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對手
“郡主可要管管？”呂嬤嬤問，“蘇尚書府不是正在和咱們小王爺議親？也算是沾點親戚。”
“我可管不了，就看看熱鬧。”衡陽郡主眯眸笑道，“阿徹這回……可算是遇到對手了。”
呂嬤嬤恍然大悟：“原來是小王爺讓您來的！”
甘泉齋門外烈日當頭，百姓等的又急又熱，看著李謂之手裡的刨冰口水直流。
李謂之便命夥計們準備了幾十份刨冰小樣分給圍觀群眾，許多人都是頭一次吃這加了水果和蜜糖的刨冰，剛吃第一口，就覺味蕾被喚醒，又解乏又解困。
這是何等的美味啊！簡直就是大夏天裡的救命之物！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裡都是欣喜激動，發明刨冰的李謂之在他們心中的形象也迅速從壞女人變成了女菩薩。
京兆尹莫大成看得口水直流，也偷偷命衙役去甘泉齋門口討了一份免費的刨冰吃。
眾人席地而坐，邊吃邊等，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就聽見人群后邊一陣騷動。
莫大成轉頭一看，眉頭瞬間蹙起。
是蘇府的馬車，那天來京兆尹衙門接蘇靈苑的就是這輛青篷馬車。
只見蘇尚書的夫人容氏扶著丫鬟的手，款款走下馬車，神態淡定。
她一身珊瑚紅褙子，臉上妝容精緻，看不出是怒是喜，眾人不知不覺被這矜貴的氣勢所攝，自動讓出一條路。
“夫人！夫人救救老奴！”
容氏剛走到甘泉齋門口，那掛在房樑上的婆子就大聲哭求起來。
胡嬤嬤已經上了年紀，雙手被綁在房樑上掛了一炷香的工夫，簡直就像是要散架了似的，全身骨頭咯吱咯吱作響，疼得鑽心。
“李小姐，”容氏瞥了一眼胡嬤嬤，朝門內坐著的少女微微點頭，“今日之事都是誤會啊。”
李謂之放下手裡的木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仍舊坐著：“蘇夫人說的是何事？”
“就是……”見她這般怠慢，容氏極力壓著怒氣，柔聲道，“這幾個下人雖然是我蘇家的僕婢，可他們做的事我卻是一點兒都不知情。我家老爺與李丞相同朝共事多年，一向是相互提攜，從未紅過臉……”
“夫人的意思是說尚書府沒管好下人，所以他們才敢揹著主人出來胡作非為？”李謂之問。
容氏猶豫了片刻，訕訕道：“李小姐，是我沒有約束好下人，還請李小姐高抬貴手放了他們，回去後我定會嚴加懲戒，讓他們吃些苦頭，將來再也不敢做這等沒眼力見的事。”
“來人，放胡嬤嬤下來。”李謂之做了個手勢，一名李府侍衛就上前解開繩子。
“哎喲！”綠衫婆子“砰”的一聲掉落在地上，扶著腰緩緩起身走到容氏身邊，帶著哭腔道，“夫人，這丫頭好厲害！老奴差點被她整斷了手，還有金水他們三個……”
“閉嘴。”容氏嚴厲看了她一眼，胡嬤嬤便低下頭不敢說話。
容氏又朝李謂之道：“李小姐，今日之事既然是一場誤會，我就先領著他們回去了。”
“慢著！”
容氏領著胡嬤嬤剛要轉身，就被李謂之叫住。
“今日之事我可以放過他們幾個，可幾日前靜風寺門前的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容氏停住腳步，忽覺後脊冒汗，不禁捏緊了手裡的帕子。
碧荷領著莫大成從人群后走過來。
“莫大人！”容氏急忙迎上去，屈膝行禮道，“李小姐對我們蘇家想必是有什麼誤會，還請莫大人美言幾句。”
莫大成神色肅然，瞥了一眼她身後的胡嬤嬤，便大步越過容氏走到甘泉齋門口。
“莫大人。”李謂之這才站起身。
“免禮。”莫大成清了清嗓子，轉身朝圍觀的眾人道，“李府下人來報官，說前幾日在靜風寺門前，有刁民圍堵李府大奶奶楊氏，導致她流產重傷，至今生死未卜。”
人群中有人開始低聲議論。
容氏身邊的胡嬤嬤哆嗦了一下，悄悄看了眼容氏。
莫大成冷沉的目光轉向胡嬤嬤，故意提高了音量：“本官身為上京父母官，自然要查個清楚！”
“夫人……”胡嬤嬤拉了拉容氏的衣袖。
容氏慌忙甩開那綠裙婆子，朝莫大成行禮道：“莫大人！此事怕是有什麼誤會，這事兒不是他們做的！”
“我嫂嫂的丫鬟秀玉親口指認，不容狡辯！”李謂之從屋內扶出一個丫鬟，又從一名侍衛手中接過一份供狀，交給莫大成，“大人請看，那三個蘇府下人方才親口承認是奉胡嬤嬤之命，去靜風寺門前的山路上為難我嫂嫂。”
“是……是那三個人帶頭，奴婢認得！”丫鬟秀玉當即跪在地上朝莫大成磕頭，“求大人為我家少夫人做主！”
“胡嬤嬤，你還有什麼話可說？”莫大成大聲斥道。
“夫人！”胡嬤嬤一聽見自己的名字，當即慌得跪在地上拉扯容氏的衣角，“您要救救老奴！”
容氏深吸一口氣，轉身朝莫大成屈膝道：“那三個惡僕定是發現自己不能脫罪，這才故意攀咬胡嬤嬤。”
胡嬤嬤是她屋裡的管事嬤嬤，此事若與胡嬤嬤有關，全上京的人都會知道是她容氏指使下人做的，所以胡嬤嬤必須救！
李謂之做了個手勢，便有幾名李府侍衛從內室中將方才那三個鬧事的混混拖了出來。
“那依夫人之見，這三個惡僕該如何處置？”
容氏狠下心道：“殺人償命，既然是他們自己受人煽動、鬼迷心竅，自然應該把命還給李家大奶奶和小少爺。”
三個混混登時傻了眼，開始大聲喧譁。
那個高個子的混混大聲喊起來：“胡嬤嬤！是胡嬤嬤讓我們去靜風寺攔住李家的馬車！”
“不錯！”那矮胖的混混也跟著喊道，“小的是收了你的銀子才找人去靜風寺鬧事，胡嬤嬤，你不能見死不救！”
第三個歪嘴的混混一聽說要償命也哭喊起來：“出了事就要我們償命，夫人你好狠的心！”
李謂之冷冷看著這三人，慶幸自己方才讓侍衛將塞在他們口中的麻布拿掉，果然是會咬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