心，就是死，下官也要死在大周的土地上！”李稷說罷，便一摔衣袍，邁著大步出了壽香宮的殿門。
“太后，”天寶走過來，眼裡閃過一縷殺意，“這老頭子冥頑不靈，可要小的去除掉他？”
“罷了，”蕭喻寧垂眸，手指輕撫著桌上的玉如意道，“本宮的堂哥，周國的昭王會動手。李稷既然想死在周國，就讓他……死在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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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謂之看中的鋪子，老闆一開始不願租給她，可後來也不知是吹的什麼風，那老闆忽然決定把鋪子租給她。
李謂之從長平郡找來趙大嫂和幾個幫手，將大塊的冰塊從長平運來，又領著李府的丫鬟和小廝們忙前忙後，總算是把上京的刨冰鋪子開了起來。
她給鋪子起名叫甘泉齋，想著等夏天過了，再賣奶茶，冬天還可以賣熱飲。
甘泉齋面積不大，只有一層，裡外闊三間，外邊擺了幾張桌椅供客人坐下邊聊天邊吃刨冰。
起初上京的百姓們不清楚這家鋪子是賣什麼的，但嘗過一次之後，就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跑來買，生意好得不得了。
瑤河每年儲備的冰塊大半都用不掉，今年倒是派上了用場，除了運輸過程有些費事，要在大冰塊外邊蓋上一層稻草做的隔熱層，這生意幾乎沒什麼成本，等到了上京變成刨冰，一小碗就能賣上不少錢，趁著夏天還沒過去，李謂之大賺了一筆，甘泉齋也名聲大噪。
這天甘泉齋的生意正做的好好的，忽有幾個無賴上門挑事，外邊一陣吵吵嚷嚷的。
“別買了別買了！”一尖嘴猴腮的高個子手持木棍，連著敲了幾張桌子，把正在吃刨冰的客人嚇跑，“這家鋪子是賣國賊李稷家開的！你們不知道？還給他送錢？”
“是那個割讓西垣城的李稷？”有正在排隊的客人問。
“原來是李府開的店，好不要臉！還敢出來開店！”
排隊的隊伍中幾個人瞬間拉下臉來，不止不買刨冰，還跟著一起起鬨。
一個夥計見外邊亂了，趕緊跑到裡邊去稟報。
“小姐，有人來鬧事。”碧荷緊張地嚥了口口水。
李謂之正坐在內堂之中看賬本，聞言微微眯起杏眼：“我正等著他們呢。”
“您要現在出去？”碧荷回想起前幾天小姐教她們如何應對鬧事的，心裡是有譜了，可聲音還止不住地顫抖。
“出去，當然出去。”李謂之收起賬本。
甘泉齋位於衡天門，是上京人流量最多的地方，距離京兆尹衙門也不遠，她特意挑選這個地方，就是為了今日。
碧荷咬了咬牙道：“那奴婢這就去通知京兆尹大人！”
小丫鬟說著便從後面溜了出去。
李謂之掀簾出去，看見烏泱泱一大群人圍在甘泉齋門口，中央站著三個身穿粗布衣裳的混混，其中一個高個子手持竹棍，堵在甘泉齋門口。
“她就是賣國賊李稷的女兒！”李謂之一出現，那高個子立刻吹著口哨，將眾人的目光都引到她身上，“你們看她穿著綾羅綢緞，都是用咱們西垣城的民脂民膏換的！”
圍觀群眾開始竊竊私語。
一個矮胖的混混也趕緊接話道：“不錯！李稷那老頭貪生怕死，北涼皇帝一吆喝，就割讓了我大周的西垣城！李家沒一個好人！”
門口的民眾聽了挑唆，頓時群情激奮，有之前買了刨冰的憤怒地將手裡的木碗砸在地上，喊著“不食李家的骯髒貨”，也有喊“退錢”的，甚至還有人喊“將李家的女人抓出來謝罪”。
李謂之掃了一眼門口的烏合之眾，心想這幾個混混的吆喝本事真不小，短短時間就將衡天門外整條街上的人幾乎都吸引了過來，甘泉齋外被圍得水洩不通。
“小姐！”李謂之剛要走出大門，就被幾名李府侍衛和夥計攔住，“還是等大少爺來再說吧！”
這幫人被憤怒衝昏了頭，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若是落到一幫烏合之眾手裡，會是什麼下場？
“無妨，我有分寸，你們站在我身後等著聽吩咐。”李謂之說罷，就出了甘泉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