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懲惡
“你說我爹割讓西垣城，可我爹是得了聖上旨意才籤的條約，”她站在臺階上問那手持竹棍的混混，“你說我爹賣國，就是說聖上賣國？”
那高個子的混混壞笑道：“聖上這些天抱恙沒有上朝，是睿王監國。”
“那你的意思是睿王賣國？”李謂之問。
“你……你怎敢汙衊睿王爺？”矮胖的混混氣鼓鼓地指著她，“睿王爺肯定是受了李稷的矇蔽！”
“對！”旁邊一個歪嘴的混混雙手叉腰，“罪魁禍首是李稷！”
“你們三人口口聲聲說我爹賣國，可知道是我爹深入虎穴換回了西垣城數百婦孺的性命？”李謂之沉聲道，“不籤條約，難不成那些婦孺就該死？”
三個混混皺眉，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正煩惱之際，那矮胖的混混轉頭瞄了一眼人群中。
李謂之眼尖，立刻手指人群中，朗聲道：“給我把那豆綠衣裳的婆子拿下！”
“是！”她身後兩名侍衛迅速衝到人群中，提了一個穿豆綠色衫裙的婆子出來，“小姐，人抓到了！”
那婆子約五十多歲，略微發福，頭髮花白，臉上還帶著妝容。
“你們幹什麼？光天化日的，沒有王法了嗎？”那微胖的婆子邊掙扎邊朝李謂之的方向啐了一口，“呸！身為罪臣之女，還敢這麼囂張！”
“罪臣之女？”李謂之氣得捏緊了衣袖，“聖上都還沒說什麼，你就給我父親定了罪，嬤嬤是何方神聖？”
“我……我只是來看熱鬧的，賣國賊的女兒人人得而誅之！你們快放了我！”那婆子還要掙扎，就被李府侍衛一腳踢在膝蓋上跪在臺階上，登時惱羞成怒，“李謂之！你好大的膽子，知道我是誰嗎？”
李謂之挑了挑眉，就等著她往下說。
那婆子搖搖晃晃站起身，雙手叉腰，得意說道：“我是禮部尚書夫人身邊的管事胡嬤嬤，你們快放了我，不然等我們夫人來了……”
“來人！”李謂之做了個手勢，“給我把這婆子綁住雙手吊在門前橫樑上，等著她家夫人來。”
“你敢！”胡嬤嬤驚得大叫起來，“等我們夫人來了，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好啊，我就怕她不來。”
方才那三名混混趁亂衝上來，一個要救胡嬤嬤，一個要抓李謂之，和幾名李府侍衛纏鬥在一起。
此時李謂之才慶幸自己在甘泉齋裡安排了足夠的侍衛，否則今日這種局面，還沒等到莫大成派人來，她已經被人給捉去了。
那高個子混混見態勢不對，便朝人群喊道：“大家快幫忙，打死這個賣國賊的女兒！”
人群中有幾個血氣方剛的漢子受了煽動，剛要挽起袖子去抓人，就見李謂之走上前一步，朝人群朗聲說道：“我父親是國之忠臣，臨危受命，救回了大週數百婦孺的性命！”
那幾個被煽動的漢子聞言又停住動作，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信誰的。
幾招過後，李府侍衛就制服了三個混混，將他們手綁住。
“小姐！這是從那混混身上搜出來的，”一名侍衛朝李謂之抱拳稟道，“是禮部尚書府的對牌！”
“原來是蘇尚書府的下人，”李謂之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胡嬤嬤，“我父親為救回大周子民率領使團深入北涼，你們幾個刁奴卻在此汙衊我李家名聲！簡直該死！”
人群中開始議論紛紛。
一個說：“我早就說李丞相是個好官，不會賣國！”
“原來李丞相是為了救人，割讓西垣城的事也是無可奈何啊。”
“那幾個人真是蘇尚書府裡的刁奴？嘖嘖，真看不出來蘇尚書這麼陰險……”
胡嬤嬤慌張地大喊起來：“大家別信她！這個李謂之聲名狼藉，她的話不能信！”
“就算我李謂之從前得罪了你，可我李家人的命就不是命？”李謂之一腳踢在胡嬤嬤身上，從懷裡掏出一件染血的小孩衣物，展示給眾人，哽咽道，“前幾日，我嫂嫂懷著身孕在山道上被這幾個人率眾圍堵，他們害我那未出世的侄兒殞命，我嫂嫂到現在還在昏迷，生死未卜。今日我請大家為我未出世的侄兒主持公道，將這些害他的人繩之以法！”
圍觀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李丞相的孫兒被害死了！那孩子還未出世啊！”有心軟的婦人開始抹眼淚。
“尚書府的人為何這麼狠心？”
“聽說蘇尚書這幾日告假，他自己當縮頭烏龜，還煽動家奴迫害忠良！”
“真是枉為禮部尚書，縱容下人胡作非為，禮崩樂壞！”
在眾人的聲討中，幾名侍衛將胡嬤嬤綁著手掛在了甘泉齋門前的橫樑上，胡嬤嬤一把老骨頭，疼得破口大罵。
她這一吆喝，圍觀的人越聚越多，很快尚書府縱容刁奴迫害忠良的事就傳遍了上京城。
莫大成站在人群后，看著那掛在甘泉齋門前的綠衣婆子直搖頭。
“大人，咱們可要去解救胡嬤嬤？”一名衙役道，“光天化日竟敢動用私刑，這怎麼看也……太不像話！”
“去什麼去？”莫大成按住衙役的頭，低聲道，“等著看，這叫釣魚。你去把魚餌摘了，大魚怎麼上鉤？”
“是，是。”衙役恍然大悟，原來這位李小姐是在釣魚。
另一側的人群裡此時出現了一名打扮頗為貴氣年輕婦人，一身亮藍色錦袍，珠翠滿頭，正望著甘泉齋門口的少女，饒有興致地端詳。
夥計搬來一張太師椅，只見李謂之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手捧一碗葡萄刨冰，邊吃邊等。
“那位就是李家小姐？”衡陽郡主問。
“回郡主，就是她。”旁邊的嬤嬤道，“她在上京城的名聲大著呢，聽李府的人說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喲，”衡陽郡主笑了笑，“果然是厲害，連尚書府的下人也敢抓。”
那三個混混還好，那位胡嬤嬤一看就是頗為體面的下人，說不定還是尚書夫人的左膀右臂，李謂之竟敢將她懸掛於店鋪門前，果真是膽量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