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石雕
“我可不像你，我選夫婿不看什麼權勢。再說，封了王就真好嗎？你忘了幾年前的南安王？他也是聖上的親孫子，封了南安王去守南境，結果怎麼樣？”李謂之低頭飲了一口茶，沒再往下說。
被她這麼一說，蘇靈苑也有些害怕起來。
南安王是寧王之子，當初領兵平定南商國之亂，不久後卻傳出謀反的訊息，之後朝廷派兵平亂，寧王和南安王都被賜了鴆酒，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
蕭徹現在的處境簡直和南安王一模一樣！
蘇靈苑越想越害怕，不行，回家要和父親和哥哥說說，讓他們救救蕭徹！
李謂之又說道：“再說蕭徹那個人腳踩兩隻船，一點也不專一，我不喜歡。”
蘇靈苑雖然不明白李謂之為何說蕭徹腳踩兩隻船，可聽說她打算放棄蕭徹，也高興起來：“謂之，其實我和你鬥來鬥去，也覺累了。”
“那咱們就休戰吧！阿苑，你回去和你父母說，放過我們李家，我以後也就不跟你們蘇家為敵，如何？”李謂之問。
蘇靈苑想了想，能奪回蕭徹，她不吃虧：“好，一言為定。”
李謂之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態。
“這是何意？”蘇靈苑納悶。
“握手，”李謂之將手伸到她面前，“咱們握手言和，今後化敵為友！”
“好！”蘇靈苑站起身，伸出右手握了一下李謂之的手，“祝你和顧探花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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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山谷中剛下過一場雨。
山坳裡點著幾叢篝火，周國使團正在山腳下紮營修整。
“丞相大人！”一名高大的侍衛走進帳篷，一臉激動，“屬下方才去山上望了一眼，已經能看見上京城中的燈火了！”
“西垣城那數百婦孺呢？”李稷正藉著油燈的燈火，躬身在小桌案上寫奏摺。
“大人放心，百姓們都已入了天海關，天海關那邊有燕北軍駐守，北涼騎兵追不上她們。”方鈺回答道。
“西垣城馬上就要割讓給北涼，她們有何打算？”李稷嘆了口氣。
“屬下聽聶夫人說，她們打算南遷去江南。”方鈺走過來，看了眼李稷正在寫的奏摺，只看見幾個字，似乎與昭王有關。
“咱們離上京還有多遠？”老頭兒嚴肅地問。
“很近了！”方鈺爽朗笑道，“咱們剛剛過了益州，離上京還有不到兩日的路程。”
“那就好。”李稷抬頭看了帳篷門外漆黑的夜色，總覺得心中隱隱不安，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這一路南下走的太過順暢。
他本以為蕭喻寧會派刺客追殺自己的，結果直到過了天海關，入了大周國境都沒有一點動靜，馬上就要回到上京了，難道蕭喻寧真打算放自己回上京？
這奏摺若是送到聖上手中，昭王府通敵的訊息就再也瞞不住了。
一想到回上京，老頭兒緊繃的心情終於鬆快了些，捋著鬍鬚勾起嘴角。
回上京後就能看到他女兒成親，看到孫兒出世，全都是大喜事，他們李家好久都沒有遇見什麼喜事了。
李稷晾乾了信紙上的墨，便疊好信紙裝進信封中，又轉頭從包袱裡面取了兩個石雕老虎出來。
這是北涼國特產的北山石，半玉半石質地，淺黃的底色上有道道黑色花紋，像極了老虎斑紋，雕刻成的小老虎栩栩如生十分可愛。
今年是虎年，這兩隻小老虎是李稷在定城的時候從玉石鋪子買來的，打算回上京以後一個送給李謂之，希望她和顧辭今年能給他添一個外孫，還有一個送給馬上就要出世的孫兒。
想到回上京以後的事，老頭兒心情極好。
“方鈺，這兩個石雕老虎你給我收好。”李稷用絨布將石雕老虎小心包好，再遞給方鈺道，“小心別打碎了，回上京以後，一個送給謂之，一個送給我那孫兒。”
“是！”方鈺接過絨布包裹，有些納悶，“丞相大人怎麼不自己送給小姐和小少爺？”
李稷皺了皺眉，遲疑道：“這兩個石雕背在身上太沉了，你身強力壯的，幫我背一背。”
方鈺恍然大悟，笑著將石雕揣進兜裡：“大人說的是，這石雕是用北山石雕刻的吧？”
“不錯，北山石是北涼出名的特產，”李稷說道，“難得出來一趟，我也不知帶什麼回去，就買了這兩個石雕。”
“屬下聽聞北山最近又挖出了一塊祥瑞石碑，上邊密密麻麻刻著些讀不懂的文字，像是蚯蚓似的彎來彎去。”方鈺說道。
“嗯，我也聽說了，”李稷道，“是件怪事，大概是上古文字吧。”
周國和北涼的文字都是橫平豎直，即便是博學多才的大儒也從未見過什麼彎來彎去的文字，可那塊祥瑞石碑上的碑文又刻的整整齊齊，明顯是文字而不是圖畫。
北涼皇帝端木景似乎對那塊祥瑞石碑很感興趣，不僅親自趕去了北山郡，還派了幾個博學之士去解讀祥瑞石碑的內容，不過到現在還沒破解出來。
兩人正在說話，忽有軍士來報，說是西垣城聶城守的遺孀聶夫人來了。
“聶夫人？”方鈺覺得奇怪，“她怎麼趕上咱們了？”
過了天海關後，使團回程途中一路快馬加鞭，而百姓們多是徒步，聶夫人到底是怎麼趕上來的？
那軍士抱拳道：“不清楚，聶夫人只說她有急事要見丞相大人。”
“快請。”李稷回想起來，當初在定城解救百姓時，聶夫人曾說她想進上京親自拜見聖上謝恩，或許她是想和使團一起回上京？
那軍士應了聲“是”，便轉頭出帳篷引了一位村婦打扮的年輕婦人進來。
“妾身拜見丞相大人。”婦人屈膝行禮。
她穿著粗麻布衣裳，容貌清秀，臉上卻未施脂粉，倒是有幾道風霜刮過的皸裂傷痕。
“聶夫人請起，不知你急尋本官有何事？”李稷見她獨自前來，不禁覺得奇怪，她今日竟然沒有帶著她和聶城守的獨子。
那孩子只有十一二歲，在定都時，聶夫人一直將他當寶貝似的護著，怎麼今日卻撇下他？