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休戰
“你們！你們血口噴人！”綠裙婆子急得直跺腳，“那銀子上又沒寫我的名，怎麼證明是我給的？”
她當初看中這三人就是因為他們嘴巴厲害會攀咬人，可沒想到他們竟會攀咬自己！
圍觀的百姓們一片譁然。
雖說口說無憑，可事已至此，眾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三人是蘇家外院的小廝，若說他們做的事和蘇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傻子都不信。
禮部尚書蘇家派人抹黑李丞相的名聲，還把人家未出世的孫兒給害死了，這樣的人怎麼配當禮部尚書？
“來人！”莫大成實在看不下去，朝下邊的衙役道，“將這三人嘴堵上，別讓他們亂咬人！”
幾個衙役急忙往那三個混混嘴裡各塞了塊麻布，周圍這才安靜了些。
“莫大人，若沒有別的事，我和胡嬤嬤就回府去了。”容氏臉上又青又白，早沒了方才剛來時的氣定神閒。
“蘇夫人放心，這三人本官會按律處置。”莫大成朝容氏頷首，又讓幾個衙役送容氏上了馬車。
李謂之站在甘泉齋門前，望著蘇府的馬車走遠，心裡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莫大成在旁邊問：“李小姐，這事兒……就到此為止了吧？”
那天害楊氏小產的是一群受人挑唆的烏合之眾，能抓到三個帶頭挑事的已實屬不易，法不責眾，不能將所有人都抓到。
至於幕後主謀，容氏畢竟是蘇家當家主母，幾個人證根本動不了她，更何況，還得顧著蘇尚書的面子。
像蘇尚書那種位居高位之人，若真是惹惱了他，就連他京兆尹也不是對手。
李謂之決定見好就收，朝莫大成屈膝行禮：“今日之事就有勞莫大人了，這三人害死了我侄兒，決不可輕饒。”
“放心。”
待莫大成領著衙役將三個蘇家的小廝押走，甘泉齋又恢復了平時的熱鬧景象，來買刨冰的客人絡繹不絕。
“這個李小姐可真有意思。”衡陽郡主遠遠望著甘泉齋門口來來往往的客人。
“郡主，咱們不進去嗎？”呂嬤嬤問，“您不是說，小王爺讓您幫幫李小姐？”
“你看她哪裡需要我幫忙？”衡陽郡主輕輕一笑，“走吧，咱們回去。”
華服女子做了個回府的手勢，便轉身進了馬車裡。
掌燈時分，甘泉齋正打算關門。
內室中。
李謂之從一堆賬本中抬起頭來，望著門外漸落的夕陽，揉了揉眼睛道：“碧荷，你派人送帖子去蘇家請蘇大小姐，就說我有話要對她說。”
“啊？是尚書府的蘇小姐？”碧荷驚訝地停了打算盤的動作，“您和蘇小姐不是死對頭嗎？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去請她幹什麼？”
你剛整了人家娘一頓，又去送拜帖，就不怕被掃地出門？
“你別管，快去，”李謂之隨手寫了一封帖子，遞給丫鬟道，“約她今晚來甘泉齋。”
靜風寺的事，還有今天那三個混混來甘泉齋鬧事，不論是否與蘇靈苑有關，李謂之今晚都必須和她說清楚。
她只是意外穿書了，不是來和女主搶男人的，她要和蘇靈苑休戰！
“這麼晚了，蘇小姐會來嗎？”碧荷表示懷疑。
“會，我在帖子裡寫了事關蕭徹，她一定會來。”李謂之道。
“是。”碧荷這才拿了拜帖，從後門出去。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果然聽見甘泉齋門口有馬車軲轆滾過的聲音，接著有人拍門，夥計進來稟報說蘇家小姐來了。
李謂之掀簾出去，示意夥計重新關上店門。
蘇靈苑一身淺粉色綾羅，披了件白色披風，站在廳中如蓮花綻放，娉娉嫋嫋，一顧傾城。
只是她臉色卻不怎麼好看，像是憋著一肚子氣。
“坐。”李謂之拉開椅子，在一張木桌旁坐下。
蘇靈苑沒有坐，只冷聲道：“阿徹怎麼了？”
“是我有話要和你說。”李謂之示意夥計去上茶。
蘇靈苑彆扭地坐下，不耐煩問道：“你找我來幹什麼？”
“想和你說休戰的事。”李謂之開門見山。
蘇靈苑沉默不語。
她方才聽母親說，李謂之在甘泉齋懲戒她蘇家奴僕，讓她們蘇家丟盡了臉，到現在她心中還是滿腔怨恨，卻又自知理虧無法發洩。
“我嫂嫂的事你聽說了？”夥計上了茶，李謂之慢悠悠地掂著茶蓋問。
“聽說了，”蘇靈苑淡聲道，“這事兒我不知情。”
“阿苑，我早已無心跟你爭搶，可你們蘇家這段時日逼人太甚。”李謂之抬眸看向對面的少女。
她從前看書的時候，對蘇靈苑這個女主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只覺得天下哪有這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現在近距離看蘇靈苑，她忽然想，當個仙女應該挺累的，還不如當個女配自在。
“說得好聽！”蘇靈苑面帶委屈地看向她，“你說無心跟我爭搶，可這段時日你卻搶的最兇！燕山那天晚上，你害阿徹失約，害我在郊外獨自過了一夜！”
“那件事是我不對，但是我金盆洗手了！”李謂之心虛道，“我以後不會再跟你搶蕭徹，蕭徹是你的。”
“你說的……是真心話？”蘇靈苑皺眉。
“其實我早就不想跟你鬥了，蕭徹有什麼好的？腳踩兩隻船！”李謂之一想起咕咕腿上的另一封信，心裡就越發不是滋味，嘟囔道，“過兩日我就要和人美心善的顧探花成親了。”
蘇靈苑心中一動：“你真的要和顧辭成親，不要蕭徹了？”
“不要。”
“他可是睿王府小王爺，又剛封了鎮北王，就算是給他做個側妃也比跟著一個窮酸縣令強……”作為蘇家嫡長女，蘇靈苑從小就知道自己婚姻的目標就是權勢，透過聯姻鞏固蘇家的地位就是她這輩子的使命，她將來的夫婿至少要門當戶對，若能嫁進皇家就更好了。
她對顧辭這樣的寒門子弟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因此能選擇的範圍很小，皇家適齡的男子除了蕭徹，就只有昭王府的蕭循，在蕭循那個變態的襯托之下，蕭徹就成了她的夢中情人和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